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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往事

在1990年时,东汉省的河安市,用一个凉山县与临市宁市换来了核桃园镇一片地界,从此核桃园镇人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核桃园镇有山,而在当时山便等于钱,于是开山采石的行业便在核桃园镇流行了起来。

开山采石让许多人除了种地以外找到了其他的出路,并且真的带动了一些人富裕起来,但随之而来的是安全与环境问题。

那里常年出现炸药与机械的轰鸣声,随之而来的是蹦飞几百米远的碎石与……如雾如烟的灰尘,因此庄稼人都戏说:“在这里一天,能少活十年,用不了几天我就得蹬腿。”

遇到外来人时,当地人都会苦笑着讲一个笑话:“师徒四人走到狼屯向南一看,孙悟空急忙告诉师傅说前面妖气冲天,唐僧说那不是妖气,那是尘土,我们是到核桃园了。”

笑话自然是瞎编的,但也侧面反映了当地的环境与生存问题,于是核桃园镇便在周围乡县出了名,那是一片尘埃的归宿之地,在那里还有一个旅游区——金山。

“金山确实是金子做的,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去开山呢?”

1996年,西汉省的一批逃荒人,来到了这里,其中一个眼大腮红,黑色短发的壮年人说出了这句话。

这群人都姓王,之所以逃荒选择来这里,是因为早年走西口时,祖辈人有一批便是到了这里,现在到这里来,虽说难以能认祖归宗,但终究有人照应。

壮年人身上背着一个方形包裹,身后用破旧的板车拉着锅碗瓢盆,身边还跟着四个孩子一个年轻妇女,四个孩子两男两女,其中一男一女看起来不到十岁,另外两个孩童都在两岁左右。

这些人风尘仆仆,脸上挂着疲劳与失望,最后终究还是走入了如迷雾般的尘埃中。

……

壮年人叫王雄杰,人如其名,真是一位杰出人才。

王雄杰来到核桃园镇一年时间,便靠着自学成才的汽修电器手艺,与一身不知道传承何方的驱邪看相断风水的本事有了些许名气,认识他的人都敬佩的叫一声“万能”。

‘能’字是土话,是厉害有本事的意思,起初这个外号是因为他无师自通,仅靠自己钻研而学会的修理大型汽车电器的手艺而得来,后来又传出他会看相看风水,驱邪算卦等一些灵异本事而被人真正认同。

之后周围各村庄有哪家迁林动土,孩子中邪,避凶改运之事,便都去找他,而且还都很灵验。因此,王雄杰的“万能”外号越传越远,基本家喻户晓。

……

98年夏季,金山上发生了一件事,据说是在西山开山的一帮人,用炸药开石,引起了小范围坍塌,在西北坍塌处,露出了一个幽深洞口。

那些人因为好奇,便进入探查一番,发现里面道路崎岖曲折,高地不平极为难行,便退出不再理会。

但过了不久,进入里面的那几人竟然陆续离奇死亡,据说死状极其诡异,全身硬如金石,灰败入土,周围乡村人得知大吃一惊,了解到事情始末,得知是那个洞所致,便将其洞封锁,并传言那是个妖洞,进入者都会不得善终。

等洞口被封锁后,所有人以为只要不进入,此事也便到此为止,直到开山人再次连续死了三个人,他们才开始重视起来。

说起来开山出现意外很正常,毕竟因开山需要用到炸药,而且开出的山体都成几十米高的山崖,随便震落个石头,便能致人于死命。

但连续一月出现三次事故,却不能再用巧合形容,而且他们发现了三个死者的共同点:都是用炸药向西南开,然后出的事情。

因为这件事情,开山停工了一个月,而那些开山人懒得种地,又不想外出打工,则成了无业游民,只能每天混吃等死,一边琢磨着怎么继续动工。

直到王雄杰会驱邪的事情传到这些人的耳朵,他们便聚在一起商议一番,觉得这事很邪门,让王雄杰试一下,看看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能不能解决。

王雄杰得知此事后,没有立马应下这件事情,那些人以为是他嫌价码太少,便又提高了价格,但王雄杰只是告诉他们等待几日,让他认真考虑下,那些人无奈,只能先离开等待他的消息。

人走后,王雄杰找来了他的老婆甘玉雨,商议此事。

甘玉雨觉得这件事情太危险,而且外面传的神乎其神,不同意,王雄杰则觉得自己有这份本事,就应该肩负起相应的责任,想要前去,两人则僵持了起来。

两日后,王雄杰还是决定前往,于是对他老婆说:“虽然我也讨厌那些人将这里弄得乌烟瘴气,每天出个门回来头发都变得灰白如几十岁的老头子,但是认真说起来,我也是靠这个捧起的饭碗,毕竟没了开山的,便没了车拉石料,你看这一个月咱们家生意生意有多惨淡就知道了,长时间下去,咱们必定也会关门,到时候总不能喝西北风去,所以于公于私,我都得去一趟。”

“生意做不成了还可以转行,但是这件事情可能会出人命,你不想想,你两个儿子和女儿都还小,家里就你一个顶梁柱,你出了事情,这个家还怎么过?”

