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外面格外刺眼的阳光,心中却总有种说不出的失落,似乎一颗慢慢涨满的心又再次空空如也。
悄悄盖上自己正在慢慢虫化的身体,骆亚强迫自己再次微笑,毕竟,大小姐可不喜欢下人哭丧着脸做事。
熟悉的身影在眼前模糊又清晰,一颗花瓣形的青蓝色印记在眉心隐隐闪过一丝明媚,长长的秀发系一条黑带子,随意地收起,身上穿着黑色的战斗服,这种用高强度的钢板配合着黑色的特殊布料的特殊战服既保留了战斗者的灵活,又充分保护了作战者免受一些致命的伤害。腰间挎着一把精致的战刀,又长又细,刀的腰部略带弧度,深沉的苍蓝色点缀在黑色的纹路间颇有古意,显然是出自东部文竹城的大师匠人手底。
噌的一声,刀鸣声还在空气中微微作响,炙烈的阳光下没有一丝反光,反而带着一种幽幽的黑色,隐匿在宁静的风中,显然是把神器。“小黄!快出来!”说着自顾自地在空气中乱挥,破空声颇有几分凌厉。
“大小姐。”骆亚几步走了出来,站在大小姐身边,感觉大小姐不太高兴。
“你看这刀的刃口如何?”大小姐故作深沉的语气显然是在模仿东部城市的刀客们。
“刀身古朴,刀刃锋利,刀身材料非凡,这真是把好刀!”骆亚也不是在拍马屁,这的确是把好刀,骆亚的爷爷做过铁匠,他也跟着见过不少的刀刀剑剑,就单凭这种暗色的刀身就绝非凡物,再加上刀刃上的刃纹被精细地打磨成连笔的经文,显然是在这刀上颇费了些心思,恐怕是文竹城送给仰慕佛艺的苏利耶城的礼物吧,这刀的意义恐怕不凡。
“好个大头!什么刀身刀刃的!什么破刀!你很懂么?哼!一群臭显摆的武士!”大小姐显然对这群武士颇有意见。
“大小姐怎么了,上次,呃,上次。”骆亚有些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上次什么,还要我谢你呀!对了,上次你胆子不小啊,那么大的虫子你都敢上!”
大小姐护眼眼睛一转,“小黄,你跟我来!”
大小姐飞快地穿过了几座建筑,又回到了上次的演武场,只见那里围了许多人,很多土黄色军服的士兵笔直地站在那里,似乎在应付什么大人物,一个个一改以往的散漫自由和痞气匪气,一身正气凛然的样子真的颇有铁血军魂的感觉,但这种错觉只持续了几秒,骆亚就又想起了这群人在自己面前的真面目。在这里,穿黄衣服的都是爷啊!伺候的稍有不舒服,就是一顿拳脚,哎。
黄色的人群间还有几个身穿黑色细麻锦衣的束发长刀武士。
黑色的长发桀骜如戟,冷峻的神色,淡漠的神情,眉宇间,一副久历生死漠然,看着努力表现出正气凛然的军士们面无表情。
为首的一位高瘦的褐色衣服的武士立在演武场前,面对着大小姐的哥哥,神色间颇有些傲慢。
“愚仅代表风间大人,向贵城城主梵尼大人表示崇高的敬意,素闻阁下的刀法颇有些造诣,还请不吝赐教。”
大小姐的哥哥刹利虽然不悦,却也不想惹是生非,毕竟人家先礼后兵,父亲又暂时不在,自己全权代为接待几位远道而来的贵客,若是怠慢了他们,这对两城之间的关系会产生很不好的影响。
“那就点到为止吧,毕竟我们不是战斗为生的城市,恐怕达不到阁下的刀法造诣,请手下留情。”刹利微微施礼,随即拔出了一把长剑,正是上次刺破虫壳的宝剑。上次没仔细看,这次细细看来,剑柄上细密的铜纹铭刻着经文,靠近剑锋的一侧一雕着一直微微张口的狮子,越到剑锋,越是薄利,恐怕也是极其稀有的金属反复锤造,在刺眼的日光下,颇有几分神圣庄严,褐色袍子的武士却只是微微点头道,“那开始吧!”随即飘逸的袍子在风中时而鼓起,双手放在腰间,闭目等待。
