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明并没有问陆望峰剑法中那个她是谁,以及他们的故事。透过那一丝感情的流露,他基本可以断定,他们两人是一个不好的结局。
既然如此,问了徒惹烦恼!
既然不好问,那么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云明很委婉的提出来想要离开,去烟雨楼的上一层!陆望峰似乎不想就这样放云明离开,虽然云明已经表示了想要去上一层的意思,可陆望峰独自坐在那里,不闻不问,将云明的意愿无视掉了!
这让云明很郁闷,但也只能待在这里。毕竟,没有陆望峰的指引,他连怎么离开这个诡异的空间都不知道!
再次打量这个空间,发现这里就是一个光亮的世界,连他脚下踩踏的地面都像是光芒凝结而成的。
看了一会,云明实在觉得没意思,就准备将刚才学习到的剑法练习一下。却听到陆望峰轻声的喃喃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云明收剑,朝着陆望峰走去,准备仔细听一下。
平湖秋月连水起,燕子衔泥故城春。峰回路转平天路,洛城烟雨满乾坤!
半响听不清陆望峰说的什么话,云明轻唤了一声“前辈”,没有回应。又上前走了几步,坐在陆望峰的旁边,这才听到了喃喃数语。虽然云明有几句听得不真切,但有一句却是听得真切了:洛城烟雨满乾坤!
云明不解,但此刻已经安静下来了。想来,这一句话背后,自然有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
陆望峰孤单的太久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看着顺眼的人,便想要和他好好聊一聊。陷入回忆之中的陆望峰,将自己的曾经串联一遍之后,理出来一个相对顺畅的头绪,准备将这个故事说出来。
果然,一滴滴泪水从他眼中掉落,着实把云明下了一跳。云明开始对这个故事感兴趣了。按白证世所言,陆望峰是被星辰天尊所杀,所以故事没有流传下来。作为当事人,陆望峰不可能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为什么没有别的知情人留下关于陆望峰的只言片语呢?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呢?总不能是星辰天尊把所有的知情人都杀了吧?
七千年前的谜案啊,似乎,要被解开了!
当陆望峰再次抬头的时候,已经有了精神,虽不在巅峰状态,可这已经说明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可以说一些理性的话来。
但云明似乎还有一些不放心,还想要安慰一句,可话到嘴边了,却不知怎么开口了:总不能说“前辈节哀”吧?!毕竟自己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呢!万一说错了,惹得前辈不高兴,一招把自己给秒了,那岂不是太冤枉了吗?既然不知道怎么说、说什么,那就悄悄地坐着听,什么都不要说!
云明的想法是多余的,陆望峰显然没有被刚才的那些回忆左右自己的心。毕竟,再纠结的事情,也抵不过七千年的时间!他可以不忘情,但想来,也不会再纠结于这一份感情了。作为一个已经存在了数千年的老人,还有什么事情是看不透的呢?当年刻骨铭心的感情,现在已经成了弥足珍贵的记忆,被他印刻在了脑海深处。
陆望峰看着云明,那纯真之中又有几份坚毅的面庞,他仿佛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意气风发,以为可以以一己之力,改变这个世界。不想,先天被人制约的情况下,又如何能够获得绝对的自由呢?最终,只落得被这个世界改变的结局!
以当年的情况,自己完全可以走人。至少,除了星辰天尊,无人能拦得住自己。而星辰天尊凌青冥又因为有事情不能离开星辰神山。只要自己想走,以绝对的武力来说,没人能拦得住自己。
可是,面对挡住自己的那个人,他如何能放手击杀呢?
洛永妍,那个如同花一样的女子,竟然傻傻的以为,凌青冥会遵守承诺,在他们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以后,就放自己远走?!
有时候,不是自己太单纯,而是对手太狡猾。如果不是无意之间听到了那些话,他或许也和洛永妍一样天真的等待离开星辰域,追求更高的武道境界和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只是,一切都改变了,一味药,终结了一切!