“你放心,我就先去探探底,有十足把握我才会干,如果不行,我答应你,回来后关门,去琢磨点其他行当做做。”

见王雄杰坚持,甘玉雨终于松了口,于是之后几天王雄杰每天早出晚归,不知道做些什么事情。

一个星期后,王雄杰找到那些开山的接下了这个活,但是需要他们的帮助,那些人大喜,保证只要他能处理好这些事情,无论要人还是要钱,都没有问题。

王雄杰安排他们在一个烈日当空的午时,召集起周围各村的人聚集到山下,不停的放炮打鼓,而他只是背着一个方形包裹上了山。

各村人见他如此托大,几乎赤手空拳独自一人上山,不由得都有些怀疑他能不能成事,但王雄杰坚持,这些人也便只能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情等待。

时间就这样过了两个多小时,已是到了每天最炎热的时分,各村人也都累的口干舌燥,豆大的汗珠如玉而下,将被阳光烤的灼热的地面都浸湿,而王雄杰依旧没有下山,人群中开始有人说王雄杰遇难了,他下不来了,让他托大,搞得大家白忙活一趟。

甘玉雨听到,厉声制止说这话的人,但众人已是筋疲力尽,而且热的快要中暑,加上心中煎熬难耐,心情很是烦躁,也都打了些退堂鼓,于是这话便越传越开,慢慢有人偷偷离开。

甘玉雨既是气愤又是无奈,虽然心急如焚,但也只能等着。

开山的人心中一直也是难熬,且不论请王雄杰花了大价钱,如果王雄杰无法解决此事,他们还是无法继续开山,那么对他们的损失可不是一星半点了。

他们听到人群不断传出王雄杰遇难,天气这么热的还是散了吧,不开山也好之类的话时,心中更是烦躁不堪,当他们忍无可忍,准备派人上山探查时,突然发现炎热的日头下,明亮的光线更明亮几分,不由得都抬头朝山上望去。

金山分为南北两个山头,南低北高,此刻北山头上冲起一道通天缥缈金光,如神邸下凡之通道,一直持续了数分钟有余。

众人看的呆泄,不明白怎么回事,等反应过来时却发现王雄杰不知何时已经下山,吩咐众人道:“在山南种片果园吧,十七年后再在北山头大殿旁盖座高塔。”然后带着甘玉雨回到家去。

到了家中,未等两人说上话,大儿子王闪便跑了过来说弟弟王炻被烫到了脚,两人急忙去往了了医院。

王炻烫伤不算严重,但医生说会落下疤痕,幸好在脚上,没什么大不了。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甘玉雨还是心疼,一想到儿子脚上会留下一道丑陋的疤便伤心的只想落泪。

王雄杰则认真的拿起儿子左脚,拆掉纱布,仔细看了许久,然后抬起头对甘玉雨说:“不用担心,不会落疤的。”

甘玉雨不知道丈夫为什么会和医生反着说,但还是选择了相信,之后王炻长大一些,脚上伤势完全好后,果然没有落下疤痕,但是却多了一颗拇指肚大的红胎记。

当这颗胎记出现时,王雄杰看着高兴了许久,一直嘟囔说不愧是我儿子,而且逢人便脱掉王炻的鞋说:“看,我儿子和我就是像,我右脚就有一颗黑痣。”

……

王炻很得王雄杰的喜爱,但无奈王雄杰夫妇两人平时很忙,对他属于半放养状态,所以每天都玩的很野,不过这种情况对王炻来说却是极好,因为小孩子本来就不喜欢束缚,所以童年过得还算快乐。

在王炻九岁时,当时小学早上五点半就有早读,所以每天要爬黑起床,和他小姐姐王永仪一起上学。

一天两人五更起床上学,从大路正要转向长走的小路时,看到在离两人百米远的地方,一个白色影子横向飘过,两人当时下了一大跳,尖叫一声从大路朝着学校跑去。

当天放学后,两人将此事告诉爸妈,说他们遇到了鬼,王雄杰夫妇则不以为然,笑着说小孩哪容易会看到鬼,不过是花了眼。

两人对此说法不依,但无奈父母并不多理会,只能埋在心中,慢慢成了一个回忆。

……

王炻从遇鬼之后变得非常贪睡,以前一玩玩到半夜不回家,第二天早上依旧起的很早的小孩,变得每天如睡不醒一般,精神不振,去医院检查只是说是轻微的精神衰弱,小孩子吃点药就好。

