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只泰迪熊横在二人中间,她果然不是那么尴尬和小心。其实本来就不用提防的,她心里知道慕情诺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且是一个正人君子。所幸就算搁了一只巨熊床也还算大,所以这么多天了两个人一直都是分睡两边,就当各自旁边是空气。
夜深了,当李桐昔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屏亮了起来。她的手机没有电了,刚刚才充上,现在应该是自动开机了。她看了一眼,继续睡觉。
可是屏幕闪了一下,有消息的声音传过来。她手机今天很早就没有电了,如果她现在不瞧一眼,很可能就错过了什么重要讯息。
她打起精神,用胳膊撑起来身体,半合着眼去床头柜上摸手机。只是眼睛似睁非睁的看了一眼,便立刻睡意全无,陡然清醒,猛地一下惊坐起来。
是美国来的消息,由于时差关系,不是手机没电时发来的,而是正巧刚刚开机的时候接收到的。
李桐昔发呆似的听完整个语音,怅怅的感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真的要逼死她吗?
手机从她的手中脱落,掉落在她的腿上,她都未觉察到痛楚,甚至保持着以前的姿势。她的眼神一片空洞,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为什么最近的打击一波接着一波,压的她喘不过气?
她一直认为自己还是乐观的,以前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以为自己最后都会圆满的解决,她热爱生活,以为前途一片光明。
可到了真正山穷水尽的时候,却发现以前的路走的那般平稳,是因为她的身后站了太多太多的人。她不用顾虑,甚至不用考虑,前面的磕绊不用说出来就自动扫清了。
可如今,她的山穷水尽却是站在她身后的人给她设的。也发现,她从未强大过,被众星捧月的她一旦从云端上的位置摔下来,再不是以前的无忧无虑,直接跌到尘埃里,也被碾压成尘。
她如今承担着以前从未承担的责任,被逼着干以前从未干过的事情,觉得好辛苦好辛苦。
她抱紧双臂,觉得无尽的黑暗将她吞没,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千遍,李桐昔,你好失败,你好没用。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来雨,淅淅沥沥,李桐昔索性伴着细雨凉风,无声的哭起来,不再刻意压抑近日里来的委屈。
慕情诺似乎感知到了她的伤心,朝着这边翻了个身。
李桐昔顿时想起这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一时间心惊代替了流泪。她马上翻身躺下,用被子掩住脸,不敢再弄出任何声响。
慕情诺只是翻过身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发现异样,便又昏睡了过去。
李桐昔从被子里伸出脑袋,露出一双含水清眸。长长的睫毛宛如蝴蝶的双翼,但此时却没有了飞翔的力气。
她由于过分压制着自己的呼吸,有些气息不稳,胸口微微起伏,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待她平静下来,她静静朝着慕情诺的方向看着,眼睛里有着化不开的纠结。就好像剪不断理还乱的丝线,密密麻麻的绕在心间,令她决绝不定。
别的暂且不提,这件事一定是刻不容缓的,毕竟,人命关天。
她一直在想,他,会不会是她的柳暗花明?
