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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青塘武会

大堂里,王聂从店小二那得知路敏真他们不在这里后,又向他打听了城中还有那些客栈。同行是冤家,要是平时,店小二不一定会说,可现在他们客满,就没有隐瞒,好好的给王聂介绍了一番,问清楚地址,王聂没空多待,要是路敏真他们真的在青塘的话,明天一早就会出城,得抓紧时间。

在脑海中规划了一个最快路线,王聂正打算出去,二楼上突然落下一个人影来,大堂里的众人全都惊呼出声,以为有人坠楼,落下来的人却又好好的直起身。

王聂也被吓了一跳,待看清落下来这人的样貌,更是大惊失色,这不正是昨夜与他交过手的侍卫中的一个,王聂瞬间感觉大事不妙,转身要逃,另一个侍卫也从二楼一跃而下,挡住了王聂的逃跑路线。

“恶徒,终于找到你了,偿命吧!狗儿,杀了他”

王聂正不知所措,二楼又传来龚秀菱的娇喝,抬头一看,一个娇滴滴的少女正站在楼梯上,妙目含怒的直瞪着王聂。而旁边站着带狗人狗牙,听到龚秀菱的话,也跳下楼,与两个侍卫一起围住了王聂。

这个人居然是龚秀菱的手下,王聂根本没想到。而狗牙同样很意外,杀人魔居然是他认识的人。

“没想到你是如此残忍无情之人,死在这里,想必也无话可说了吧”狗牙冷冷道。

“我说过我没杀人”情况太糟糕,王聂游目四顾,想找一条逃跑路线,三人却早就防着他这一手,将他围得死死的。

“没杀人你跑什么”陆侍卫阴冷的盯着他,随时准备制他于死地。

这是什么道理,王聂也怒了“你大爷的,你们一见就要拿刀子看我我能不跑吗?”

“哼,你这么气急败坏的,分明是做贼心虚,若真是无愧于心,自然可以云淡风轻”

“我要是云淡风轻,早就被你们砍死了”

“人在做,天在看,如果你没杀任云一家,老天爷自然不会让你死”

“哼哼,照你的意思,就是要我把脑袋伸过去给你砍几刀,要是没死,我就是无辜的对不对”王聂气急反笑。

“好个强词夺理的小子,多说无益,我等亲眼目睹你杀人害命,居然还敢狡辩,今日必然要你血债血偿”

另一个侍卫说着,突然拔刀,红着眼睛冲了上来,刀光闪烁,直劈王聂脑门。陆侍卫也不迟疑,拔剑加入围杀。

两人都是满目怒火,每一招每一式皆是狠手杀手,王聂全无招架之力,步步后退。

“你们与任云什么关系,据我所知,他根本不认识你们,就算真是我杀的人,也与你们没有半点关系,为何一定要杀我”

“你终于承认了?恶徒受死”那使刀侍卫老何突然怒吼,一个劈山刀砍在王聂剑鞘上,王聂吃不住,踉跄后退。

两人也不再紧逼,原来刚才一番乱斗,王聂已经被逼进死角,此时真是无路可逃了。

“我等与任云也不过是萍水相逢,但你这恶徒残忍无情,灭绝人伦,人人得而诛之”陆侍卫刀指王聂,恨恨说道。

“如果我真的没杀任云呢?”

“我说过,苍天有眼,就算你没杀任云一家,那你也肯定做过别的死有余辜的事情,因为人或许会错怪人,但天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又一个苍天信徒,对这些疯子,根本就说不清道理。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我让你们杀了他,狗牙,你没听到我的话吗,我叫你杀了他”龚秀菱恨急了王聂,见陆侍卫不动手,有些癫狂的催促道。

“你的一饭之恩,我会来世再报,因为今生的你,不配我报恩”狗牙说着,一步一步走来。

刚才的围攻,狗牙一直没动手,现在见他走过来,陆,何两个侍卫都很自觉的为他让路。

只要是人,就都会很自然的看不起比自己年纪小的人,这个狗牙能让明显年长自己,说不定还是自己上司的两个侍卫甘愿让路,唯一能解释的,只能是他的实力。王聂一直都认为狗牙是个高手,现在总算是确认了。

“咦,黄狗,该不会是龚秀菱的忠犬吧”

“忠犬?养黄狗的狗,摇尾巴的狗牙儿?”

