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清浅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了白茫茫一片的世界,不是因为她倒在了雪地里,而是因为她正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头痛欲裂,这是当时的她唯一能想到的词。
“你醒了啊,”一个听着很熟悉的女声传来,“你都睡了好久了。”清浅转过头去,看到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女,她用满眼的疑惑与不解回应的少女的问话。“……你是谁……我,我是谁?”清浅小心翼翼地开口,她是真的,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自己是谁,面前的人是谁,无从知晓。“我就知道又会是这样啊。”少女叹了一口气,眼神里似有无尽的哀愁,她用着一种清浅看不懂的眼光看着她。接着,她娓娓道来:“你叫顾清浅,我叫安然,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半年前就生病住院了,我一直在照顾你。”这句话说得很流利,好像说过了很多遍。清浅打量着面前的女孩。说句实话,她,真的是很熟悉啊。清浅想,那么她说得应该就是真的了吧。
“安然,你过来一下。”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她穿着一身护士服,手里拿着一份稿件,看这样子是负责照顾清浅的护士小姐了。安然对清浅笑了笑,柔声道:“我过会就回来。”清浅点头回应着。
“安然,她又失忆了吧?”护士小姐担忧地询问着,安然无奈地点了点头。“其实,安然,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护士小姐犹豫着,忸忸怩怩的样子看着很不自然。“你说吧,小茹,清浅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更是我的家人,我相信你明白我,她的消息我一定要知道。”这是安然发自内心的话,早在很久以前,当清浅毫不犹豫地将她的食物分给自己的时候,当自己无家可归她二话不说去接自己的时候,当她用特别真诚的语气告诉自己“我只有你了”的时候,安然就已经这么想了:清浅,是自己的亲人。所以接下来小茹告诉她的这个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小茹说,清浅这样的病例医院自开业以来都没有遇到过几次,遗忘,掉发,这些都已经是很严重的情况了,如果再不化疗手术,可能不到半年就离去了。
安然强忍住内心的波澜回到病房,清浅正在翻着自己的日记本,很安静,就像安然记忆里的她那样。
“我的病,很严重吗?”清浅突然开口问。“当然不啊,不要多想。”安然理所当然得回答,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在说这些的时候有多心虚。“那为什么我会住院这么久,都半年了。”清浅固执得问道。“你只是需要静养,还有些病后可能会发生的突发情况,所以才要留院观察啊。”安然听到自己这样说。“可是安然,我都听到了。”清浅淡淡得答道。只这一瞬,安然失聪了般,听不见周围的任何声响。
“那么,安然,和我说说吧,我的故事,我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