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还是个可怜的女人。穆烟闭起眼睛,而,千羽,你在哪里?可知,我的遭遇?可知,我受尽侮辱?可知,为了你,我勇敢的活着?
龙腾山庄。
墨千羽坐在院中的小桌旁,独自喝着酒。眉宇间,有一丝淡淡的忧愁。
近几日,总觉惴惴不安,夜里,总能梦见穆烟,那梦却不详。时常能在风中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仿似穆烟在呼唤。
是几日不见,太过想念她了吗?一杯思念的酒下去,思念更浓。
霍明飘到墨千羽身边时,墨千羽没有抬头,还在缓缓向空杯中倒酒。
“庄主,月尧国传来消息。”霍明说着,递上一封书简。
墨千羽接过,是,是墨千宗的字迹:军马已齐备,时机成熟,立可兼并天下。
手一挥,用炙热的掌力将书简燃成灰烬,墨千羽轻蹙眉:“飞鸽传书,让江少长亲自来见我。”
“是。”霍明正要离去,却听墨千羽说道:“不必了,下去吧。”霍明一笑,闪身不见了。
“子漠,进来吧。”墨千羽将酒壶放下,和弦的声音远远传出。
飘逸的长影闪动,江子漠飘到墨千羽身边,抱拳躬身,声音恭敬:“见过庄主。”
墨千羽起身,笑道:“子漠不必客气,我正要找你。”
“庄主是要打听沧澜国中的事吧,属下正要重大消息禀报。”江子漠面色郑重。
“恩,子漠请说。”墨千羽的面色也变得郑重,以往,沧澜国有消息,江子漠都是派人传到山上,而,他亲自前来时,必定是有重要消息。
“风之沐的贵妃穆满月和月尧国当朝一品穆天之子穆清雨私通被风之沐发现,杀了穆清雨,将穆满月打入了冷宫。”江子漠的声音有些急促,知道,这样的事,对于挑动沧澜国和月尧国的战争来说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烟儿的妹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墨千羽璀璨的瞳中突然闪过一丝没落,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轻轻点点头:“恩。”恍然间,仿似看到天下大乱,世间萧条的景象。挑动战争,并非他所愿,但,要实现父亲的遗愿,也相信大哥和二哥,会尽快安定天下,不伤无辜。
江子漠大感诧异,这样的事,不正该是庄主期盼的事吗?他怎么非但不高兴,反而会面有忧色,诧异间,继续说:“穆向楚的大女儿穆烟,推倒了风之夜有身孕在身的侧妃……已被关在后山柴房中三天三夜。”江子漠的心在滴血,恨穆烟,那个狠毒的女人,兰偌闵对他说,穆烟将她推倒,他的孩子就这样变成了一滩血水。
听了这消息,一向处变不惊的绝美男子骤然变色,眉头锁了一瞬,迅即舒展:“这事不是穆烟所为,你速速下山将此事查清楚。”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更相信穆烟。他仿似看到了穆烟憔悴的样子,仿佛看到她坚强支撑的画面,仿佛听到她的召唤和她心里殷切期盼见到自己的声音。
“是。”江子漠心情沉重的去了,相信墨千羽的每一句话,但,那件事的真相无论是怎样,但结果已经发生。
墨千羽在山庄中安排一番后,匆匆下山。
自从穆满月被打入冷宫,风之沐就像行尸走肉一般,精神恹恹,没有上过一天早朝。
这一日,他心情低落的在宫中走,不觉间竟走到了榭菱宫外,一犹豫,还是走近了院子,不由想起那些与满月双宿双飞的日子,心里是另一番滋味。
凄苦的滋味烧着心,风之沐无法再在榭菱宫待下去,苍然转身,漫无目的的走,宫女太监们给他行礼,他也犹似未见。这个曾如玉般温暖而英俊的男子,这时面色冷而苍白就像一个久病不愈的落魄书生。
不意间,竟走到宫外。
“拜见万岁,万岁,万万岁。”宫外的守卫齐刷刷跪下。
风之沐不理,继续缓缓向宫外走,那些人便跪在原地不敢起来。
而,突然想到些事情,风之沐缓缓回头:“那日,一名男子扮成丫鬟混进皇宫,你们竟没有人看见?!”是责备还是询问?他的话没有半分语调。这几天过的浑浑噩噩,都不知道过了几天了,所以只能用“那日”来代替。
一时间,没有人回答。
风之沐无神的双目在众人头顶扫过,事情都发生了,追究又有何用?风之沐木木的移动脚步,欲走。而,一名守卫这时轻声说:“万岁,那天,我看到……”说了一半,就不敢再说下去。
“你起来说话。”风之沐的声音很沧冷。
“是。”那人站起来,低着头说:“那天卑职看见了一个提着花篮的丫鬟,走路姿势像是男子,但,他紧跟在皇后娘娘身后,卑职便没有多加怀疑。”
浑浊的眼中骤然闪过一道亮光,那亮光一闪而逝,化作一阵冷意,进入心中,令本已冰封的心变得更加冷冽。风之沐想到林乐兮,可,此时竟然觉得那个曾经无比熟悉的人是那样陌生。
风之沐没有回话,起身回宫。是对那条道太过熟悉,恍然间,竟又走回了榭菱宫,宫女们诧异,风之沐也诧异,这些天,仿佛活在梦中。不想进那间房子,风之沐绕道了房后,站在窗沿下发呆,而,不经意的,看到了窗纸上那个圆形小洞。
精通武功的他立时反应过来,这样的小洞的由来:有人曾向房中吹过谜烟,或是--迷情粉。
风之沐眉头蓦地皱起,难道,是冤枉满月了?风之沐的眼中竟然现出一道惊喜的光,若是那样,他反而会安心许多。迅速转身,风之沐进了满月之前居住的房子。
穆清雨的尸体已经被拉了出去,其他的,还保持着事发前的原状,床头,那身花衣,就是穆满俊穿着混入宫中的那身。看见这身花衣,风之沐的眼中一片冷清,或许,该亲自行动。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之人敲打而过,已是三更时分。
乾坤宫,尚有灯火。
林乐兮坐在床上,未脱衣,还没有睡,近来心事重重,寝食难安。满月出事后,风之沐竟然也没有来过乾坤宫,这太出乎她意料。
突然,一阵阴冷的风,将房门吹开,森森寒意骤然闯入风中。
“啊。”林乐兮惊叫一声,吓的脸色惨白。明明记得押了门,怎么?见鬼了!
鬼!想起这个字,林乐兮吓的脸更白了。这世间哪里有鬼了?林乐兮安慰自己。
门吱呀呀晃着,轻微的动静令兰偌闵感到一阵阵不安。林乐兮站起来,战战兢兢的去关门。
而此时,又有一阵疾风吹过来,将房中的宫灯全部吹灭。房中登时变得一片漆黑。
林乐兮顿时停步,又惊叫一声,心仿佛停止了跳动。凌厉的冷气扑面而来,吹得林乐兮闭起眼睛,睁开眼睛时,面前竟然多了一个人。
屋里很黑,林乐兮却能依稀看到那人身上的花衣,隐隐能看到那张惨白的脸,还能觉察到那张脸上散发的冷气。
林乐兮倒退几步,直退到了床边,被床一挡,腿脚无力,坐在了床上。
那“人”竟然也跟着向前而来,直挺挺的站在了林乐兮三步远的地方。可,他的脚步并没有移动,像是滑过来的。
“鬼!”这个恐怖的字眼再次在林乐兮脑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