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就认为我会救你呢?”穷桑清问道。
无欢抬起头,坚定地说:“见到小姐的第一面,奴婢就知道您心地善良。”
“可是你应该知道有能力将你送来这行宫的歌妓馆,其背后的势力定是不会小的,就算我善良,我有必要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你跟她们作对吗?况且……”她顿了顿,略显自嘲地说,“我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善良。”
穷桑清依旧笑着,她要无欢清楚自己不是遗韵,而是一个与她曾经服侍过的遗韵全然不同的人。
无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事先思量很久的说辞,好像都不怎么有用,倘若她真的不是这样善良那要怎么办?倘若她不是主子要找的人要怎么办?
思考中无欢暗自扫视了周围的情况,寝宫里面似乎没什么人,再想想白日里女人们互传的消息,说是这女人不喜欢有人在她的寝宫里,于是这里除了国主还有那个叫做锦木的下人,晚上根本没安排什么人在身边。
于是无欢灵机一动说:“奴婢可以一直跟在小姐身边,保证不乱说话不乱做事,您要我做聋子我便是聋子,您要我做瞎子我便是瞎子,你要我做木头人我便是木头人……”
穷桑清扑哧一声笑出来,她说:“你倒是说说看,这木头人要怎么做?”
无欢眉开眼笑,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一下子站起来,双脚合拢,双手张开成树丫状,然后说了一句“我是木头人”就闭紧嘴巴,定住了。
穷桑清越发的笑容满面了,哪有人表演得如此外在?不过这才是无欢。
无欢终究还是留在了穷桑清身边。
世事果然就是如此的相似,纵使是换了一层身份,有些人有些事还是一样,或者说他们这些人其实就是一直在周而复始地打转,也许哪一天就都会再次重逢。
闹了这么一会儿,穷桑清已经很乏了,无欢机灵,打水伺候了穷桑清洗漱,铺床、加暖香,这一夜穷桑清睡得甚是安稳,这也许是这些天以来最安心的一次,可能是因为耶若那一句玩笑话,也许是因为无欢重回自己身边。
无欢一丝不苟地守在旁边,她很尽心地看守着,仿佛是在护卫一件稀世珍宝,等到确认穷桑清已经睡着了,这才开始好好端详穷桑清的模样,她真不明白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主子要安排自己到她身边来查探她的身份。她不是西弦国主的女人吗,还能有什么?
想起主子吩咐的事,她悄悄地靠近穷桑清,轻声唤了句“小姐”,见穷桑清没有反应,这才掀开锦被一角,解开穷桑清颈部的繁花扣,只是那扣子实在是复杂,解了半天愣是解不开。
忽然无欢听到身后有脚步身传来,于是她松手,假意掖掖被角。她感觉身后那人在不远处停住,他应该就是西弦国主了,他是在观察自己吗?无欢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耶若说:“下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无欢低着头,只看到一双绣着祥云龙纹的半足短靴,听他的声音可知他约莫三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好时光,中气十足,应该不是如懦弱的主。心中思量仅是一瞬间,很快她脱口而出:“可是奴婢说过要一直陪在小姐身边的。”她仍旧低着头,这样能避免让人看出丝毫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