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儿,我知道你有太多疑问,甚至不知道从何问起,有些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我先告诉你一些旧事吧,慢慢的你就都会明白了。”林父叹了口气沉默良久,似乎洞里的空气都凝结了。
“其实,我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林父说完后各种心酸各种温馨都涌上心头,霎时间老泪纵横,他看着林陌的眼睛,想到这十八年来受到的苦楚,十八年来这孩子带给他的快乐和希望……更想到了十八年前那个夜晚是怎么样把这孩子从别人手里抢救下来……
十八年的秘密终于揭破,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林陌会怎么接受这样的现实。
静,安静的可怕……
林陌只有长大的嘴巴和瞪大的双眼,他的思维停止了,空气也是凝结的……
静,可怕的安静……
良久无言,最终还是林陌打破了沉寂。
“爹……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父亲!”
林陌的神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讶,也许是他天生的沉稳,也许是生死突袭的经历让他瞬间成长,不管怎么样林父看到他坚毅的脸庞和笃定的眼神,也算是松了口气。
“爹,刚刚你跟二叔的对话,我隐隐约约猜到了一点,不管你是不是我亲生父亲,这十八年来的养育之恩我这辈子都报答不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父亲。”说着林陌眼含热泪拜倒在地,“咚咚咚咚”地对着林父磕头。
林父受了他几个响头后,把他拉起来,抛开了父亲的身份重新审视眼前的少年,不禁感叹时间过得太快了,当年那个牙牙学语的孩童如今已经健壮如虎,霎时间林父百感交集久久不能自已。
“陌儿,你本姓应该姓云,你的亲生父亲是我的结拜大哥,他叫云天,现在是人间的大主宰,掌管着天下苍生的命数,你虽是我养大,但却不可忘本,更不能忘记自己是云家子弟。”
“是,孩儿记住了。”
“从今天起,你就不叫林陌了,改叫云陌,记住了吗?”神情激荡的林父终于还是沉静了下来,语气中更多的是一种命令!不允许拒绝的命令!虽然不舍,但是孩子姓云是毋庸置疑的,云家至高无上的地位足以令任何人都肃然起敬!
看着林父无比坚定的神情,云陌点了点头。
“不过,没人的时候你还是叫我爹爹吧,毕竟十几年都没改过口。”林父看着紧张的云陌展颜一笑,接着说道
“你自幼生长在这山林间,不知道山外的山有多高,不知道山外的人有多恶,我们在这耽搁段时间,你就要自己下山去了……该从何说起呢……好吧,我一点点说,遇到什么问题你问我就是了……”
林父深深的吸了口气,慢慢的道出了自己的一些旧事:“我姓林,师傅给我取名叫林仁中,意为仁爱在心中,哈哈,师傅这是让我做个仁爱的君子,我不敢违背他老人家意愿,只是这好人难做啊……”
“那……那凶狠的二叔叫什么名字呢?”云陌小声问道。
“嗯,他也不是凶狠,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唉……他叫萧慕白,看样子师傅想让他黑白分明,不要误入歧途。”
“当年我村子里遇上天灾,粮食绝收,再加上世道不好,男人都出去打仗,服劳役,只见青壮男人出去,少有人活着回来,女人们都联合一起做农活种庄稼,出来的粮食大部分都上交给官老爷做军粮,我三岁以后就没见过我爹,我娘又是重病在床,可以说已经生活不下去了,有一天,云大哥找到了我……”
“云……大哥”云陌迟疑的说道。
“哈哈,对,这个云大哥就是你的亲身父亲,那一年他只有十二岁,我只有八岁,我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云大哥父母早亡,他吃百家饭长大,但他天生就是孩子王,热情有活力,爱打抱不平,那天他对我说我们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叔叔伯伯辈的都出去了,村里只有小孩子和妇女,交不上粮食我们只有饿死,他让我跟他一起出村找吃的。”
云陌认真的听着,他想多了解一下这位素未谋面的狠心父亲,在少年心里他很希望这位“云大哥”是位英雄,一定不要像二叔那样凶狠霸道。
“云大哥跟我说的话我一字不漏的告诉了我的母亲,我只记得她当时一直在流泪,最后她把我抱在怀里不停的亲我,不停的哭,过了好久,她给了我一把砍刀,还有家里仅存的干粮,让我找云大哥一起出村,让我从今往后什么事情都要听云大哥的,我当时只有八岁,什么也不懂,就按着母亲的意思做了,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见过我的母亲……”
“爹,你们当时怎么不一起走呢?”