深吸一口气,王聂也不敢托大,把手放在了一直没有机会拔出来的,那把长剑剑柄上,然而,胸腔里那口气还没有完全呼出,带狗人狗牙突然一晃,鬼魅一般的出现在王聂跟前,距离不过一尺,好快的速度。而且更糟的是,狗牙的手正抓向他的剑柄。

王聂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心中真的是怒不可遏了。

一个剑客气势最盛的阶段,是在他的剑刚出鞘的时候,那一刻,任何人都难抚其锋。可如果剑都无法出鞘,那这个剑客的气势必然受挫,甚至荡然无存。

而且,让一个剑客连剑都拔不出来,这种羞辱,是最狠的。剑客最重锐气,受到这样的侮辱,剑客定会锐气受损,从此一蹶不振,剑道一途也差不多废了。说书人口中的那些大侠就经常这样干,面对那些江湖败类,就算是败类,心中也有自己的剑道,废了他们的剑心,是比杀了他们更加严重的惩罚。

可是,同样作为一个用剑的,王聂每每听到这样的桥段,都会同情那些在大侠们手底下全无还手之力的那些剑客。

但王聂这人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除了同情,还有一股忧虑,要是有一天我也遇到这样的一个恶人,武功比我高太多,我该怎么办?就任由他羞辱自己,让自己连剑都拔不出来。

王聂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不然也不会放着大房子不住,跑到小巷子里睡破屋。因为担心有一天可能受到这种奇耻大辱,所以,他曾经很认真的想过对策。

一个修为远高于自己的对手,想让自己拔不出剑太容易,想了很久都没有像样的对策,毕竟实力就是实力,那是绝对的力量,根本无法可想。然而王聂并没有放弃,也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王聂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人间神技——撩阴腿。

江湖中有很多神技,就算是耳熟能详,但偏偏不管能力多强都会中招,说是神技真的是一点都不为过,只不过这些招数都上不得台面,大多数都是一些阴招,比如撩阴腿,比如一招鲜,比如猴子偷桃。

虽然阴险,但有效不是,王聂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应对手段,那就只能练了,而且是很认真的练,撩阴腿这种损招,一个大男人练的这么投入,也算是开天辟地以来头一遭。王聂这奇葩不光练了,还因为自尊心的驱使,把这一招撩阴腿练得那叫一个炉火纯青,甚至比出剑的速度还要快,而且因为这招本身的阴损,在威力上,那是怎么看都不会,也不可能会弱了。

狗牙儿很不幸的成为这一招的第一个牺牲品。

有些剑道大家说自己的剑快,那是因为在出招的时候,自己还没想到用什么样的招数,身体就已经先动了,比思想还要快的速度,可以想象他们的剑到底有多快。王聂这招也是一个道理,不光是因为练得多了,而且是专门为对付一个情况而锻炼的,所以,当王聂知道狗牙的意图后,没有拔剑,而是近乎本能一般,使出了那惊天动地的一招撩阴腿。

毕竟是拼命练过的,不但快准狠,而且用尽全力施展出来,可以想象他的威力。

这狗牙也算是有两把刷子,紧要关头微微侧了一下身体,虽避免断子绝孙,或者命丧于此的下场,却也被王聂踢得七滚八滚,几乎飞越了整个大堂,沿途还撞飞了好几张桌子。

这威力,这声势,真不愧为神技也。

因为双方打斗,客栈里的客人都被惊动了,又听说其中一方是忠仆摇尾巴,兴致更高,搬了椅子瓜子,要好好的看一场热闹,可是才一开始,他们只看到那忠犬扑向对手,紧接着就又倒飞了出去,砸飞桌椅后就没了动静,生死不知。这情节一起一落,发展太快,围观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呆住了。

狗牙儿盛名在外,看他的速度也是有真材实料的,可现在看来,他的对手也不是吃素的啊,他又是如何把狗牙儿打飞的呢?

这个问题,也萦绕在龚秀菱和她的两个侍卫心头。龚秀菱是没想到狗牙会输,而那两个侍卫更多的则是惊讶。

昨夜和刚才,他们曾经两次和王聂交手,虽然没能拿下来,但也并不觉得王聂有多强,充其量也只不过是王聂这厮滑手,抓不住而已。可是他们刚才什么都没有看清,狗牙就飞了出去。狗牙有多少实力,他们是见识过的,不然也不会给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让路。而就是这样一个实力备受信赖的狗牙,居然一个照面就被打飞了,二人都不敢相信的望着王聂,这厮难道是隐藏了实力,居然这么强。

这招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王聂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眼那两个侍卫。这一眼,看得陆何两人心惊不已,狗牙都不是王聂的对手,他们又如何对付得了。

身后突然一阵响动,被踢飞的狗牙又爬了起来,脸上也有了表情,是愤怒“你还真够无耻的”

王聂也清醒过来,听到狗牙的话,也有些怒了,是你自己先想羞辱我的,反倒说我无耻,也是够不要脸的了。

正要反唇相讥,客栈外突然传来一阵骚乱,一个大汉,带着两排玄服刀客分开人群,走了进来。

“各位,在下安民司长官刘勇,听人报信说藏月客栈有人闹事,故而前来一看,打搅之处,还望各位多多包涵”这刘勇进来后对着大堂众人,四层楼的众多看客,团团抱拳,行了一礼,没人敢怠慢了他,也都回了一礼。

“看来闹事的就是两位了吧!你们好大的胆子”刘勇说着,看了眼王聂和狗牙,又声色俱厉道“敢在青塘闹事,是不是太不把我刘勇的大枷放在眼里了”

