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热闹之景让穷桑清不大能够接受,她眼前的人原来不止一个人,而他们脸上那种了然淡定,似乎是早已经知道事情会是这样。
宫人自觉地守在门外,紧闭了院落,人都围在空地上,站着,而她痴痴地站在了半天不知道当如何反应,该先叫谁,该先问谁?
总有人忍不住沉默,林宇说:“恩……那啥,欢迎你回来……”
他开口时很犹豫了,因为面前的女人走马观花似的变换身份,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比较合适。
穷桑清没有说话,她忽然记起从前自己总是总爱到处地乱逛,经常背着父亲偷偷溜出去。而每次都会去那哄闹的戏院里,而且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父亲亲自寻来。那是她还大着胆子问:“父亲,都说戏子无情,是真的吗?”
印象中他好像回答了一次,而答案她记得很清楚:戏子不是无情,而是情太多了,反倒不知道怎么表达了。
戏子、戏子……这个藏在她心底很久的词终于在这个时刻重新涌入脑海,原来她拼命想摆脱的,原来她以为已经忘却的词竟然一直就在她身上反复上演着。
一个戏子所生的能有什么好货色……骨子里跟她娘一样的谄媚无情……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出卖了这个家……这些话充斥着她的幼年,不错,她的母亲是一位戏子。她只是不明白对于一个早已经过世的人,他们何必这样穷追不舍呢?
借着别人的身份演别人的故事,戏子所做的不外如此。一个剧本就是一个人生,就是一种设定,若是无情,如何能够博得满堂的喝彩呢,看客那潸然之泪又是为谁而流呢?只是漆白粉墨之下,那一张嬉笑怒骂的脸,只盛放在尺寸戏台上。褪尽了繁华,谢了幕,戏子亦会又长久的迷惑,镜中之人究竟是谁呢,她又有怎样的故事?
在这样一刻,穷桑清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与戏子是何其的相像。无怪于耶若会这样说,是啊,谁能看穿戏子的真心呢?
想到这,她不由得冷眸瞥过林宇:“不知这位公子是?”
既是戏子就要做好戏子的本分,此刻,她应该是清风吧,西弦国主赐的身份。
林宇很不习惯穷桑清现在的样子,他转头望向身后的人,穷桑烈!
而穷桑烈依旧沉默,只在听到穷桑清的回话之后凝望了她一眼,那一眼里融合了责怪、决绝还有她所不知道的淡漠。
风依旧有些冷,他说:“先进去吧”随后缚手转身。
这里准备的很是齐全,打扫的也很干净,珠帘翠华,面漆粉白,香薰四野,比之寻常民居要好上许多。
八仙桌上有四副碗筷,二哥、林宇、穷桑清,那么这多出来的一副又会是谁的?是耶若或者白无尘,现在还能出场的也似乎只有这两人了吧。
穷桑烈先自斟自酌地一口饮尽杯中酒,动作说不出的狂野,林宇坐在离得较远的位置,似乎是在纠结刚才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