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轻轻地移动手抚摸着石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忽然一道沉闷的声音传入他的耳内，当齐天反应过来是自己触发了机括后为时已晚。
“砰！”伴随着石门四分五裂的迸裂声，一股巨大的冲力砸在齐天的胸膛前，齐天整个人朝后飞起重重地砸在岩壁上。
头部也被石门的碎块击中眼冒金星，在剧烈的痛苦与晕眩袭来前，齐天只能趁着模糊的视线看了一眼已经不复存在的石门背后的景象。
那密密麻麻的尸骨，是齐天昏迷前最后的记忆。
……
喉咙里传来剧烈的恶心感，齐天睁开眼睛的同时咳出殷红的鲜血。
“你醒了啊，我的好徒儿。”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齐天在模糊的视线里判断自己应该是躺在石室里的床上。
“师父……”齐天虚弱地说道，老者却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问，你违背了我对你的叮嘱，好好养伤吧。”
齐天的心底涌生出一丝后悔，当初如果不因为好奇心而去触碰石门，便不会有今日之局面了。
可记忆也同时在脑海里浮现。
那些尸体，密密麻麻的，令人毛骨悚然，是自己的幻觉吗？如果不是，为什么那个隐藏的石门后会有着那么多的骷髅呢？
在老者的精心调理下，齐天的伤势一个月余后基本上痊愈。
这日，老者将刚复原没几天的齐天叫到了洞窟内平日里他们对剑的地方。
老者将一柄长剑扔向齐天，长剑在半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齐天接住长剑，他发现老者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一丝凝重。
“师父，今天开始重新练剑吗？”
老者沉吟了一会儿后，轻轻地摇了摇头：“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你能否出师，便在于今天的这一场生死战了。”
生死……战？
齐天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师父，生死战是什么意……”
但还未待齐天话毕，老者已经提着长剑冲至齐天身前。
齐天平日里的训练本能地使得他抬起长剑格挡。
“锵！”金属交错的清鸣声在洞窟内回响。
“师父……”
“毋须多言，击败我，或者死，这便是生死战。”
齐天心里一沉。
“或者说杀死我，我的好徒儿，如果你做得到的话。”老者单手压剑的姿势瞬间改为双手持剑，齐天只感觉到自己格住锋刃的剑柄上传来了较之前双倍的力道，他顺势收力任由老者的剑将自己的长剑压低。
“你的力道依旧还是弱项啊，徒弟。”老者改变剑势，在剑刃压下的过程中忽地化为直刺。
而这一切早在齐天预料之中，他之所以放弃角力便是为了引出对方的这一招。
齐天轻车熟路地侧身躲掉了老者的刺击，并顺势收招后退几步拉开了二者间的距离。
“师父，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做错了什么？”
老者却好似没有听到齐天的话一般，自顾自地说道：“嗯，原来是为了闪躲而做铺垫的前招，不错，你在战斗间表现出的思考能力是你最大的依仗，但面对快速而凌厉的敌人，可是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思考的哦，徒儿。”
老者箭步向前，手中的剑施展快攻，这是齐天从未感受过的速度，即便是在之前每日的训练中也是如此。
看来，老者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快速的攻势压的齐天喘不过气来，他连维持基本的步伐不混乱都勉强，就更别说格挡防御住对方的每道剑击了。
很快，齐天身上便多出了几道斑驳的血痕。
“必须想办法再度拉开一次距离，为自己赢得喘息的机会。”齐天在缠斗中思索着，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老者忽然要进行这样一场所谓的“生死战”，但眼下其每道攻击中所蕴藏的杀意都凌厉一分，齐天必须为自己的生存考虑而战。
那么，便必须用到那个了。
“锵！”老者手中长剑一道劈斩落在齐天剑锋之上，却发现承受的力道一空。
“嗯？”老者发现齐天竟然让剑脱手，与此同时整个人有后退之势。
“竟然放弃了自己手中之剑，是已经做好了赴死的觉悟了么，那么，便在下一招一式封喉吧。”老者心里想道，正待身随心动间，却发现之前从齐天手中脱离的长剑并未落地，而是随其往后一起浮空移动着。
原来如此。
齐天的左手五指贴在右手手臂上离手腕很近的位置，整个人后退的同时，带动着悬空的长剑。
无名指，罗闻穴，触发后可以在掌心中央处催生一道带有强烈粘附力的气机，便是这道气机，携带牵引着长剑未完全脱离齐天的掌控。
