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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众生

其实叶声远自己也在疑惑,怎么就莫名奇妙地答应了人家姑娘请客呢?

叶声远承认,他确实对严证这姑娘挺有好感。严证单纯的坚定让他觉得稀奇,会不由自主地关注,关注久了越发会被吸引。这都是实情。季远和吴蔺和有时候会开玩笑说他对严证一见倾心,叶声远自己真觉得没有那么严重。现在的姑娘,这样的少了。

叶声远有一种莫名的情绪。他和叶音远关系不算亲近,但是他对叶音远是敬重的。叶音远从小就知道要做什么,目标坚定,因而一往无前。叶声远对此是很佩服的,因为他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他敬佩一切自己达不到的人。他对严证不算熟悉,只是认识,并不深入了解严证的品性、性格,并不能真的验证严证是不是真如他理解的那样,但是他从严证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种熟悉的光芒,和叶音远相似极了的,坚定。

季远不能理解。叶声远也没有想着要解释。这种喜欢,来自于纯天然,来自于情绪深处,除此之外,别无他解。这是天然的不同,与阅历无关。季远喜欢萌萌的软妹子,叶声远同样不喜欢。不过大概吴蔺和很能理解。他想。

最近季远认识了一个女孩子,据说聊得火热。叶声远对季远的话的可信度向来是切掉一半来听,对此没有任何激动。不过后来季远说约人家吃饭,不知真假。

季远认识闻嘉的过程也很有意思。他下课后尾随**老师进了办公室,追着老师要求根问底。老师讲了半天后季远竟然难得的仍是一根筋地追问,老师烦得不行,把季远提溜给同系的另一个年轻助教,赶着上另一节课去了。

那个年轻助教倒是脾气很好。一直跟着季远在原地转了一个下午的圈,愣是没被圈进去。等最后季远弄清楚了的时候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说请老师吃饭。年轻助教老师摆摆手,说今天答应妹妹一起吃饭的,季远脑子一人,随口说那就一起了,他请客。

最后在季远的执着请求后,他和闻宣一起走进了一家餐厅。席上认识了漂亮的软妹子闻嘉。

“详细点。”叶声远面无表情地催他。

季远仰头望天。

其实时候季远想起来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当时脑抽得不行不行的。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那时非得一定要跟着闻宣一起去,只能解释为丘比特实在眷顾他,冥冥之中对准他的小心脏射出了一箭,让他行为反常不能自己。叶声远对此幸灾乐祸,心想的事小子你也有今天啊!

季远从小交过不少女朋友,多多少少的算是有点花心。叶声远一直看着他有点定不下来,浮躁得很。他和叶声远完全不一样,叶声远安定的时候简直心如止水,爱上一个人就能全身心投入的那种。季远完全不行。季远几乎是看见漂亮女生就要多看几眼,不管那时候他自己有没有女朋友。

闻嘉确实很漂亮。叶声远也跟着季远偷偷在暗中见过。很甜的一个姑娘,笑起来竟然还有酒窝。叶声远拍拍季远的头,叹气:“女儿就要泼出去了啊。”十分语重心长。

季远心惊肉跳的,竟然难得的没敢主动表白。叶声远对此十分鄙视,一脚把他踹了进去。闻嘉正坐在窗边,支着头,桌上一杯奶茶还在冒着热气,电脑开着,在写什么。叶声远把季远踹进去,飘飘然地走了,留下季远一边恨恨地骂着没义气,一边笑脸迎向看过来的侍应姐姐。闻嘉在这时正好抬起头,一眼看见了对着侍应姐姐笑得一脸桃花灿烂的季远,便主动打了个招呼。

叶声远在窗外看得直叹气。人家姑娘根本完全不心动啊,感情季远这次还是一头热。随手给他发了信息说先回去了,人已经走远了。

季远点了一杯清咖后,走过去坐在闻嘉对面。闻嘉合上电脑,主动说:“你怎么来这边了?这边离你们学校挺远的吧?”

季远僵硬地笑笑,眼前又滑过叶声远飘飘然走了的身影:“本来和同学一起来买点东西的,他有事先走了。我随便进来坐坐,没想到这都能碰上你,真是巧啊。”

闻嘉笑了笑:“我经常来这边坐坐的。这家店是我同学开的,挺安静,东西也好喝的。”

季远点点头。清咖上来了,季远搅了搅,想起来:“我看你不是忙着吗?不用理我,你忙你的就好了,我喝完就走了。”

这家店的装修很文艺。东西都是主人精挑细选的,每张桌子每个杯子都是不一样的。季远看着自己手里的细瓷杯子,又看看闻嘉的圆筒玻璃杯,突然就觉得这样也很像夫妻啊,每个餐具都是慢慢挑出来的,有主人的喜好。

闻嘉果然没再理他。话说闻嘉比季远还大一岁,大三了,正是写学年论文的时候。手边放着一叠书,目光看着电脑。表情温和专注。季远越觉得好看。闻嘉笑起来的时候甜美,不笑的时候又显得安静。果然很好。

季远笑得爽歪歪。叶声远一个人坐公交车回去。大中午的车上没什么人,叶声远挑了一个靠窗的位子,把头靠上去。有时候叶声远自己都对自己挺看不上自己的,胸无大志,对什么都是有方向没勇气,大概是从小就没什么安全感的原因,对世界总有一种小心翼翼窥探的感觉。人总是喜欢自己没有的东西,叶声远对此十分认同。他喜欢一切和自己相反的人,比如季远,比如吴蔺和,比如严证。

下车的时候叶声远在旁边的奶茶店里买了一杯咖啡,一股雀巢咖啡的熟悉味道。叶声远站在车站旁喝咖啡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一声小小的“喵”……叶声远低下头,一只黄白相间的小土猫正扒着他的裤腿。

说实话叶声远并不喜欢这些小动物。他不像季远或者吴蔺和一样,是心地柔软的男孩儿。他冷漠,并且对这个世界漠不关心。从小他得到的温暖就没有多少,叶声远并没有善良到要分享这仅有的温暖。但是,很突然的,很难得的,叶声远意外地有一种想要好好看看这只小猫的冲动。

小土猫又“喵”了一声。小猫的眼睛大得很,反着光。叶声远和它默默对视了一会,伸手托住它的下巴,小土猫被迫抬头瞪着他。一人一猫正在对视时,叶声远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叶声远抬头,手顺势松开了。小土猫滴溜溜跑到了来人的脚下。是吴蔺和。吴蔺和惊奇地看着小土猫,围着它转了个圈,笑道:“小猫挺可爱啊。”

小土猫呆呆的,也跟着吴蔺和转了个身。叶声远依旧蹲着,仰起头看着吴蔺和:“你怎么在这啊?”

吴蔺和也蹲下来,也不嫌脏,伸手摸了摸小猫的头顶。说:“我刚刚去了趟东区,整理了严证的资料。她不是转学过来的吗?原来的资料什么的都还没转完。咱们学校这边也要各种签字什么的,都挺麻烦的。”

叶声远应了一声。拍拍膝盖站起来:“你回去吗?”

他们两个一起往回走。回去的路上,吴蔺和说:“王宣要竞选院会主席,你知道吗?”

叶声远摇了摇头,不过也没有意外。王宣是对这个世界有着勃勃野心的人,竞选院会主席也不过是他的一个选择而已。吴蔺和也没有多说,想是也明白的。叶声远轻轻叹了口气,突然感觉世界在渐行渐远,而他自己,仍在原地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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