刹利微微一怔,随即在眼中颇有怒气。虽然他是文竹城颇有盛名的刀客,但自己可是苏利耶城的少城主,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下人,自己却是将来要接任城主位置的少城主,他傲慢什么?正想着,刹利带着怒气,一剑劈过,正向着褐色袍子的武士左肩劈去,这一击,在空中划出了一条明黄的残影,像金色的鹰翅,仿佛还带着金鹰展翅时的尖啸。
只听当的一声,黑光一闪,褐色袍子的武士飞快地拔刀,收刀,正好挡住了刹利猛烈的进攻,刹利被这股强烈刀气震的向后退了数步,黑色的战斗服上裂开了一条细长的口子,漏出里面被深深砍了一刀的刻痕,幸亏有护具,要不然,自己的胸膛就要多一处深可见骨的横纹刀伤了。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刹利怒中带怕,虽然生气,却在言语中多了几分恭敬,似乎明白了为何这个武士如此脾气,却仍然能在文竹城有如此地位,看来他的地位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本事,也正因为这本事,让所有人都不得不忍受着他这傲慢的臭脾气。
“刹利少爷,您知道么,在文竹城,只有孩子才会带护具。我以为您已经是一个男人,是一位战士,居然做这种有辱武士精神的事,真是有些可惜。”褐色袍子的男人自始至终都带着那种鄙夷的神色,说话的语气抑扬顿挫,实在是让人说不出的不舒服。
周围的士兵听在耳里,表面都不动声色,却都咬牙切齿,心中暗暗不爽,这些金象邸里的士兵虽然平素做的混蛋事多了一些,但是骨子里的血性却丝毫没有少过,这种奇耻大辱更是从来没有受过,看着少爷在人前被明摆着羞辱却无法反击,实在是难以忍受。
褐色袍子的武士转身面向这群站的整整齐齐的士兵,在他们的肩膀上轻轻摸了几下,神色间蔑视的神色毫不掩饰,显然是说,就这也算是战士?背对着刹利,慢悠悠地道:“刹利少爷,这样吧,毕竟您还小,我以大欺小也的确没什么意思,要不我们各派出几个人比试比试,权当是两座城之间的武技交流,您看怎样?”
刹利强压住心中的不悦,竟然微微一笑,“好啊!您是长辈,听您的!”
能在盛怒之下控制自己的情绪,看来梵尼平日里教育的不错,褐色衣服的武士也轻蔑地微微一笑,退到墙边,示意自己的武士出列。
三个黑衣武士锦衣束发,内衬的衣服颇有华贵之色,周身的黑色细麻衣却又绣着金线,组成了金色的祥云,冷峻如冰的神色让几个平日狐假虎威的黄衣兵痞不战自怯,当然,卫兵中不乏勇武之人,阿林就是其中一个,挽起袖子,臂膀上的肌肉如钢铁虬结,向前一步,踏得地上的沙子纷纷扬起,
另两个人,一个像一只黑鬃巨熊,身高足足比阿林还高出半头,巨大的身躯直直地站在那里,就像一堵无声的墙,黑色的眼睛中燃烧着浓浓的战意,让人望而生畏。
另一个身上精瘦,凌乱的鹅黄色头发垂到肩头,眼里颇有几分邪气,腰上缠着一串子铁链,边走边叮铃铃发出响声,总有一种说不出得诡异。
“请吧!”褐色衣服的武士厉声喝到,三个武士大步分散,为首的一个手握着刀柄,站在圆形的演武场,等待着另一个挑战者。
高大的身躯漫步向前,随手抄起一根三指粗细的铁棍,在手上掂了掂,对着黑衣武士厉声一喝,只一交锋,锋利的刀刃如同劈开竹节,三指粗的铁棍应声而折,收刀之后,飞跃而上,盘膝将腿压在壮汉肩头,大汉双手死死捏住武士,却仍然抵不住武士腰间一扭,壮汉轰然倒地,在地上痛苦地扭曲,若是换作常人,早就颈骨断裂了,这一下,怎么说也太狠了些。
大小姐怒目圆睁,对着骆亚低声说道,“小黄,你看他们!”
骆亚一直站在一旁看着这些武士,只觉得这种冰冷的感觉让人很害怕,很像那些毫无知觉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