老者用手中长剑凭空画了个剑花：“哈哈哈，好徒儿，学以致用，你早该使出这些招式了，毕竟气机剑的使用，才是为师杀戮你的乐趣所在。”
待拉开与对方的距离后，齐天右手复又握紧长剑，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看样子，老者对自己是真动了杀心了。
“那么，便用这招来对付你吧，气机对气机，看看你能让为师达到何种境界的乐趣。”老者说完，左手也同样贴在了右手手臂上。
气机对气机……吗？
“嗖！”老者快步冲刺至齐天身前，手中长剑使出了一记凌厉的横斩。
闪躲还是格挡？
不，太快了，来不及闪掉。
“锵！”齐天抬起手中长剑勉强地格住这一击。
老者的脸上却露出了诡秘的笑容，贴着手臂的左手两个单指先后点动。
老者提着剑的右手五指一松，原本压在齐天剑身上的长剑没有任何预兆地倾斜而下，随后在极其近的距离内悬空朝前突刺。
齐天的眼眸死死地在短暂的瞬间映出那朝着自己喉咙袭来的剑尖，脑海里花火闪烁。
这是由无名指罗闻穴和小拇指急进穴结合使出的招数，先用掌心的气机操纵着长剑进攻的方向，接着便是借助急进穴在右手中指与手掌的连接处催生的能够带动空气加速的气机弹出长剑。
这一切说时迟，那时快，仅仅只需要一瞬间的操作，老者就能够轻易组合出将齐天逼入死地绝境的气机剑招式。
自己对于气机剑的掌握熟练程度，远远还没有达到对方那种强悍的地步。
但我绝对不会死在这里！
当发觉到老者手中长剑悬空时，齐天便跳动左手的中指，立即在手背催生出了一团无形无色带有强烈不稳定粘附力的气机。
与此同时手中长剑脱出，在落下时用手背接住。
当老者的长剑突刺进攻时，齐天也刚好完成对于招式的一切组合。
长剑在齐天手背不稳定气机的催使下胡乱旋转着，齐天抬起单手，长剑的一个内回旋直接打断了老者剑锋的突刺。
当手背剑尖即将继续回旋割破自己的脸孔时，齐天立即掐断气机，剑从手背脱出复又落入齐天掌心中。
虽然有着不稳定性会导致极其可能伤到自己，但齐天总算是化解掉了对方这凶狠的夺命一击。
“哦？”见齐天成功防御，这回主动后退拉开距离的倒是老者。
“不错啊，徒儿，这招气机剑式我都还未曾教过于你，你却自行在生死绝境下悟出了一丝，但是，还是差得很远呢。”
老者说完，左手单指跳动，右手长剑脱离掌心，被手背产生的气机牵引着贴近，快速回旋着，在周围产生了无数道剑影。
齐天注视着眼前的景象，无法掩饰内心中的惊愕，这才是秋绕穴所能使出的招数的真正形态吗……
“此招名为‘剑风车’，是能够完美操纵秋绕穴催生的那混乱的气团才可以施展的气机剑招式，如何，徒儿，可惜啊，在你学会它之前，得先下地狱去阎王那里报到了。”
老者携带着“剑风车”猛烈地朝齐天突进着，那不断旋转着的长剑所化为的道道剑影，光是看着便已经压迫力十足。
就更别说格挡住了。
到底该怎么办？
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齐天思考，老者已经带着凌厉的剑势突进到了齐天的跟前。
持续回旋着的长剑伴随着凌厉的风压目标为齐天的头颅，如若是被那样的招式击中，大概便连坚硬的头骨也会被绞的粉碎吧。
闪躲，已然来不及。
格挡，齐天丝毫不会怀疑自己手中长剑在这样的攻势下无法撑得住三次以上回旋的斩击。
但齐天还是出于本能地提起手中长剑格挡。
“锵！”第一击。剑身金属的碰撞交错发出的声音似乎也如悲鸣般，预兆着即将到来的死亡。
齐天只感觉到虎口一阵酥麻的痛意。
“去死吧，我的好徒弟，就像以往的那些一样，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我的永生！”老者心里咆哮着，脸上却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狰狞表情。
就这样结束了么，时间好似定格般，往日的种种记忆如走马灯般映上齐天的心头。
父亲，梅婶，小青，何大哥，屠叔，大憨，瘦罗，以及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
和那些事……
最后，还有眼前这个以“师父”的虚假幻影存在着，将要夺走自己性命的人。
开什么玩笑。
我怎么能够死在这里，
我怎么能输，
我怎么能输！
只有这个，只有这把剑赢来的胜利，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舍弃的东西。
齐天的思绪从混沌至清明，他的眼神渐渐凝聚出空灵的虚无，但却坚定。
我不会输。
在第二道凌厉的回旋斩击袭来前，齐天单手持剑格挡，与此同时左手两指快速于右手手臂之上跳动着。
罗闻穴，急进穴。
长剑直接脱手被击飞入半空中。
“这第三道斩击，便是你的死期！”老者脸上的神情愈发狰狞。
齐天的眸子死死地锁住那迎面挥舞而来的剑锋。
胜负……便在此一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