第31章

白羽紧闭着眼睛，那凄惨的一幕幕仍然浮现在脑海里，根深蒂固的滞留不去。

记得当时他气冲冲的去找老大理论，想为妹妹讨回一个公道。结果老大不但信口雌黄的说他是诬陷，还反过来诬告他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还记得在那个时侯，那些平时和白羽称兄道弟的人都站在老大一边，一起对他拳打脚踢。白羽虽然有控制丧尸的能力，却没有对抗他们的力量，被他们打的遍体鳞伤。

所有的人都袖手旁观，不复当初求白羽保护时的亲近。从他们的窃窃私语中白羽才明白，自己竟然是被他们当成了一个怪物，一个工具！

他们一方面羡慕嫉妒白羽的异能，利用他牟取利益；又时时刻刻提防着他，怕白羽会控制丧尸袭击他们。所以他们宁愿相信老大，也不愿相信白羽。甚至他们还希望把白羽打死，以绝后患！

他们还把白绫也抓来一起打，说她怕也是怪物的一员。弱小的白绫竟然那么坚强，她用自己的小身体趴在哥哥身上，替哥哥承受着重重地打击……

人生真的是好讽刺啊！眨眼间，英雄变贼寇，天堂变地狱，一切尽在人的一念之间……

白羽的脸上闪现出复杂的情绪，那里面有对妹妹的怜惜，也有对那群恶人的愤恨。他强迫自己继续想下去，爱与恨都需要强烈的情绪，就是这些情绪支撑着他不会倒下……

白羽、白绫被打的奄奄一息，终于有几个人看不下去了。他们向老大求情饶过这两个孩子。老大怕引起众怒，故作大度的放过了兄妹两人，还假装好心的命手下把他们送回房间。

当兄妹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是满天繁星的夜晚了。看着妹妹破败的小身体，白羽心里自责不已。都是自己的莽撞连累了妹妹。他怎么能忘了老大的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就那样傻乎乎以卵击石的冲了上去。

就在白羽自怨自艾的时候，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她匆忙抓住兄妹两人：“小羽，赶快带妹妹离开这里！老大他们要在今晚杀了你们，你们从西边走，那里没人，快点走！”说完她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白羽认出是同村的一个婶娘，自己出任务时，都是她在照顾白绫。白羽来不及多想，忍住全身的酸痛把妹妹背在身上，艰难的向西边逃走。一路上跌跌撞撞不知摔了多少次，才终于逃出了村子。

白羽凭借着不让妹妹受伤害的信念，顽强的继续向远方逃去。当他遇到几个流浪的丧尸时，白羽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用尽全力控制住那几个丧尸，给它们指令保护自己和妹妹后，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白羽无力的倒在地上……

当白羽从噩梦中清醒过来，发现天已经露出了曙光。自己被妹妹搂在怀里，身上盖着妹妹脱下来的外衣。妹妹只穿着一件小背心，她的的手冰凉，嘴唇也被春夜的风冻的发青。

看到哥哥醒来，白绫颤抖着露出一个笑容：“哥，你醒了，你有没有好一点？还疼不疼？”白绫的笑容在布满伤痕的脸上很是难看，可在白羽心中，妹妹的笑容是天下最美的！

他微笑着抬手摸摸妹妹的头：“哥哥好多了，别担心！哥哥带你去一个没有人欺负我们的地方，等爸爸妈妈回来好不好？”

白绫懂事的点点头：“好！哥，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就在这时，白羽从一个丧尸那里得到讯息，有几个人正在向他们追过来。白羽愤怒了！他们真的要赶尽杀绝啊，那好，看我们到底是谁死在谁手中！

将衣服给妹妹穿好，白羽把妹妹挡在身后。可小白绫却选择了和哥哥并肩而立，她也要保护哥哥！兄妹携手并立，几个丧尸站在他们的面前……

老大领着四个手下追了过来，发现白羽兄妹在几个丧尸的保护下站在那里。心里不禁有点忐忑不安，不过考虑到如果不杀了白羽，被他召集到更多丧尸那就麻烦了。他一咬牙，阴狠的一挥手，向白羽兄妹扑过来。

丧尸在白羽的命令下展开攻击，它们在指令下分外凶猛。只一个照面就把一个人抓住，活生生撕裂了。其余几人急了眼，挥舞着武器冲了上来。

可惜他们以往都在白羽的保护下，从未真正和丧尸厮杀过，对抗敌人的经验不足。很快，又有两人死在了丧尸手中。

其余两人看势不好，再也顾不得老大的威胁掉头就跑。白羽喝住丧尸欲追赶的身影，命令他们将老大围了起来。

老大困兽犹斗，到不愧是一个狠角色。他存着一种同归于尽的想法，举着武器向白羽的方向杀来。他趁丧尸抵挡的时候，瞅准机会从腰侧拔出枪，用仅有的两颗子弹射向白羽，之后被丧尸撕裂。

