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瑞王府,天色尚早,穷桑清想起前几日来为自己诊治的御医杨远,就想起他们家那个叫杨弼的孩子。
于是她戴上面纱就嘱咐车夫转道去了杨府。
刚进门,颜印就抱着孩子出来,惊了一下,又笑道:“刚才我还纳闷,怎么好端端,这孩子直朝着门外要抱抱,原来是清姑娘来了。”
听到这个,穷桑清心中不觉一暖,伸手将孩子抱在怀里。那柔软的触感,让她觉得很新奇又有点担忧,害怕将他弄疼了,于是抱得小心翼翼的,怕轻了也怕重了,真是疼在心里。
看着小家伙在她怀里直淌口水,小手紧紧地拽着她的衣衫,似乎害怕离开她的怀抱,嘴里还咿咿呀呀叫着,清打心底里升起感动,笑声就再也忍不住。
杨远从书房出来,手里握着一份黑布包裹的物件。意识到他手里的东西的重要性,清将孩子交给颜印,小心地接过,手上沉甸甸的。天瞬时好像也暗了许多,积厚的云层将天空压低了好多,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我和印儿翻遍了北瑟典籍,找到了这些,可是……”没等他说下去,清就抬手制止。
“你们做得已经足够,我在这里谢过了。”她福身道谢。
杨远慌忙还礼:“使不得,使不得……”
颜印秀眉颦蹙:“姑娘打算怎么做?你身上这蛊毒不是寻常药能解的,可惜我已脱离颜氏,不然倒还能想法求颜氏主公,兴许他有法子。”
“不必了。”他们两个好不容易平静一阵,怎么还惊得起再闹一场家族纷争。想到他们可能因为在暗地里帮自己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清再三嘱咐他们不要冲动,直到提及要考虑到小杨弼的安危,为人父母不久的杨氏夫妇才勉强答应了。
与他们夫妇俩又聊了会儿,直到外头有人来催促,清才离开。走的的时候,小杨弼抓着她,颜印好说歹说才让他松手:这小家伙,真黏人。
颜印说:“他和姑娘投缘。”
回到宫中,夜已经深了,穷桑清因为有昊玄帝的特许,能够自由出入皇宫,只要出去回来都要派个人向他说一声就成。不过今天出去的有点久了,为显诚意她决定亲自去说一声,这样他会更安心一点。
去请安的时候,昊玄帝正在批阅奏章,御座上总有成堆的奏章公文等待着像他这样的人,不过这同时也说明东琴朝廷的运作良好,臣下有话说总比没话讲来得好一些。
他们互相寒暄了几句就没话讲了。穷桑清很快请辞。不过临走之前他深邃的注视还是让她不知所措。深怕他看出来自己并不是真的遗韵公主。
她对于昊玄帝的印象不多,现在要突然亲近总是不习惯的。总算熬过了那些礼节规制,回到她暂住的洛泉宫,这是最靠近洛景殿的宫宇,其奢华程度和洛景殿也是有得一拼,有人说,那是昊玄帝宠爱她这个女儿,但她有些担忧。
曾经泽无也这样优厚地“照顾”自己,可换来的是什么?现在她不敢轻易相信别人,包括昊玄帝。
编排了一个理由,支开身边的人,包括无欢。事关紧要,她不敢让太多人知道。
等周围都没人了之后,她小心地打开杨远交给她的东西,双目紧盯着黑色沉重的层层包裹,每解开一层,心就加速不少。
那个纠缠了她多时的病症,究竟是什么?
她能感觉得到那东西在自己身体里盘踞多时,这绝对不是他们认为的历劫伴随的痛楚,难道真像颜印说的是……蛊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