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勒看了一眼那个维京风格的大胡子,拍了一下大胡子的肩膀,“老兄,看你的样子很是健硕,不知道敢不敢跟我比试比试掰手腕?要是我输了,请你一杯麦酒。”
大胡子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阎勒,只见阎勒满身破烂,身上散发着泥土和汗水的味道,颇为难闻,鹅黄色的头发凌乱不堪,身材干瘦,脸上露着笑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壮汉,何况一杯麦酒不过几枚铜币,没必要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别碍着大爷喝酒!滚远点,臭要饭的。”维京风的猎人颇为不悦,解开了自己拴着火枪的毛皮枪带,啪的一声,把自己腰间的火枪放在了吧台桌子上,“老板,再来一杯!”显然是无视了阎勒。
阎勒也不动怒,只是悻悻地说道:“原来这大个子长得挺壮,倒是没有胆子,我想喝点酒倒是难了。”
维京大汉勃然大怒,“混账!”用力一拍,抬手就要打人。
老板突然抽出了两把短柄火枪,分别对准了维京人和阎勒,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挽起的袖子露出虬实的肌肉,酒馆内的气氛一瞬间低到冰点,“你们要是待不下去,就给我滚!这里可不是你们闹事的地方!”
阎勒嘿嘿一笑,“老板,我的要求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看这个大汉挺弱的,想混点酒喝罢了。”
维京大汉气得翘起了胡子,咬牙切齿,“好小子!来来来,我们出来打,我教教你该怎么学会尊重!”
“哎,说来说去,还是不敢比。真是枉你长的这一脸胡子,要不剪了吧。”骆亚在一旁也是微微发笑,显然阎勒是要让他动怒,这两个人的身上必定有猎人证明,只要抢到手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其他城市了。
可店里的另一个持刀的武士却仿佛没见到他们一样,低着头细细品味自己的麦酒,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骆亚也坐在了这个武士的身旁,点了一杯麦酒,悄悄观察这个武士。看着这无视身上的金线纹路,他忽然回忆起来了文竹城的那些金云武士,这不就是金云武士的标志么,看来他来自文竹城,是个刀客,腰间的刀虽然不是最好的刀鞘,却也不是寻常人佩戴的起的好料子。
另一方面阎勒和大胡子维京人开始了掰手腕,别看阎勒身体干瘦,但是靠着变异虫躯,身体的力量绝非普通人可以比得上的,此刻正坐在吧台前喝着大胡子请的一杯麦酒,大胡子气的全身颤抖,深信必定是这小子耍了什么花招。
“小子!你敢不敢再比点其他的?”维京大胡子一心想挣回面子,对着阎勒眼里满是怒气。
“呦呵!大胡子你涨志气了!好啊,你说说比什么!”阎勒眼里带笑,嘴角微扬,边说着,边举起这杯赢来的麦酒,一口喝了。
“我们比一比枪法,我猜你一定是个猎人,比枪法敢不敢?”维京大胡子以短枪捕猎,在这西部都城也混迹了四五年之久,倒没见到几个比得上他的人。
“哈哈!好啊,不过,这枪和子弹谁拿?这可都是钱啊!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再赌麦酒可就没意思了!”阎勒看了一眼骆亚,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金云武士,才把眼神回到了大胡子维京人身上,嘿嘿一笑。
“哼,枪和子弹都用我的!你要是输了,跪在地上学两声狗叫也就算了。”维京大胡子显然十分自信,不过是想挣回面子,对于钱,他们这种猎人从来不留余钱,都是及时享乐,谁也不知道今天出去,明天还回不回得来。
“好啊,但是我要是赢了,你得把你的枪给我,反正你打的不准,留枪又有何用?”阎勒吊儿郎当地晃着腿,满身破烂如同乞丐,眼睛死死盯着别人,嘴上挂着大大的微笑,颇有几分地痞的神色。
“好啊!我就让你见识见识,让你这不自量力的臭小子看看我的厉害。”大胡子维京人抄起火枪,指着酒馆外面树上的一根树枝,也就两指粗细,砰地一声,应声而断,坐在椅子上,眼神中带着傲慢,环顾了酒馆一周,“如何?”
阎勒哈哈一笑,“浪费浪费,子弹浪费了。”
大胡子维京人一拍桌子,“你说浪费,我倒看看你这一枪能打出什么?”