“我也问过云大哥同样的问题,他说村里粮食紧张,妇女们都要种地上缴军粮,如果走一个女人官老爷要追回来,肯定严惩不贷,轻则致残,重则打死,用来警告其他的女人……如果走一两个孩子是没人管的,还省了村里几口粮食。”
云陌惊的说不出话来,他自幼生长在山林间,无拘无束,潇洒自在,根本想不到山下的世界是这么的残忍无情。
林仁中接着说道:“我跟云大哥出了村子,遇到了很多困难,附近的村子情况也都差不多,就这样东游西荡两个月后遇到了我的二哥和四妹,他们跟我们情况一样,也是出村寻找活路,那天我们远远的就听到有女孩子的哭声,走到一株大树下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大男孩,那男孩渴的意识模糊,还好我们身边有些清水……就这样我们两人就变成了四人。”
林仁中回想着当时的场景不禁露出了温馨的笑容,在他看来那时的生活虽然举步维艰,但是相互扶持也算是开心了,尤其是那个小女孩笑嘻嘻的样子,始终忘不了的是她的微笑。
“我们四人相互扶持,那时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吃饱饭,我们去过颗粒无收的庄稼地,也去过繁华的大都市,甚至跟随一个骆驼商队去过大漠,那天在破庙里吃了饱饭,云大哥就提议我们结拜为兄妹,我清楚的记得在那个雨夜,我们跪在那个不知名的神像前面,学着大人的样子,结拜为兄妹,从那时起我们的关系更加好了……”
“这一路上多亏了两位大哥的照顾,云大哥乐观热情,遇到什么困难都乐呵呵的,一路上逗我们笑,看到他心里就暖暖的,二哥性子刚硬沉默寡言一直都是冷言冷语,但是他比谁都关心我和四妹,就这样过了三年,机缘巧合下我们拜了一位高人为师,他教我们四个本事,一人学一件,云大哥宽厚通达学的佛门功夫,入智慧道;二哥坚毅勤勉学的武功,入霸道;我中庸纯净学的仙术,入玄道;四妹聪明伶俐学的医药,入鬼道。我们四个出山后惩奸除恶,快意江湖,当时有朋友送个雅号叫“逍遥四仙”。
“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大变故,我们四个互相猜忌,大哥更是杀了二哥最心爱的人,甚至把二哥的族人都屠戮殆尽,总之大哥确实对二哥不起,他要报仇的心我能理解,但是这十几年来我仔细琢磨,发现了很多奇异的巧合,似乎我们四个人所做的事情都是别人精心策划好的棋局,我觉得这里面有个重大的阴谋,也许大哥也发现了,但是身不由己,我们一步步的走入了这个棋局!”
云陌静静的听着,他已经沉醉在这些旧事中,感到又兴奋又疲倦。
林父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性子慢,入玄道最合适不过了,这功夫进展最慢,也是最庞杂的功夫,可以说是道家,医家,星相,武学等等学术的基础,近年来我苦心钻研星相命理,发现我们四个的命运确实受到了一种神秘力量的干扰,按照命理二哥会杀掉云大哥,云大哥一死必将天下大乱,到时候又是尸横遍野,灾民无数,恰好天象九星连珠将现,难道这又是巧合……”
“爹爹,孩儿想知道当年的那个大变故是什么,什么事情让你们互相伤害呢?”云陌小声的问道。
“嗯,这件事我思考了很久,觉得是个大阴谋,我先不说,免得影响你的判断,我只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这件事就要你自己去找答案了,去云大哥的身边,去问你的亲身父亲。”
“好的,孩儿记住了!”云陌坚定的说道。
“嗯,按照星相命理我们四个将会互相残杀,但是这其中还有一线生机,虽然星光暗淡,但是这十几年来确实从未消亡……这就是希望!而这希望就是你!”说着林仁中微笑着看着云陌。
“啊……我……可是我什么也不会……”云陌满脸通红一副惊讶又不信的神情。
“错不了,云大哥的星相逐渐暗淡,按理说十八年前就会死在二哥手上,那天一弯猩红的月亮挂在天上,云大嫂临盆生产,二哥趁机下杀手,好在我赶到阻止,最后……唉”林仁中想起那个夜晚,不禁打了个哆嗦。
“最后怎么样了?”云陌焦急的问道。
“兄弟相争,手足相残,当然是两败俱伤,因为我的阻止二哥没有刺杀大哥成功,但是但是他掳走了云大哥两岁的儿子,投鼠忌器,就连云大嫂刚生下的婴儿也被他抢了去,好在我伏击成功,把婴儿抢了回来……不错,就是在那个晚上我救了你,远赴荒村把你抚养成人,但是云大哥两岁的儿子却死于非命……”
云陌明白了来龙去脉,长长的舒了口气,听着林父的描述,眼前出现了那晚残忍凄凉的画面。
“哭泣,狰笑,鲜血,咒骂,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