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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若能回首.

顾子祁其实是喜欢林欢的。虽然林欢长得不算漂亮,学习也很普通,几乎没什么优点,但他还是很喜欢林欢。他想,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林欢的呢?

也许是林欢睁着大大的双眼出神的望着他的时候。

也许是在学校后花园的草地上看到林欢逗猫的时候。

还也许……是他第一次见林欢的时候。

这件事林欢也许没什么印象了,可对顾子祁来说却是毕生难忘。

差不多五年级那会儿,顾子祁迷上了端游,经常泡在网吧里打游戏。小学生嘛,难免年轻气盛的,就说要来个比赛,最后三个人一起上都打不过顾子祁一个。恼羞成怒之下就在顾子祁回家的时候拦住了顾子祁。顾子祁想到这儿就觉得好笑,他可是从小练跆拳道,三个普通小学生哪能拦得住他?可他遇见了一个人,一个傻到家的女孩儿。

“你们住手,三个人打一个人你们不觉得很不公平吗?”

“同学,这是我们的私人恩怨,还请你不要插手。”其中一个男生还算是有礼貌,很客气的和林欢说清楚并让她离开。

顾子祁见过笨的,没见过像林欢这么笨的。她非但没有离开,还拿了根棍子作势要打那三个男生。

这个动作自然惹到了那三个男生,管他三七二十一三个人一哄而上对准了顾子祁就开打。那三个男生哪里是顾子祁的对手,没几下就把他们打趴在地了。

“滚。”

那三个男生只能灰溜溜的跑了。之后顾子祁转身来看林欢,发现她闭着眼拿着棍子在空中乱挥,嘴里还念念有词:“不许打他不许打他,你们都不许动!”

顾子祁看到这一幕真的是哭笑不得。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女生了。

“喂,别挥了,人都走了。”

“嗯?不用感谢我,我是雷锋,我为自己代言!”

“哈?那请问雷锋同志,我为什么需要感谢你呢?那三个人是我自己打跑的啊!”顾子祁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儿还真是好玩儿。尤其是睁着大大的双眼呆呆的望着别人的时候,真的是可爱到爆!

“原来不……不是我啊……对不起,没能帮到你。”林欢脸皮薄,意识到自己没有救别人反而闹了一场笑话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没关系,你就当看了场热闹,有什么好道歉的啊!不过……”

“不过什么?”

“既然你对我很愧疚的话,不如答应我一件事吧!”

“什么事?”

“嗯……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到时候你一定要答应啊!”

“好。”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欢。”

“林欢?真好听。”

也许林欢早已忘记这个承诺,可顾子祁始终记得那天晚上晶晶亮的双眼直勾勾望着自己时的喜悦。

那双眼睛里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就像未经世间污染的清泉,清澈透亮。

初一刚开学那会儿,顾子祁比谁都开心,因为他又遇到了她,他们有三年的时间可以相处。只是他又很伤心,因为林欢已经不认识他了。

初一到初二,他做着每个暗恋的人几乎都干过的事儿,偷偷在林欢抽屉里塞早餐,放学偷偷跟在林欢二十米开外直至目送林欢回到家等等各种令他自己都感动了的举动。

初三刚开学要重调座位,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和林欢坐在了一起。从此上课挑逗一下他的小同桌成了他每天的一大趣事,也成了一个不好不坏的小癖好。

三年时光总是很短暂的,在他的挑逗下他和林欢的关系已经暧昧不清,他感受得到,林欢并不排斥他的靠近,所以……她也喜欢他的对吧?!