王炻吃了很多药,但都没有见效,长此下来便慢慢习惯了,也就作罢。

因为贪睡,王炻便开始学会了偷懒睡觉,经常不做作业以各种理由蒙混老师隐瞒自己睡觉的事实,他的学习成绩也便差了许多,一直在班级中级水平,不上不下。

之后王夫妇两人将王炻送往临宁市祥和县的一所学校,离开父母的王炻,非但没有对新环境的恐惧,反而充满了好奇,于是玩的更野了,加上偷懒睡觉的时间,几乎就没有怎么学习过,成绩自然也上不去。

后来王夫妇又找人给他换了所学校,换来的也只是成绩下滑。

王炻中考时,成绩只有三百分出头,祥和县一中自然是上不了,父母只能花高价找人,给他安排到四中,但却没想到,当时学校从新规划,建了所新一中,其他高中的学生往老一中与新一中分配,于是阴差阳错的王炻进入了最好的学校老一中,与其姐王永仪同校。

一中虽然是老牌名校,里面老师教学自然不错,但依旧拯救不了不想学习的人,就像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

王炻在高中的成绩直接排到了班级末名,从未进过前三十,时间长了他更不想学习,于是直接落在了班级倒数。

王炻当时想的是混个学历,考考大学试一试,不管什么大学,只要能考的上就上,考不上拉倒,有了高中学历,出去也不会太过难堪。

但事情总是不会朝着人们所意愿的方向发展,当时王夫妇二人养四个孩子,其中三个在上学,可谓是掏空了家里所有积蓄,而王雄杰这些年也变得越来越懒,虽然招了几个学徒打理生意,但依旧不在如从前那样富裕。

前两年王炻大哥王闪结婚,在西村买了块地盖了房子,没有多余的钱做聘礼,只是将一些电器抵给王闪,然后分了家。

其后王雄杰继续老行当却不正经做,总是三心二意发些横财,其间进过几次传销,家中积蓄败坏光,还欠了许多外债。

这时的王炻正在上高一,高一下学期,三月份的天气已经很是炎热,王炻从小脸上有许多遗传性雀斑,想要去掉一直没有去掉,到了夏季被太阳一晒,更是明显。

那天王雄杰架不住王炻的哭求,在学校请了假,去临宁市医院做激光打掉,但因为家中只有三千多块钱,而做激光则要八千,钱不够,王炻只能伤心的放弃。

回家的路上,刚下了车到祥和县,王炻看着已经五十多岁的老爸有了很多白发,腰也变得有些佝偻,一副身体虚弱劳累过度的样子,便想起这些年王雄杰的高血压病状。

他突然感觉心中很是愧疚,想着父母每天因为钱而皱起的眉头,突然鼓起勇气,对着王雄杰说道:“爸,给我办退学吧。”

王雄杰愣了一下,然后挂起欣喜的笑容,应了生好。

王炻因为学习成绩差,还经常逃课,已经被老师多次劝退,但他始终死皮赖脸的带在学校,想要混完学历,他的父母看其不争,也想让其下学,然后去学门手艺,以后好能养活自己。

今天王炻意外的提出退学,除了其兄弟姐妹们没有说话,其他人都是很乐意,于是这事办的很顺畅,去学习找班主任说了一下,便成了。

王炻在学校又待了三天,与同学们相处着最后的时光,最后他隐藏起不舍,心中告诫自己自己选择的路就不能后悔,跪着也要走完来鼓励自己,然后故作潇洒的走出了校园。

……

王炻从小体弱多病,而最严重的便是鼻炎,想来也是,在核桃园那个环境,不得鼻炎才是老天不开眼。

他退学后去动了手术,忍受了七天的痛苦,拿了一大堆汤药,跟着父母去了广西。

那里是一个传销窝点,虽然不如电视上一样对来人拳打脚踢强制加入,但确实是一个传销。

他的父母却对其深信不疑,认定做完‘上面’人规定的目标,便真的能得到上千万的钱,而每拉入一个人加入,都会得到一部分回馈资金,这让其父母更是信的不可动摇。

王炻在那里呆了三个月,期间一直想着怎么把父母从其中拽出来,但父母始终坚信不疑,让他既无奈又气愤。

不过三个月后,家中奶奶重病,加上没有了钱继续投入,成功的让王雄杰夫妇回到了家中,并且之后没有再去广西,但让王炻欲哭无泪的是,父母对那里还一直深信不疑,认定自己本来能得到那笔钱。

之后王炻去过工厂,做过置业顾问卖房子,在网上做过兼职,虽然涨了许多阅历,却没挣到钱,甚至每个月的钱还不够他自己花的,最后在外面欠了八千块的信用卡钱而回到家中。

他在家中待了一年多,这一年多时间不是父母催婚,就是朋友亲戚催自己出去打工或者学门手艺,然后带个老婆回来。

总之离不开三个中心:结婚、养活自己、减轻家庭负担。

王炻终于忍受不住乡里临亲的说三道四,准备出门找工作,而地点就是王永仪上大学的地方,常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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