她紧紧的盯着黑暗中的慕情诺,犹如百爪挠心,恍惚难安。
要是真的能像她预料到的那般,就算身处地狱,总好过现在吧。
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她从被子里伸出左手,右手则按住砰砰直跳的心脏。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却让她紧张不已。
隔着超大的玩具熊,她的指尖一点一点的伸向他,然后就触碰到了慕情诺微带点灼热温度的脸颊。也能觉察到男子绵长安稳的呼吸,有条不紊。他似乎,睡得沉了。
她的手指接着向上移动,触觉清晰,触手即温。他的眉眼精致细腻,狭长而美好,令人神往。却殊不知,一靠近,便会上瘾。
李桐昔描绘着清晰分明的纹路,勾勒着轮廓,心中狂跳,又如触电一般缩回手,有着莫大的惧意。
她果然,没有胆量靠近他。可她要做的事,不得不去做的事,又怎么能像以前那样胆小怕事?她已经见惯了自己的无用了。
人一旦被逼到绝路,会堕落,会绝望,会伤心,但她现在真的想反抗一下。
最重要的是,不反抗也不行。
她咬咬牙,坐起身来,将泰迪熊双手抱起,无处安放,索性直接甩在地上。忍住心中升腾的惧怕和羞涩,连看都不敢看慕情诺,紧闭眼眸躺在他的身边。
这一过程连贯迅速,像是硬逼自己断了后路,不让自己退缩一般。
不再是以前的距离,这时的两人只能说是零距离,近的李桐昔觉得男子的脸就在眼前,她就连睁开眼睛的勇气都没有。
她不知道的是,慕情诺早就醒了,就在她碰他脸颊的时候。明明李桐昔的手指温热宜人,却使他似乎接触到了寒冰,那一瞬间,睡意全消,清醒异常。
他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声色不动,与睡着时并无异样,只是一双眼眸深深,浩如烟海。
昏暗的灯光打到她的脸上,不慎分明,只看得清她突起的眉峰。
她的呼吸错乱,气息不稳,眼眸紧闭,头微微低下。
只可惜,错漏了她脸上久褪不下的潮红,和紧咬下唇的动作。
两人的呼吸交杂,暧昧旖旎的氛围使她又心慌又羞涩。
良久,李桐昔的呼吸趋于平缓。她睁开了双眼,看到的是男人的衬衣衣领,有泄露的光亮在上面渡上一层金黄。属于他的男性气息萦绕在她周围,在浓重的酒气中还可以闻到温良深远的清香。
她颤抖着手,闻着他的无暇气息,去接他衬衫的纽扣。
只是碰到不过几秒,甚至还没动手解开,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男子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的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居高临下与她对视,面色不改,保持着惯有的风轻云淡,只眸中颜色热烈,带着一抹炽热的火焰。
李桐昔诧异不已,接下来是一连窜的问题:他是什么时候醒的?不是睡得很沉么?难道她想做什么,被他洞察了?
他的动作又急又来的始料不及,她惊慌之余,迫不得已与他对视。
慕情诺高大挺拔的身躯撑在李桐昔的正上方,本高挑的她却显得娇小玲珑。她感到自男人的周身发出慑人的迫力,如高山巍峨。但当她对上他的眼眸,她屏住呼吸,感到了心脏的微微颤动,因为她,有了一瞬间的惊艳。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漆黑如点墨,幽深如深潭,寂寥如星空。被他注视的瞬间,有什么东西缭绕心间,明明美好可触,也偏偏明媚到不可打扰。
他的眸很深,很沉,也极亮,仿佛穿透世间一切黑暗,污浊与混沌顿除,只余陌上花开缓缓归的淡然心境,宁静致远。
那里就如同她以往见过赞叹不已的高山流水,潆溪潺潺,优雅高洁,引人入胜。
她像是受到蛊惑一般,轻轻阖上眼,眷恋和回忆那份柔和与深沉。然后,凑过唇,颤抖着贴上他的。
他的眉一敛,眸中颜色更加深沉。在李桐昔挨到他唇的一刹那,很快反被动为主动。狠狠的压向她的唇,带着十分的狠绝,与她唇舌交缠,迅速掀起一阵狂风暴雨。
他都记不起了,上次这么亲近的吻她是什么时候了。那么多天的同床共枕,他都收敛得很好,不露一丝一毫的破绽。她每天晚上睡在他旁边,他都一副很冷淡的方式对待她,很自觉地连她的一根手指都没有碰过。
他果然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低估了她的魅力。有她在身边,虽然整天晚上睡不着觉,还是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她,证明着她的存在。
没有她的日日夜夜虽然难熬,但还是习惯了的。
而今天似是平常,又很不平常。
他今天喝了不少酒,变得放肆和冒失很多,没有想太多,甚至现在觉得是醉酒后的一个梦,她怎么会主动亲近他?