中考后的班级聚会可能是林欢三年中唯一一次到场的聚会了,也就在这场聚会之后,顾子祁要了林欢的第一次。

顾子祁家里总是常年没人的,硕大的房子里只有顾子祁一个人住。所以顾子祁背着一个醉醺醺的林欢回来谁都没有看到。

其实林欢也只是半醉,脑子里还有一半算是清醒,只是她没有拒绝顾子祁,她喜欢他,为了不留遗憾,她心甘情愿。

一夜缠绵。

早上林欢很早就起来了,望着正在熟睡的顾子祁,咧开嘴偷偷的笑了一下,那开心像怕被别人偷走一样转瞬即逝,恍若昙花一现。

她偷偷望着顾子祁,望着望着便不再满足于望着了。趁着顾子祁睡着,小手偷偷的轻轻的抚摸着顾子祁的眉眼,高挺的鼻子还有柔软丰满的唇,她望着顾子祁,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她想把他的模样深深的刻在脑海里,她的手也舍不得离开,她想记住顾子祁专属的温度和触感。

“唔……早安!”

顾子祁惺忪着双眼望向旁边的林欢,随后揉了揉眼睛露出了标准的八个牙齿式微笑。

被这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影响到的林欢心情也是出奇的好:“早……早安。”小小的怔了一下便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像是怕被人把笑容偷走一般,林欢永远都是抿嘴偷偷的一笑而过。那嘴抿的死死的,就像是要把快乐通通藏在肚子里一样,不泄露一星半点。可今天的林欢像是要把以前累积的快乐一并宣泄,快乐的像一只“偷到食的老鼠”。

顾子祁被这个“来之不易”的笑容迷住了,以至于以后的好几年他的脑海里都浮现着这般绚丽的笑容。

果然,平时不常笑的人不一定是笑起来不好看,也可能是笑起来太好看的冰山美人呢?

直到林欢的小手在顾子祁眼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

望向身旁露着白皙脖颈,小脸蛋儿羞的通红林欢,顾子祁才想起来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疯狂的事情。不过他不后悔,这正是他所愿的不是么?他会为她负责。

“我……”顾子祁想说的话有好多好多,他想告诉林欢他爱她,他会对她负责,他想娶她,他想和她在一起一辈子。可这些话语在这个时刻竟变得如此俗不可耐。

望着那纯真的双眼,顾子祁变得更加坚定。“林欢,我会娶你的。”

这句承诺比任何一句情话都来的真实而令人感动。

等父母回到家之后顾子祁就和父母说想要娶一个女孩儿。气急的顾爸爸打了顾子祁一巴掌,小小年纪就沉于美色?这可不行!可万万没想到,老天竟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顾子祁因为那一巴掌晕倒了。

等到顾子祁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望着陌生的天花板,顾子祁心里有些警惕,再往下看,竟是医院!

自己这是生了什么病?

“子祁!你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妈妈还以为……”

“妈,我为什么会在医院啊。”自己平时生龙活虎的,怎么可能会因为爸爸的一巴掌就打的昏迷不醒?

“唉,这都是命啊!”

显然顾妈妈不想多说顾子祁的病,可这样一来更让顾子祁好奇了。

一连几天,顾子祁套着各种人的话,终于在一个小护士那儿知道了他的病情。

“姐姐,819病房的那个病人是我朋友,可为什么他的家属都不让我进啊?听说好像是得了什么很严重的病?”

“唉,819的病人啊说起我就心疼。好好一小伙子,听说还长得超帅,竟得了这种病。”

“那他的什么病了?”

“白血病!要是没有合适的骨髓移植,那就只能等死啊!年纪轻轻的可惜了……”

小护士的话像敲钟一样一阵一阵的充斥着顾子祁的大脑,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自己的病一定不会小,可没想到……自己得了绝症!

“小伙子?小伙子!”

“啊……啊?!”

“唉,你也不必太伤心难过了。”小护士望着这个长得也蛮不错的小伙子安慰道,“毕竟人各有命啊!”

