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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她是假的

老天不负父母心,果然,郎魂见了她俩,只叫游刃,冷落妈妈,但杨眉的心,比吃了蜜糖还甜,比钉钉还定。她甚至有点妒忌,上前叫,儿子,我是你妈。他才放开凌慧的手,去拉妈的手说,妈。杨眉休说有多高兴,只拉着儿子的手不放。但儿子又挣开她的手,对凌慧说,游刃,你为什么要戴上眼镜?杨眉的心马上提到了喉咙,她担心凌慧没有急才,不能随机应变,把眼前的美景弄成泡影。可是凌慧随即说,这几天阴霾大,眼睛不舒服,他问,看了医生没有?她说,看了,医生叫我戴眼镜。他马上问旁边的护士说,是吗?幸亏精神科的护士,都是受过专门的心理训练的,特别能观察和应变。他说,是。回答简练,郎魂很高兴。

其实也没多少话要说,这时的病人,只求一种印象,一个心仪的人的一个安慰。凌慧按事先设想的思路,安慰了几句,叫他好好听医生的话,就告辞了。那傻瓜还痴情地说,你明天还要来看我,我很快就会好的,我要同你去旅游。杨眉这时是悲喜交集,她想不到,自己选择郎才那么顺利;儿子选择妻子却是如此遭难。她的心渐渐倾向凌慧说,凌慧,你就改名作游刃吧。

凌慧不置可否,只笑不语。看到杨眉这种变化,她觉得可笑又可悲。一个堂堂的中山大学计算机系毕业生,竟然当起替身,而竟是这样的替身!她还发誓,一定要当好。只是不知何处是尽头,心里惆怅不爽。不过,为了游刃,她愿意受折磨。要不是坐在杨眉的小车上,她会立刻打电话告诉游刃第一次看望郎魂的结果。小车到了新星,杨眉回市府,她才下车。杨眉说,明天你仍在这里等我。她说,不要了,杨姨,我识路。杨眉说,我连带你去几天,我才放心。她说,我知道了,就挥手同杨眉告辞。她完成了探视,就没事了。她要找游刃,问游刃今后的日子怎过,有什么打算?

游刃在店里,同顾客打得火热。她今早又做了五单生意,看到凌慧,就高兴地问,顺利不?凌慧说,意想不到。她问,没问你的眼镜?凌慧说,有,不过我说,是连天阴霾引起眼睛不舒服,他居然相信了。她说,是呀,他会因为印象起病,就会因为印象寄托。你胜利了,以后就这样应付,回去休息吧。凌慧问,何处是尽头哟。她说,他什么时候好了,就什么时候结束。凌慧说,他能好么?她说,我估计难。凌慧问,你又说他能好?她用手做了一个姿势,凌慧会意地笑了。由于太紧张吧,的确有点累,凌慧去休息了。

但有人很不安,她是卞芳。苦恋了一年多的印象吧,她放不下郎魂。他精神分裂,她害怕;但她不相信游刃会那么傻,更不相信他会好。郎魂于她,成了扔不开放不下的心病。她去医院探望过,郎魂是恢复好多了。心病还需心药医,如果游刃真的去看望,将来好了,她肯嫁给一个精神病人?她不相信游刃会天天去探望,她就用钱请私家侦探去探真实。私家侦探的回答,使她大惑不解,说是游刃天天早上都在店里开工。她说,郎魂在家里的时候,游刃可以打电话代替亲身见面,现在不会用凌慧顶替?

她打电话给杨眉说,我去新星办事,连续几天早上看见游刃在她的店里开工,你不是说,要她每天早上到医院去探望郎魂的么?杨眉心惊,心想,这个有事就拍屁股走的家伙,怎么就不让人家安宁?杨眉说,不会吧,我和她天天一起去的呀。卞芳想,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我当场抓给你看。

杨眉现在已经转移了对游刃的期望,她认为卞芳心情暴躁,会因妒忌生疑,要采取应急行动对付卞芳的突然袭击。她打电话告诉游刃,说明天起的三天内,要她与凌慧掉包,以防卞芳捣乱。游刃说,杨眉,谢谢你的信任,我明早一定与凌慧对调。

也该卞芳倒霉,第二天在医院里,当她出其不意地出现,蛮不讲理地摘下游刃的茶色太阳镜时,她惊惶失措了,两只眼睛上的六朵火光,烧得她体无完肤。她慌不择路地跌跌撞撞冲出大门,连公交车也乘错了。可她不死心,以为游刃过不了三天,又连续去了两天。不过第二天没有摘人家的眼镜,而是偷偷打电话问私家侦探,现在店里有没有游刃?回答说,没有,她才放心。第三天她来个花样翻新,探完病,非得要请游刃吃早点不可。游刃早有准备,任她找店。喝茶的时候,卞芳故意失手,把茶泼到游刃脸上,执意要用纸巾给游刃擦,直到看清人家的眼睛,才连连说对不起。

回来的路上,杨眉说,想不到这女人呀,什么事也做得出来!游刃呀,亏你想得周到细密,不然肯定破绽百出了。游刃乘机说,还是杨姨机灵,愿意请凌慧出面。杨眉抑不住内心的喜悦说,凌慧这孩子,虽比不上你,但对郎魂,还是很热心的。游刃话中有话说,最好是她有术,能使你儿子话到病除。杨眉失口说,你不肯,有她也行呀。

按医生说法,郎魂住院才二十天,现在已经回到大房,算是恢复很快了,再巩固一段时间,就可以带药出院。听到这个消息,卞芳心里如暴风骤雨阵阵。她探听过,精神病早期发现,及早治理,痊愈后复发的机率较小。但这个“较”和“小”,都不可以量化,谁也无法控制。杨眉在这种时候,又放出风声,说是郎魂出院以后,就想结婚。她心里怎不紧张?老实说,和郎魂恋爱了一年多,虽然单思比相思多,但她已经习惯他的高大威武了。梦中常觉男人冲击的震撼,和男人粗犷的呼吸声。谁又知道,你等他,他却暗恋游刃。幸亏游刃早有知己,不然她卞芳就求死无门了。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脆弱的郎魂,却对游刃单思成疾,得了个几乎无法可医的“精神分裂症”!

郎魂患了分裂症,她如避癌症逃走。谁知郎魂命大,不出一个月,就能治愈出院。而且还放出风声,要冲喜,要结婚!这不是分明向她卞芳发起挑战吗?她在激烈斗争,如果她不主动向杨眉提出,就等于自动放弃。因为她在他发病时,就暗示要分手。在她左右为难,六神无主时,杨眉简直是向她摊牌了。杨眉说,卞芳,你是否向妈妈说,郎魂想冲喜,你妈有什么高见?她想,这不是明目张胆的逼上梁山,要把我偷梁换柱吗?没那么便宜!我卞芳是堂堂的什么的独生女,能被你小小的什么官之子随便戏弄?可是,她嘴上说,杨姨,我今晚就问妈妈。杨眉想说得水泄不漏,她说,卞芳,那就麻烦你妈啦。卞芳心里说,别高兴得过早,我得不到的,什么人也休想沾边,你就等着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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