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情诺在床边站了良久,盯着李桐昔的睡颜看了很长时间,心里的那股子怒火却怎么也灭不下去,一种烦躁搅扰着他。令他无半点困意。
去浴室冲了一个凉水澡,稍微冷静了一下,这才上了床,背对着李桐昔躺下。
他躺下之后,李桐昔朝着这边翻了个身,习惯性的靠过来,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没有一点犹豫,他有些厌烦的将她的手挥落。谁知过了一会儿,她的手再一次伸过来像是要抓住什么。慕情诺翻了身,正好被她抓住手。
“冷,被子被子······”
慕情诺扯了一把被子盖在身上,听到她的低喃却不想管她,她一直扯着他的手臂不撒手。因为是大半夜,房间里又开了冷气,李桐昔睡不安稳,手没有力气不知道怎么盖东西,只能抓住能抓住的东西。
他一言不发,给她也盖上被子,手一抬关了台灯。他望着她黑暗中的不慎分明的轮廓,忽然觉得没有那么可气了。直接把她揽在怀中,这才慢慢合上双眼。
——
李桐昔梦到了慕簟寒。
许是现实中压抑了太久,她将记忆里有关他的画面一下子筛捡出来,从最初到结束走马观花的过了一遍。
大学四年是李桐昔一直以来活得最为甜蜜梦幻的日子。零零碎碎模糊不清的梦里,不晓得是那一年的年关,大雪纷飞的时刻,她不肯回家,执意在他的公寓楼底下等他一起过新年。本来慕簟寒受约了一群同学的聚会,想让她早点回A市。但是她不愿意,慕簟寒说不动她也懒得理她,除夕那天跟朋友出去玩尽兴而归回到学校,竟然见李桐昔在他的公寓楼下等了将近两个小时。
那个时候天还一直飘着雪花,同学基本上都回家过年,冷冷清清的大学校园特别的孤寂。三两人在男生公寓楼进进出出,都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李桐昔。
李桐昔坐在长椅上,冷的用衣服裹紧自己,不时抬手看看手表,四下张望着。
慕簟寒喝的微醺,一个人回寝室,走到楼下远远看到昏沉的路灯下坐着一个人,白色的绒帽,粉白的羽绒服,加上落的一身的白雪,乍一看还以为是谁堆得一个雪人。可走近了一看发现是李桐昔,心里一惊,马上朝着她快步走过去。
“簟寒······”
李桐昔感觉自己都要被冻僵了,可是见到他,所有的焦急寒冷都变成了喜悦。
看着脸蛋冻得发白却依旧笑意盈盈的李桐昔,慕簟寒突然有一种火气,觉得她简直傻透了,尤其是无论何时见到他都傻笑的样子,让他简直无能为力,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是早让你回家?现在来这里干什么?嫌家里太暖和来这里受冻,找虐受呢?”
他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把李桐昔直接吓住了,她抬头看着他,一双琉璃般的大眼睛闪着光,满是无辜却看不到丝毫的委屈。
她慢声慢语细声细气的说,“我让司机回去了,家里人也同意我留校过年,我没有告诉你,就是想给你个惊喜,可是看你好像不太······高兴。”
慕簟寒早就给她订好了回家的票,但是她偷偷把票退掉了,家里人不放心直接派司机来接,李桐昔费了很多口舌才说服家人。而慕簟寒一直以为几天前她回了家,所以在除夕夜才毫无顾忌的去参加聚会。果然,这个傻姑娘就是这么不让人放心。
“不知道在自己的寝室等我回来,你很喜欢挨冻是不是?”
“不是,我以为你快回来了,所以才等在这里。我有给你打电话发短信,可是没有回信。”
听他这么一说,慕簟寒掏出手机,这才发现手机早就没有电了。不耐烦地皱了一下眉头,“所以,这几天其实你一直都在学校,但是躲着我,就是想给我一个惊喜,李桐昔,你脑子怎么长的?”
李桐昔被他一训斥,一股心酸的感觉涌了上来,“快十点了,我等你很久了。”
就这么一句话,直接把慕簟寒的焦躁都压了下去,他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皱着眉头兀自懊恼了一下,开口发问,语气不自觉放轻了很多:“等多久了?”
“忘了,但我觉得手越来越冷了,好像要僵了。”
慕簟寒这才注意到她一直缩在袖管里的手,一直暴露在空气中,“手套也不戴?”
“出门太急,忘了。”
慕簟寒发现很多时候李桐昔总是让他无言以对,让他不知道拿这块榆木疙瘩这么办才好。他脱下他的大手套递给她,“先戴我的,待会给你买一双。”
李桐昔不太愿意,“那你戴什么?”
“管我干什么,废话那么多,戴上。”
李桐昔听话的赶紧戴上,大大的皮手套不是那么的合手,但是冻得冰凉的手却暖和了很多。
“吃饭了没有?”
李桐昔点点头。
“讲实话。”
李桐昔摇摇头。
慕簟寒无声叹息一声。
放寒假食堂本来也没有多少人,现在都这个点了,估计更没有人了。
“跟我来吧。”
在李桐昔惊诧的目光下,慕簟寒利落的拉起她的手直接把她带到了他的寝室里。
十分钟后,一碗热面摆在了李桐昔的面前。
她看着面,又看着他,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不饿?不想吃?”
她连忙摇了头,“不是。”马上端起面开吃。可刚吃下第一口,就有一种想直接吐出来的冲动。
李桐昔强忍着没有吐出来,勉强咽了下去,吞吞吐吐的说:“簟寒,你是不是平时不怎么下厨?”
慕簟寒倒是不想承认自己的饭做难吃了,尤其是正正经经做一回饭还被人嫌弃,反问道:“很难吃吗?”
李桐昔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委婉一点,“其实并不是那么不好吃,就是······有一点。”
慕簟寒觉得李桐昔有点不知好歹了,他慢悠悠的翻着手里的杂志,表情没有一点变化,心情却没有那么好了,“不想吃就搁着,自己去煮饭吃。”
“我没说不吃。”李桐昔有点进退两难,硬着头皮一根根咬着面条,进食速度不是一般的慢。
慕簟寒有点看不下去,把碗从她面前拿开,“我没有逼你吃,实在吃不下就算了。”
“我要吃,这是我的年夜饭,虽然不丰盛但是很特别,簟寒,这是你第一次做给我吃的东西,我一定要吃完。”
慕簟寒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把节日当寻常日子过,所以也没有觉得春节有什么不同,所以就呆在学校也没有回家。但是李桐昔是个非常传统的人,以她的交友圈子来看,每年的节日也必定会有很多丰富多彩的内容。但是她现在没有那样,就是想陪他一起过年,甚至愿意把一碗普普通通难以下咽的面当做年夜饭认真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