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屋
在胡同的很深很深处,木质的桌、椅、床、凳、柜。几只破陶器分散在各处,听说是古董,无从考证。黏有黑色油渍的旧式大衣物箱上,画了个黑处女。床顶的白麻帘帐被打结成个大疙瘩,泛着黄。开裂发霉的木地板,走上去,摇摇欲坠,咯吱咯吱地响。屋外,阳光很静。
玫瑰木。
玫瑰木床,玫瑰木桌,玫瑰木箱,玫瑰……木珠……
玫瑰经文。
究竟是什么。夹在书籍某一页中的干枯玫瑰,印度西南端喀拉拉邦雨后的种植园,上个世纪四十年代从黑色轿车里走出来的、优雅地扭着屁股的迪奥小姐……这些气味,究竟是什么。或许只是藏在她喉咙里的那个洞。从里向外涌出的这些气味制造着情绪,在这间屋里,在独好的阳光下,拔足狂奔。没有淡淡的玫瑰香,都是腐朽的药剂味道。
这样也好,我很快乐。她写,那些被抛弃被寻找的、被放逐被紧锁的、被粉碎被黏合的一切,或许有着鲜为人知的欢愉也未可知。虽然这一切,我都无法在当时发生的那一秒钟就看清楚。但是,在过了很多很多秒之后,终究会明白。就算觉得可惜,也不会疼。
能不能把房间里的灯全部打开?我想要看到很大很大的,光。 她写。
如果沉溺在宗教里,能够得到安宁和自由,我愿意廉价卖掉我的灵魂,反正卖给天使或者魔鬼都一样。她曾经说过这样的话。现在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永远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