慕情诺疯狂的蹂躏她的唇,急切的掠夺,好像要把她吃进腹里,揉碎了进骨子里。她感到了一丝丝的痛,密密麻麻的,嘴唇灼烫火辣的难以忍受。
男人的吻太具有侵略性,有几许失控和难耐,应当是酒精作用吧,不是这样,他怎么会碰她?
他带着他惯有的气息,掺杂着浓烈的酒香,却不足以惹人讨厌。李桐昔的大脑昏昏沉沉,一颗心却狂跳,感觉全身经脉逆流,身上滚烫无比。
他的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不容她逃离,孜孜不倦的掠夺她的呼吸,辗转厮磨。
他们的身子靠的极近,心贴心的距离,感知彼此的心跳和意乱情迷。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浅吻她两下后放开她。他抬起头,紧贴她的鼻尖,哑着嗓子问道:“我是谁?”
“恩?”她还没有缓过神来,沉沉的大脑跟不上他的思维。
他又重复一遍:“我是谁?”声音清冷,却带着温柔而耐心。
她皱着眉看着他,呆住了,看着他的俊颜,气喘吁吁却紧张到不敢呼吸,小心翼翼的小声说:“......慕少。”
结婚这么长时间了,她竟然这么叫他,但她都是一直尊敬带着畏惧与他相处,名字能省则省,实在省不了就这么叫。
他意不在此,紧紧盯着她,“名字。”
李桐昔眨巴一双漂亮含水的美眸,嘴唇微肿,因他的润泽染上水润粉红的颜色,诱人至极。
“慕......慕情......。”
话还未说完,就被身上的男人强势的又堵住了唇,舌头长驱直入,在她的口中攻池掠地,灵巧的勾动她敏感的神经。
她没有多少接吻的经验,也没有这么深入的被人吻过。所以她一直都是以一种一动不动的姿势来适应慕情诺,任他为所欲为。
她没有机会想太多,但她知道,她不讨厌这个吻。
慕情诺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终于放过她,带着几分酒后的迷醉姿态去吻她的耳垂,引得她一阵颤抖,开始闪躲他的唇。
她有几分慌乱和不耐,更多的是羞赧:“别,别在那里......”有些话,还真是说不出口。
他的动作一顿,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继续埋首在她的勃颈处,偏偏就啄吻她的小巧嫩滑的耳垂,不像刚刚的蛮横和疯狂,温柔中有宠溺。
李桐昔又羞又恼,身体不敢动却止不住的颤抖,无力的很。
慕情诺带着火热的唇渐渐下移,亲她优美的脖颈和锁骨以及睡衣外裸露的肌肤。她的身体极其敏感,基本上他每一个动作都会让她引起轻颤,忍不住的躲避。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却又乖巧的一动不动,生怕惹他生气。
直到他胡乱的撕扯她的衣服,手指在她的身体曲线处游移,她才猛的睁开双眼,身体僵硬。
女孩子对于第一次总是怕的,而且,现在给的还是自己不爱的人。
慕情诺毫不怜惜的扯去两人双方的衣物,他喝了酒,力道和欲望都有些不可控制,竟要放肆和不知轻重得多。
李桐昔感觉撕裂的疼痛,她从来就不耐疼,但以前受的痛比这次的都要来的微不足道的多。她的眼睛一片昏黑,天旋地转,剧痛感一波波袭来,穿入四肢百骸。
她紧紧的抓住床单,眼泪止不住的冒出来,她咬紧下唇,抓着床单的手的骨节有些泛白,承受着莫大的痛楚,一声不吭。
接下来,更是肆无忌惮地过程。
结束的时候,早已是后半夜。
天色还是一片昏暗,将亮未亮的时候,雨也未停。慕情诺从醉后醒来,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头痛欲裂。
他察觉到不对劲,为何他触手一片细腻光滑,似锦缎一般?他定了定眼眸,低头看到自己怀里躺着一个人。愣住了,别样的情绪涌上心间,不是愤怒,而是错愕。因为这个女人,是他的合法妻子,李桐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