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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晚上七点半,咖啡馆打烊后,于柒柒从柜台下摸出钥匙往楼上的公寓走去。

开门之前突然听见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她一愣,心里七上八下打起鼓来。

莫不是……小偷?

她又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声音确实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天,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去面对一个穷凶极恶的小偷?(小姐,你确定你是弱女子?)

脑袋里突然冒出上个月小区某户被小偷洗劫一空的场景,她开始默默盘算起彩电洗衣机冰箱什么的共值多少钱……

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时,突然瞥见楼道里的一把扫把,于柒柒赶紧跑上前去把它拎在手里,深呼吸,开门揖盗!(鄙视文盲……乱用成语)

“吱”——门开了,于柒柒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只见客厅灯火通明,从厕所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她一愣……这小偷是来偷马桶的?

握住扫把的手紧了紧,她悄悄来到厕所前,心中默念一、二、三,然后猛地拉开门大叫一声:“贼人!吃俺老孙一棒!”话音未落,手里的扫把就朝浴缸里的人落下。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浴缸里的人被打了个正着,紧接着一张披头散发的女鬼脸转了过来,阴森森地一字一句道:“于——柒——柒!”

妖怪!好丑的妖怪!于柒柒蹭蹭蹭后退三步。

只听女鬼继续怒吼:“妈的一回来就被你打一棒,你这白痴是哪根筋不对啊!!!老娘要杀了你!”

声音无比熟悉……妈呀,是妖怪没错,还是她家那只舒妖怪!!!

于柒柒拔腿就跑,妖怪发起飙来比小偷恐怖到哪里去了!跆拳道黑带的高手啊啊啊!没跑出三步,只觉背后突然冒出一只力道无穷的手,把自己往后一拉,就开始虐待。

于是宁静的夜晚,在于柒柒被一丝不挂的舒念拎回来狂揍一顿的惨叫声中拉开序幕……

被虐待后的于柒柒同学可怜兮兮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舒念由于揍她揍出一身汗,又继续回厕所洗澡去了。

就在这时,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连喊几声舒念都没听见,于柒柒就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写着“大魔王”三个字……这谁啊?她好奇地帮舒念接起电话,“喂?”

对方听到她的声音,顿了顿,才说:“我找舒念。”

“她在洗澡,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请问你是?”

“顾之。”声音里带着天生的矜贵,男人不容拒绝地发问,“那么你是……?”

于柒柒不假思索地报上名字,然后不等她再说什么对方就挂断了电话。她愣了愣,嘀咕着这男人好大的气场,不懂礼貌都让人觉得是理所当然似的。

不一会儿舒念洗完澡出来后,她把手机递过去,“喏,有个叫大**********找你。”

舒念一怔,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

“怎么了?他是谁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认识的人里有谁叫大魔王啊?”于柒柒奇怪地问道,上下打量着舒念,“你这几天回去发生什么事了么?”

舒念没答话,握着手机沉默地坐到她旁边,好一会儿才把头轻轻靠在她肩上。洗完澡后还湿漉漉的头发低低地垂在肩上,那种湿意仿佛也沁进了心里。

于柒柒也没说话,安静地抱着舒念。她一定是遇到什么伤心的事了,因为她一直是如此坚强如此硬朗的一个人,很少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半晌,舒念终于闭着眼开口,“我在B市遇见他了。”

他?

于柒柒怔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三年前那个人?”

舒念点点头,垂眸看着手心里的手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于柒柒沉默了,她和舒念是在三年前相遇的。那时候的舒念辍学来到T市开了家小小的书店,她在买书时发现舒念和自己有着相同的喜好,喜欢同一个作者,所以常常去那家书店,两个人自然而然就熟络起来,到最后竟然成为超越其他任何朋友的存在。

她只知道舒念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很多年,自欺欺人地活在他身边很多年。他喜欢独立的女生,她就学烹饪,学着一个人生活;他喜欢硬朗的女生,她就学跆拳道,学着自己保护自己;他喜欢上另一个人,她就成全他,毫无征兆地消失在那个有他的城市里,不留下一点痕迹。

她没有家,只有一个放在心里聊以慰藉的人。只是后来,连这个人也不属于她了。她活了很久,却发现自己始终是某个人的影子,所以她来到这里,打算为自己而活。

于柒柒抱住舒念的双臂紧了紧,想了很久才说:“妖怪不怕,你还有我。不管谁想欺负你,我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收拾他。”

舒念好半天没动,就在于柒柒以为她感动到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只听她终于幽幽地说了句:“就你这小身板还想当盾牌……你会害死老娘无数次……”

于柒柒:囧……

舒念把头抬起来,重新笑了笑,“好啦,我饿了,去给我煮点东西去。”

于柒柒翻翻白眼,“得了得了,一回来就开始奴役我了,我看你还是别回来的好。在外有个凌美人,在家还有个舒妖怪,你们就是把我当菲佣了!想我一代绝世美少女,竟沦落至此……啊啊啊,真是老天没开眼!”

舒念一听来劲儿了,“哎哎,怎么,我走了这段期间和凌美人有发展?说来听听说来听听~”

“我还是给你做饭去吧……”于柒柒同学自觉转身向厨房奔去,无奈身后那只是跆拳道高手啊高手啊,一个箭步就按倒了她。

“站住,给我从实招来!”

“……”于柒柒趴在沙发上大呼苍天不公,还是把这只妖怪弄回去给那大魔王收拾吧啊啊啊!她可治不了她……

就这样打打闹闹的,最后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叽里呱啦地聊天,都很自觉地停止了刚才的感伤。舒念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于柒柒都会支持她,于柒柒知道不管舒念遇到什么事都会很坚强去面对。两个女生在一起并不需要什么事情都坦诚相待,重要的是无条件的支持,无条件的相信。

这样的朋友,不需要太多,一辈子,一个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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