“谢……谢谢。”

眼神空洞的顾子祁发着呆向病房走去,他在想,他该怎么对待林欢,那个他刚刚承诺了誓言的最爱。他不想放手,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和她在一起,他还没来得及对她说声我爱你,他还没来得及……

可他不得不放手,不然他会毁了林欢的一生。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有多久,大概有好多年了。

同学给他打电话说五年的同学聚会,该聚聚了。原本不想去的他突然想到林欢,转口就答应了。

当天,他强打着精神来到了如今很嫌恶的KTV。只一眼,就只再看她一眼,便死而无憾了。

可当他去了之后,一堆同学围着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可以接近林欢,便装作喝醉的样子坐到了沙发上,一个离她很近的角落里。

他眯着眼用余光看着她,看着同样在看他的她。两个人明明可以大胆直视,却因为喜欢对方,只敢偷偷用余光肆无忌惮的去看。

没一会儿,他看到林欢偷偷凑近了他,心里兴奋极了,面上却不能显出来。

她问,还记得那天的承诺吗?

顾子祁多想说他记得,多想说他一定会兑现那个承诺。可他不能。

他不能拖着这个随时都可能会发生意外的身体去和她在一起。所以他说他只是玩儿玩儿算不得真。他看着林欢脸色苍白的跑出包间可他不能去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最爱的人离他越来越远。

没过几天,美国突然传来消息说是找到了与他相匹配的骨髓,有百分之四十的可能移植成功。

全家都为此而欣喜,顾子祁也不例外,他想,他终于能再见林欢了。

全家都欢喜的飞往美国,可结果却总是不大尽如人意。

手术只是能延长他几年的时间,几年后,他的病就会复发,那时......药石无灵,神仙也难救。

果然,上帝是公平的。他给了顾子祁好的相貌好的家室却不会再给他好的身体。上帝赐予了他生的机会,却只有短短几年。

哪怕只有一个月,一年,顾子祁又怎肯放弃?所以,他毅然决然的做了手术。

两年之后他出院了,如今他的身体已经和正常人大多无异,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到林欢,哪怕只有几年,他也想从林欢的生命中路过。

一回国他便给昔日老友打电话,打听着林欢如今所在,朋友虽嘴上笑骂着他只想着林欢,却还是很哥们儿的告诉了他林欢所在的大学。

林欢大四了,马上就要毕业,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忙,两年的时间加上刻意去忘记,林欢竟没认出顾子祁,打着电话直直地与他擦肩而过。

那一刻,顾子祁清楚地听到他心心念念了七年时间的林欢对着电话喊了一声:“亲爱的。“

我不知道当时顾子祁的心情是怎样的,但一定比我想象中还要难受。

许久之后他与我笑谈着这件事,他说,仿佛有把匕首生生割着他心头的肉,那种滋味儿,真不好受......

也是,他都离开这么久了,林欢有男朋友很正常。但......他好像从未证实过他们的关系,那他算什么?

苦涩凄凉之感顿时肆无忌惮的涌上心头,顾子祁转身便走,他是个胆小的人,真心献给一人,付出一次就足够。

毕业之际林欢忙的焦头烂额,可她家亲爱的好闺蜜董佳佳被母上逼得相亲,不得已,找她求救一起去。毕竟是闺蜜的终身大事马虎不得,她放下手中的论文,匆忙出了学校,在学校门口董佳佳突然给她打电话说她不用来了,她无奈道:“亲爱的,说好的一起双宿双飞呢?”

身为闺蜜当然立刻懂了她话中暗含得意思,忙说:“Sorry嘛宝贝,这不是遇上合眼的了嘛,哎呀不说了我该回去了,回头再解释啊,拜拜。”

......林欢无奈的撇了撇嘴角,转身打算回学校,可旁边疾步而过的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顾子祁?怎么会是他,一定是看错了,看错了看错了......

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上前去看看,她想知道到底是不是顾子祁。

那个人走的很快,她愣神的时间就已经走出了二十米开外,她不甘心的跑着,想追上去那人的面目,却不慎摔倒,手中的文件飞了满天,可她无心顾及,心心念念的就是前面那个快上车的人,在他关门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他的侧脸,绝对是顾子祁没错,可他还是毫无一丝牵挂的开着车扬长而去。

不顾坐在地上狼狈的林欢哭的撕心裂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扶起,可见人心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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