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单瓦电灯闪烁,将本不透光的地下室映出一丝惨白色…
这里是无人的地下室,晦暗的藏生所…以及人类最后的“尊严”。
“吱…咔嚓,”颜色昏黄的实木门发出低沉的哀嚎,门外出来被人影打散的光和温柔的寒风,“该死的深秋,我讨厌那些趁着风和日丽出来撒欢的烂狗。”粗厚的鼻音带来的是一个矮小的“土巴狗”,低沉又带一丝尖锐的怒骂就是从那个被土色防护服包裹的身影上传来的,灰色裹头巾下面是一双蓝色的眼睛,眼睛中却是实实的“灰色”。
小个子一把扯下口罩,露出他那被土灰染成黄色的大胡子,骂骂咧咧地检查着身后的情况,然后关上了大门,整个人摇晃一下,瘫在地下室进门处的厚实棉衣堆上,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拿到眼前仔细的翻转查看着,止不住的笑意扒满了风使劲磨练的脸,轻啐一口:“哼哼…哈哈哈哈…这可是个宝贝啊,不枉我差点做了汤瑞福(狗粮),这一下就可以从那个人渣那里拿到东西了…”说着,小个子的眼神渐渐复杂了起来,将录音笔放到内夹层里,起身,打开了摆在货架上的小收录机。
“嗞…嘶…南多伦萨尔…聚集…欢迎各位幸存者…嘶…共同,,咔。”收录机里断续传来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小个子听着,把眉头收进了褶皱里,让在闪烁的灯光下本就显得阴沉的小个子变得阴厉起来。袖口被收起,提着缺了一个角的登山包,小个子向黑暗中走去…
“嚓!”
“嗨,爹地(dady的音译),我和凯瑞要去南边的那个…唔…对,南多伦萨尔,是那!我们带了相机、生活用品、克利斯(猫的名字)…哦,还有棒球和你打比赛的录像,那太帅了,真酷!”
“你不能陪我们一起走真是非常遗憾…不过我们在那里海滩等你,我要试试我新买的泳衣。哦,上帝!我该走了,再见,我会想你的。”
蓝色眼珠无神地望着一枚手链,它的主人却是在发着神,想着那个身影,在阳光下大笑着追逐克利斯的…
“安娜…”嘴里发出轻轻的嘶吼,像压积在喉间的狂风。小个子重新站了起来,他微微颤抖的身躯“顶住”了天花板,阴影在他脚下瑟瑟发抖。
他看了看夹层里的录音笔,默默地把手链缠在了手上,挺着身子将有点乱的地下室打理了一下,然后从阴影里抽出一把闪烁着银光的开路刀,是一把被磨得反光的野式斩骨刀,刀身只有50厘米,弧头锻造,单侧开刃,刀刃上是不易见的联齿血槽,适合重手、劈砍。
刀身上反射出小个子面无表情的脸和那一双死寂的蓝眼睛,映衬着刀主人不平静的内心,以及那双死掉的眼睛中散发出的热烈与激动。
门被拉开,第一次被大大地拉开,将小个子的身子完全暴露在深秋的恶意中,他毅然关上厚实的木门,冲着视距外一片白色和未知吐了一口气,在寒风的凄厉中拉了拉头巾,向着吃人的深渊、未知的南多伦萨尔,和那个温暖的笑脸,迈开了脚步,却不知,却也只,砸进了一片深邃的漩涡…
“安娜…我感觉我已经死了。”
“安娜…我会活着给你拍泳装照,那一定很美。”
“死…或,生。”
生者已死,死者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