“大人息怒,且听我等一言”龚秀菱娇滴滴的对着刘勇行礼,不愧是大家闺秀,一举一动优雅端庄,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龚秀菱的身份,刘勇也是知道的,他刘勇虽不会刻意去逢迎,却也不敢怠慢,抱拳道“姑娘但说无妨”

“我等于不久前结识一山中猎户,此人与我甚是投缘,不久便与我叔侄相称,然而昨日我等在山中突遇暴雨,便前去借宿,哪知到了其人家中,方知猎户以其家人已然全部遇害,而杀人凶手就是此人”龚秀菱说完,美目含泪,怒视王聂。

陆侍卫也抱拳道“此人穷凶极恶,灭人满门,连周岁稚童都不放过,简直丧心病狂,还请大人速速绑了此人,以正法理”

“血口喷人,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杀人”

“我等亲眼目睹你杀人行凶,你还敢狡辩”陆侍卫言之凿凿。

口舌之争毫无意义,刘勇不耐的抬手,王聂和刘勇都识趣的闭嘴。

“你说你没有杀人”刘勇对王聂问道。

“对”

刘勇又转向陆侍卫“而你们说亲眼看到他杀人”

“是的”陆侍卫抱拳道。

“那你们双方,肯定有一边在说谎喽”

“大人,当时我等六人在场,看得可是清清楚楚”

“可是六个人都是你们的人,不是吗?”

陆侍卫哑口无言。刘勇叹息一声:

“可惜我不是县官老爷,无法判断你们谁说谎,就算确认了谁是凶手,我也没那个权利判他死刑,这同样也因为我不是县官老爷。你们也不是。那么,你们告诉我,就算他真是杀人凶手,你们又凭什么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杀了他,试问,又是谁给你们的这个权利”

刘勇突然变了颜色,厉声质问。

“现在,你还觉得你们在这里打架闹事很合理吗?”

全场鸦雀无声。

“都给我散了”

刘勇突然大喝。

陆侍卫神色骤变:

“大人,你要就这么放了这个恶徒吗?”

“我不是县太爷,我负责维护治安,虽然也抓这种杀人犯,但前提是得有人报案”

“大人,那些可都是人命啊,你这是草菅人命”好不容易找到王聂,哪能说放就放,而这刘勇,明显偏袒着王聂,叫陆侍卫如何甘心。

草菅人命,刘勇笑了。

刘勇是西南本地人,三十多岁年纪,说明他是经历过那场大灾难的。而那场灾难里最多的是什么,当然是死亡,到处都是死人。哪怕是人间最大的恐惧,死亡,但见多了死人是会麻木的。所以对于刘勇来说,死人,不管怎么死的,都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人吃人的事都见过太多。而挨过了那场灾难,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死不死人,而是恢复青塘繁荣,青塘繁荣得依靠武会,所以在刘勇眼中,武会的规矩,比人命重要得多。

“随你怎么说,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不要在城中闹事,青塘武会就要开了,有仇就上擂台,要是还敢在私底下搞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刘勇说着,眼光转向楼梯上的龚秀菱,微笑着点了点头。

龚秀菱气得浑身发抖,何时有人敢对自己如此无礼,居然敢威胁自己。

“你……”

陆侍卫指着刘勇,也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人不但视人命如草菅,还敢对小姐无礼。

可是这里是青塘,势比人强,就算是龚家大小姐也无能为力,何况他一个小小侍卫。

王聂眼看他们闹得正欢,而刘勇似乎也不打算插手,反而鬼使神差的帮了自己。这正是:此时不在更待何时。心思活络起来后,王聂也打算乘机溜之大吉为妙。

才刚打算挪步,王聂又注意到,狗牙这厮阴魂不散,居然一直盯着自己,一瞬也不瞬。王聂已经打定主意要溜,而且有刘勇在,想来狗牙也不敢横加阻拦,那还管他看没看到,直接往门口走。

“你以为你走的了吗?”狗牙突然寒声道。

果然还是要打一场,王聂握着剑柄转过身来,突然大惊失色,在自己腰间又是虚握几下,一脸不敢相信的神色,紧接着,王聂居然像是疯了一般尖叫道:

“我的剑……”

不见了,王聂一直挂在腰间的长剑不可思议的消失了。

客栈众人因为害怕殃及池鱼都躲到二楼去了,只留下掌柜和几个店小二,但也远远的躲在柜台里,他们几个人如同站在舞台上一般,一直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

可是连围观的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王聂的剑何时丢的。

简直见鬼了。

王聂神色慌张,也不管要他命的龚秀菱一行人,趴着地上找了一遍,自然是没有找到。

满头大汗的,王聂颤着双手,对客栈里的众人抱拳道“那把剑远胜在下身家性命,不知哪位前辈高人拿走了,还请归还。只要归还,我王聂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没人回应,也没有人做声,许久的安静后,刘勇又笑了:

“呵呵,看来又多了一个上台比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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