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尘再度见到国主,他正在看歌舞,见到他来了,神色悠闲地遣散了歌妓。他难得的起身相迎,举止亲切地对白无尘说:“皇弟终于回来了,可教朕挂心了。”
白无尘心中感动,回表了谢意。而闻框在一旁默不作声,他心思深沉,对于有些事情看得比无尘要通透。但这回他也摸不透国主真正的心思是什么。
因为国主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时而是整一个昏聩无知的庸才,是扶不起的阿斗;时而又精明审慎,仿似胸中满是谋略算计,说是曹操再世也不为过。
而这些感觉都是这样的真切,由不得人不信。这种人要么是人格能够分裂,要么是天生的表演家。这种人最危险!
国主似乎是忘了兵符的事情,一直和无尘说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或者说是问问无尘今后的打算。他还有意无意间透露出希望无尘能够回西弦入皇籍的意思。
无尘沉默了片刻,正要给出回音,此时国主又说:“你也不必急着给我答案,再考虑几天,说不定在这段时间里会改变主意。”
国主已经这样说了,白无尘也就不再反驳什么,至于兵符,过几日再说吧。
国主兴之所至,要无尘陪他下一局。
棋局摆开,两种不同的性格立然出现:一个偏阳,棋风飘渺逍遥,充满佛性,依稀可见菩提无树明镜无尘的出世境界;另一个似阴,攻防步步为营,极尽奢华,俯拾皆是精心夺魄环环相扣的九重陷阱。如此两位棋中高手,杀了大半天还是没有分出个高下。若是老鬼和贺老头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两位在,定是会心痒难耐,想来与他们一较高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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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看似破旧的小酒馆,方时和长陵按照信上指示到达,只见酒馆内人不多,他们很快就将目标确定在一个小宫女模样的女子身上。只见她气度不凡,一人占着一桌,也不喝酒,就是气定神闲地坐着,看样子像是在等什么人,又像是纯粹是在休憩身心。
方时心中犹疑不已,她会是小姐吗?这么多年来,小姐向来是蒙面示人的,她的容貌如何当是没有什么人能有幸得见。可如今这个人没有任何面纱,她会是他们找了很久的小姐吗?他望向长陵,发现他也不甚了解。
女子说:“清风拂面,小女子清风,两位想必已经看过信了,我只是负责传口信的,那人有两件事要你们去办。”
她还没说完,长陵率先打断:“她人在哪里?情况如何?有没有什么危险?”
女子笑着说:“既然她派我来给你们带信,那就说明她现在不方便,不过你们放心她情况还好。”
她继续说:“她要你们做的两件事,其一是去黑焰山一趟,找一位叫老鬼的人,问他能否下山相见。其二是想法子拿到她藏在星宇楼中的一只铜匣子,行动时要小心,别惊动了旁人。”说完她忙问他们楼中的情况,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过于热切了一些,她补充说是,受人所托来问的。
方时将今日在楼中见到的事情简化了之后告诉她,而长陵也说了自己离职的事情,他们说完。
穷桑清沉默了很久,说不难过是谎话,在她离开这段时间里,楼中的变化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她三年前离开的那次,之后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重拾起威信,这次再度离开,可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穷桑云吗?穷桑清知道穷桑家的儿女都是有担当的,对于小妹的成长她自然很是欣慰,若是她真能胜任,穷桑清也不介意就此退位。或者说她以后就用耶若给的清风的身份,至于穷桑家三小姐穷桑清,就当做她已经死在咸城那场战争里。这么想完,穷桑清起身要走。
方时最后却问了一句:“臂上还时常疼吗?”
女人脚步未曾凝滞径直离开。
长陵问方时这话是什么意思,方时似乎回忆一般说,小姐在西弦时手臂上曾经被射伤,可能因此落下病根。长陵有些惊讶地问,你确定她就是主子,可是声音全然不像,容貌也不知如何。
方时狡黠一笑,说:“我猜的,不过我们还有一件事没做。”
说完,他们相视一笑,默契地收敛了脚上的声音,不远不近地跟着那女子。
他们没看到,那女子微微一笑,已然意识到身后有人尾随,不过她丝毫没有要改变方向的意思,顺着来时的路回行宫。
她想方时心思缜密就算是让他知道自己在行宫之中也无妨,这样之后要见他们可能还会更简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