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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陌历133年

早春三月,乍暖还寒。

夜凉如水,湖边有一株绚烂的梨花树,满树洁白倾诉着春色的温柔。清风徐来,落英缤纷。花瓣飘落的终点,躺着一个清丽的粉衣女子,双眸紧闭,神色安详。嘴角流下一抹殷红……

三日后。

陌国京都——离城。

城内纵横阡陌,商贾云集。一片温馨繁荣的景象。可谓太平盛世。

皇城之内,高台之上,站立着一位身着华服的少年,少年望着约莫十七八岁,身长八尺有余,面容清瘦,正独自眺望着东南方,若有所思。

“二殿下,早春天凉,当心身子。”一个太监打扮的中年人给少年递上了一件裘皮披风。少年握着玉佩的手顿了顿,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还是任由中年人给他披上了,转头继续望着刚才的方向。

“报!”

突然闯入的声音让少年有些不悦,微嗔的发问:“何事如此惊慌?”

跪在地上侍卫摸样的人连忙解释道:“回禀二殿下,骁王殿下今日凯旋而归,刚回城便到处嚷着找您,如今……”

“尉迟璟!出来!”还不等那人汇报完毕,一个身披将军盔甲的男子已经气势汹汹的冲上了高台。

少年将身上的披风紧了紧,心中叹息:祁啸,你果然来了。

祁啸身材高大却不魁梧,精瘦的恰到好处。此刻,他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正面色不悦的看着高台上的少年,横眉冷对的样子让人看着还着实有些可怕。他是陌国皇后祁氏的外侄,从小便由皇后接入宫中代为抚养,享受着王子公主们的同等待遇。如今更是手握重兵,呼风唤雨。如今他冲上高台,对二皇子直呼名讳,下人们一个个都是既想阻止却又不敢得罪,于是纷纷望向尉迟璟,等待指示。

尉迟璟摆摆手,示意下人们全部退下后,方才开口道:“表哥不愧是骁王,果然骁勇善战,不到一月的时间便平定了大陌边境的叛乱。如此大功,璟儿在此代父皇谢过。”

祁啸白了尉迟璟一眼,心想着从小姑丈姑母待自己如己出,这点小事算什么?这小子明分明在装傻。“少跟我来这套!说!你明知此行凶险,为什么把他也送去扬州?”

他,便是骁王祁啸的挚友,人称无尘公子的洛白。

尉迟璟复又回头看向东南方,缓缓地开口:“此番事关重大,人是由父皇亲自挑选的。”察觉到祁啸眼中的无奈,尉迟璟轻拍他微垂的左肩:“洛白他是自愿的。”

一只雄鹰振翅高飞,划破苍穹。从皇城之内一路向东南翱翔,途径不少山川河流,大城小镇,最终停在了一艘硕大的官船之上。船头有一位公子,白衣胜雪,眸若星辰。正手执折扇,抬头望着不明不淡的月色。扇面上写着两个隽秀的大字——洛白。

“想什么呢?”

突然的问话夹杂着入夜的凉意,让白衣公子不禁打了个哆嗦,他感觉肩头一重,声音的主人似乎给他扔了件御寒的外套,触摸到衣物极其上乘的料做,多半是那人没错。

“快穿上,别还没到扬州就先冻死了。”说话的是一个面容清冷的绝美男子,穿着印有仙鹤图案的青灰色织锦,此刻正倚着船舱看着船头的人,上半身微躬,完美的呈现着修长的双腿。

白衣公子收起折扇,将外套裹在身上,光线的关系让他有些看不清对面的人,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如风公子?”

“萧某是不是该庆幸无尘公子至少还能记得在下的名号?”被称为如风公子的男子依旧面容清冷,表情中透着一丝无奈。

“萧兄说笑了。”洛白缓缓朝船舱走去,直到能够清楚地看清来人的样子:深邃的黑眸,神不见底;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近乎完美的组合在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张扬着高贵与冷傲。陌国第一美男可谓当之无愧,一不小心就会把人看醉了。此人名叫萧泽,是当今宰相萧佐的侄儿,雅号如风公子。此番二人受皇帝密令一同前往扬州办案,只是洛白错过了约定的时间。

洛白缓了缓神,作了个揖:“今日失约,乃洛某失信,还望萧兄见谅。”

“哦?素闻洛公子一向言而有信,今日竟如此反常。萧某但求一个解释。”萧泽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洛白方才回想起今日晌午,离城码头旁,那棵硕大的榕树下的情景。

“公…公子请留步,多谢相送,在下与萧兄有约,不便久留。”洛白看着眼前身姿窈窕,肤白如雪的青衣“少年”,右手前伸,做了一个请回的姿势。

“洛白,你竟也如此对我!”青衣“少年”撅起小嘴,满是委屈的看着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此行凶险,实在不适合公子前往。”

“出生以来,本公…子还就没害怕过!我就要跟你一起去!”说着,青衣“少年”拽着洛白的衣袖就要往码头走。洛白摇了摇头,轻轻一点“少年”的右肩,后者便忽得瘫软在他怀里。

洛白将人交给了从暗处赶来的两名彪形大汉,悄声道:“劳烦二位送公主回宫,一路小心。”

看着两名便装的锦衣卫小心翼翼的将昏睡的公主扶上马车,绝尘而去。洛白这才放下了心。好歹总算是送走了一路跟着自己偷溜出宫的公主尉迟玡。再回头却发现原本在岸边等待自己的那抹修长身影不见了。

“洛公子?”萧泽的话将洛白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看着对方的冷漠脸,洛白自知理亏。但此事牵涉公主,又不便明说。他不免有些尴尬道:“恕在下…不方便说。”

“哦?”萧泽看着洛白甚是复杂的表情,冷意更甚:“既然不便,当我没问。”

“其实…我…”

看见洛白有些微微泛红的脸颊后,萧泽的脸色冷到了极点:“萧某没兴趣知道!”说罢拂袖而去。临进船舱前道:“只是告诉你一声,澄澄已到了扬州。”

烟花三月,夜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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