阎勒拿起桌子上的短柄火枪,老板和大胡子维京人都在等这阎勒表现出什么不同凡响的枪技,阎勒用手掂量了一下分量,感觉这火枪除了木柄,都是由好铁打造的,随手指了一眼外面的树梢,两人看去,只见一根不到小指粗的树梢在微风中摇曳不停,维京大胡子颇有些不信,刚要回头说,“这么细你也,”话还没说完,就被阎勒用短柄火枪一下砸晕了。
老板刚反应过来,阎勒的枪却已经指到了老板的眼前,阎勒此时挺起身子,火枪的枪管就顶在老板的脸上。
金云武士也是一惊,立刻向拔出自己腰间武士刀,却被骆亚提起匕首拦在了脖子上。
“你们要干什么?”老板被枪指着,也不敢大声。
“换个身份,借点钱。”阎勒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第二天清晨,两个人从酒馆里走了出来。
一个身着黑麻衣,上面用金线绘制着金色的云朵,腰间插着一把武士刀,虽然不甚名贵却也并非凡品。
另一个穿着一身维京打扮,腰间插着三柄火枪,鹅黄色的头发凌乱随意,干瘦的脸上挂着大大的微笑。
据说两人走了以后,其他的猎人到酒馆里喝酒却找不到人,转到吧台后面,却看见三个壮汉被扒光了衣服绑在一起,嘴里塞着土黄色的破布,似乎是从留在地上的破衣服上撕下来的,三个人都不肯在众多猎人面前透露昨晚发生了什么,只是扬言要杀了两个黄头发的少年。
两个人用抢到的钱,从这里买到了地图,坐上了商用列车,踏上了前往乡绅郡的路上。
乡绅郡是一个很小的郡县,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也没什么很棒的风景,那里著名的完全是因为,那里有一条街道,汇集了整个西部都城最棒的一些店面,都是各个行业的顶尖。而且,据说那里是猎人交易的黑市,在那里你可以得到最稀有的材料,找到最厉害的锻造师傅,卖到最高的价钱,当然,那里叫黑市,你有本事赚到的钱,未必有本事花出去。不过即使是如此,还是每天有许许多多的商人和猎人来此寻找好的武器和材料,可以说,那里是乱世猎人们的天堂。
两个人坐在列车上,看着身边的人,都是身着黑色礼服,戴着呢子礼帽的富商,去乡绅郡购物,西部都城最奢华的饰品,最地道的美食。虽然也有像阎勒和骆亚他们这种空着手,穿着各异的人去,不过不多。这些富商不知道这是些什么人,只是见他们都带着武器,所以这一路上,所有人都刻意避开他们俩,整节车厢里,只有他们俩和另外一个人。戴着呢子礼帽,穿着黑色礼服,商人打扮的年轻人。其他人宁愿挤在其他车厢摩肩接踵,也不肯和这种家伙在一起呆着。毕竟身上都要带着大量的金币,跟这些拿着武器,又穿着破烂的人在一起总觉得有点危险。
其实阎勒和骆亚倒不是为了打劫,只是想找到一个出色的武器锻造师,他们想要材料有的是,不过材料多了,却没人处理,那才是糟糕,所以他们也不想带着那些材料,只是取了上次毗湿奴附身的黑色独角仙尸首的一块虫甲,三龄螳螂镰刀前的钩子制成的简易匕首两把,都放在衣服里,并不用把整只虫腿都装在包里,整片虫甲都背在背上。毕竟虫甲,虫镰,这东西又不是论斤卖。再说了,肉都让这两个家伙烤了吃了,哪还有这些材料?在他们俩看来,那些倒卖虫躯武器的家伙绝大多数带的不是锻造材料,而是食材。
所以阎勒看向这些家伙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舔嘴唇,让他们不寒而栗,不用多说,那些提着箱子的商人就都跑到其他车厢去了。
细细看着这个还留在这节车厢的人。他带着一顶黑色呢子的礼帽,眼睛上架着一个金丝镜片,颇有几分西部贵族的样子,文质彬彬,鼻梁高挺。身上穿着黑色的礼服,衣服上有一个铜制的徽章,上面绘制了一只乌鸦,显然是出身某个城市的贵族,这徽章可能就是他们家族的族徽吧。
骆亚凑了过去,低声问道:“您好,请问常来乡绅郡么?”
金丝镜片的年轻人礼貌地微笑,回答道:“恩,不算经常,不过每半年都会来这里一次。”
骆亚看他的神色态度也是十分客气,显然是受过很良好的教育。
“那请问,您知道有什么出名的锻造师傅么?我们希望和作,只是初次来这里,不知道门路。”骆亚说话很小心。
年轻的绅士却微微一笑,摘下了帽子,帽子下的栗色头发梳理得十分精细,深陷的眼窝里一双青蓝色的瞳仁看向骆亚,凝视了几秒。“看你确实不像是不该来的人,不过给你们一个建议,如果你们空着手,很容易被误会成坏人。至于铁匠,我的确认识,也就是我们黑鸦郡的老先生,乔朗尼,他看东西不收钱,不过你们的东西不够好的话,他就只是看一眼,就会直接随手扔掉的。”随即一笑,“你们第一次来,还是先攒些钱吧,有了资金再请一些其他的锻造师傅吧。“伸出了三根手指,捏住了自己的帽子,又戴在了头上,拿出了一枚铜币,在手里把玩。
“嘿嘿,我们对自己的东西很有自信,求求您了,引见一下吧。”骆亚看着这贵族的小动作,不明所以。
绅士少年还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好意思。”
骆亚也不强求,只是暗暗记下了这枚铜徽章的样式,回到了阎勒的旁边,对阎勒使了个眼色:看清了。
阎勒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意思就是: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