想到这里,陆望峰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一个少年。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就以云明正气十足的剑法,足以打消陆望峰的一切顾虑。再说了,纵然他看走眼,云明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这方枯寂的世界里存在,他早已经忘记了时间的存在。或许,一天,一年,百年,甚至是千年万年,和转瞬间又有什么区别?
须臾也好,百年也罢,他都是一个人,已经没有什么放不下了。
“你可知道,为什么在星辰域中没有医术?”在沉默许久之后,陆望峰的开头,似乎让云明摸不着头脑。但在天琴城,他的确有过这样的疑问。毕竟,谁敢说自己不生病呢?既然真的不知道,那就没必要说谎话,云明摇头道:“晚辈不知。”
陆望峰沉默,其实,他问这个话只是在求证一件事情。现在,他已经有了想法:外界,果然还是如当年那般,没有任何变化!
陆望峰又问:“你是剑客,可懂得铸剑之术?”
这个云明摇头。不是他不肯学,而是遍览星辰域自己所走过的地方,似乎都没有什么真正的铸剑打造之术,医术更是没有!
这着实让云明不解,因为这些都是比较实用的,为什么会没有呢?他曾问过音韵,等到的却是一句反问:“要那些东西干什么?”
云明没有回答,又问了另一个问题:“我没有见过铸剑的作坊,可是你们这边的剑器似乎不少,在哪里铸造的?”
这个问题,音韵给了他比较正面的回答。
她用一种近似于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云明,最后总结了一句:“我现在有些相信,你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而不是故意隐瞒不告诉我们你的来历了。你刚才问的两个问题,我之所不回答,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必要回答。你只要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就算没人和你说,你自己也会得到答案。但我看你傻的可以,为了让你不丢我的人,我就告诉你吧:你记住,在星辰域,一切武器的铸造,除了个别时候在野外寻得和一些遗迹中获得,剩下的,都归于星辰试炼。星辰试炼期间,天上会随机在不同的地域掉落一些武器,所以我不知道你所谓的铸剑之术有什么用处?至于你所谓的医术,你不觉得星辰之力本身就可以疗伤吗?既然可以,那还要医术何用?”
从此以后,云明再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过,哪怕他对音韵的回答不以为然。但还有一个问题时常困扰着他,让他好奇:星辰域武者不少,以半数武者拥有武器来计算,那星辰试炼期间,这天上的武器是不是要像下雨一样落在地上?砸到人可怎么办?……
陆望峰这次已经确定,星辰域纵然有所改变,也不会太大,至少,还没有大到改变格局的地步!
陆望峰道:“当年,我在这星辰域中也算是个人物,修为也是顶尖。只是因为一味药一个人,我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云明心中暗惊。按白证世所言,眼前这位如果是真人的话,绝对是超越尊级的存在。可是,一味小小的药剂,竟然可以让他沦落至此。这究竟是什么药剂?为什么在星辰域的历史上,并未听说过呢?
陆望峰又道:“天地之间,万物皆有元气,皆有秩序。是以,生灵万物都可以以自身的勤修苦练来强大自己,这是本能,更是趋势。可是,在星辰域,所谓的元气秩序就具体成了星辰之力。”
说着,他瞄了云明一眼,似乎早已看穿了云明身体的不同。但他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问,继续说道:“星辰域的武者以星辰之力为引,强化自身,然后慢慢达到脱离大地的目的,便是日尊。至于月级,本就是一个过渡的级别。说它和星级一样吧,但它又能初步调动星辰之力作战;说不一样,月级和星级还真的没什么不同。”
陆望峰的声音停下了,云明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是很明白。陆望峰却很认真的问道:“我能感受到你身体里面蕴含有星辰之力,甚至能大体知道你的实力,可为什么我看不透你的境界呢?”
云明眨了眨眼睛:“前辈,不只是你,在您之前也有三位前辈说了这话。别人吸收星辰之力都是为了凝聚星核,但我不知道为什么,都渗透进了皮肉骨髓之中。”
陆望峰听了,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但眼神中透漏出来的那一丝羡慕,还是被云明捕捉到了。
莫非,这样的修炼方式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