白羽正在关注战况，他被丧尸遮挡住了视线。白绫发现了老大的动作，紧急扑向哥哥。白羽被扑倒在地，躲过了要害部位，两颗子弹射入腹部……

苦难是人生的老师，年仅十岁的白绫含着眼泪撕掉衣服，把哥哥的伤口包扎起来。她紧紧搂住哥哥泣不成声：“哥，你别……吓我！你……醒醒吧！求求你……别留我一个人！”

那哭声似杜鹃啼血，回荡在苍茫的天地间……

白羽趴在妹妹瘦弱的背上，看着妹妹一步步蹒跚的往前挪动。他的眼泪止不住滑落。曾几何时在自己脚边打转的妹妹变得如此坚强。她现在已经能为自己这个哥哥挡风遮雨了。也许自己死后她还能独立的生活，这样也不负爸爸妈妈对自己的嘱托……

思绪在这里停顿。白羽又转头望向窗外，为什么还没有人经过这个村子。他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他感觉死神随时都会降临，他不能再等下去了，白羽的心中濒临绝望。

这时一个丧尸呆呆的走了进来。白羽从他的脑海里读出一群人闯进了村子。他的精神为之一振，一股希望的力量促使他忘记了伤痛，他爬起来召集了所有丧尸，让它们在一只z1的带领下阻拦住那群人，却不许伤害它们。

在丧尸走后，白羽兴奋得把妹妹叫过来，在妹妹的搀扶下，艰难的向外走去……

蔷薇他们目瞪口呆的听完由女孩转述的，这对从丧尸群中走出的兄妹的经历，心里一片震撼和恻然。看着被小女孩搀扶着的摇摇欲坠的身影，他们都觉得鼻子发酸，眼睛也在不知不觉中湿润了。

叶寒冲上前去帮白绫扶住白羽，他对兄妹的遭遇感同身受。当初自己的父母也是好心帮助别人，却在危险时被出卖而死，那种悲哀今生今世都不会从他的脑海里退却。而这对兄妹的遭遇犹甚于己，那悲哀就更是刻骨铭心吧！

白羽挣脱白绫、叶寒的搀扶。他重重地跪倒在地，用一个年轻男人的最高礼节来拜托：“你们……是军人，是……老百姓最……亲的人。我相信你……们，我祈……求你们把我……的妹妹带……到天权基地，给……她一条生路，假如有……来生，我会结草衔环报答……你们，求求你们了！”

白绫也跪倒白羽身边，她抱住哥哥撕心裂肺的哭喊：“哥，你别这样！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哪里也不去，我们死在一块，一起去找爸爸妈妈。”

白羽拉住妹妹，一块郑重的磕了三个头。他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希望哀求的看着大家。

韩北辰和蔷薇不约而同的上前扶起兄妹俩，其余的人也用荧光闪闪的眼睛，带着祈求看向王猛。亚男更是急切的喊着：“队长，你倒是快说句话呀！”

王猛这个五大三粗的铁血硬汉也动容了。他庄严的向白羽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我以一个人民军人的尊严和荣誉向你承诺：我一定会把你的妹妹安全送到基地。”其余的人也纷纷的承诺了白羽的请求。

白羽看见自己最终的愿望达成，他用尽所有能量控制丧尸在z1的带领下缓缓远去。那是护卫了他们好几天的‘朋友’，他不愿让人杀死它们，只有让它们远走他乡了。

做完这些，白羽再也支撑不住了，他已经消耗完了所有的生机，颓然的倒在韩北辰的怀里。他虚弱的看着妹妹：“小……绫，听……哥哥最……后的一句话，好好活下去，带……带着哥哥的一份……好好活下去！”

白绫用嘶哑的呻吟回答：“好，哥！我答应你，带着你的一份活下去。”泪水汹涌而出。

“好……好想……知道妈……妈妈带回来……来的糖是……什么滋味，呵呵……可……可惜尝……尝不到了。”白羽无神的眼睛茫然的看着天空。

蔷薇含着眼泪听着白羽的呢喃，她的心里一动。她记起自己在末世前，曾在空间里放过一些糖果。她朝韩北辰和叶寒使了一个眼色，两人默契的遮挡众人的视线。蔷薇伸手从空间拿出一颗糖果放在白羽口中。

白羽费力的含着糖果，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好……甜啊，幸福……的味…….。”白羽的眼睛合上了……

天地间只余下白绫的呼喊声，似乎一个声音在白绫耳边回响：“爸爸妈妈，请不要为我担心；白凌，请不要为我牵挂。我会在天上默默地护佑你们，好好地生活吧！”

熊熊的烈焰吞噬了一个年轻的生命，做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用生命诠释了什么是血肉亲情和手足情深。这份情在穿越生命的铜墙铁壁，时空的天涯海角之后，依旧是那么美丽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