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白银与恶棍——是超级英雄还只是好事者？”
“我们很失望——但我们确实需要一个说法。”
“我们有理由怀疑这是一场作秀！”
周大宇压低了帽檐，在书报亭买了一份报纸。报纸上面的头版头条赫然是昨天的事件——当然，如果这样的事件不上头条那估计哪家报社也可以关门大吉了。
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装束。很好，应该没有人能够认得出自己。
这时候有人在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嘿，哥们。”
周大宇反应过度，一下子将他的胳膊扭了过来；直到那个人发出哀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误伤别人了。
“啊，不好意思，没事吧？”周大宇充满歉意地问道。
被误伤的男人呲牙咧嘴：“我只是想说你是否可以让个位置因为我也想买份报纸……”
周大宇耸肩：“抱歉，我……我练格斗。所以，这是……练习格斗的人的通病。”
男人大度地摆了摆手说了声没事。然后两眼一亮，围绕着周大宇打量起来。
“怎……”周大宇心里有些发毛：完蛋了难道被认出来了？没错，就算衣服换了但是身型不能骗人啊。要打晕他吗？还是直接跑路吧。
“你……”男人戳了戳周大宇的胳膊。惊得周大宇差点反手一击。
“你的肌肉很结实啊，”周大宇松了一口气，男人又接着道，“你看那个恶棍看起来也不强壮，居然这么厉害！这可真是，不可思议！”
周大宇意识到自己必须得赶紧离开，不然他还真怕这家伙把自己给认出来。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现在得回家了——因为，我得回家给我老婆做饭了。所以，不好意思了。”说完周大宇一溜烟跑掉了。
男人露出不解的表情：“魔都好男人？”
“魔都第一医院”一间病房内。
周大宇舒了一口气推门进去。梓凝正在里面养伤。
刚刚推开门，一个清亮的声音正在播报新闻：
“2016年8月23号的昨天，相信对每个人，对每个市民来说都是很特殊的一个日子。
因为在那天，我们第一次知道了：原来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很多我们人类都不曾认识的……不同的异族。
他们很恐怖。
但他们也确实很强大。
我们不能否认，我们像蝼蚁——在那些家伙面前。
如果没有‘白银’或者是‘恶棍’。那些人质会是什么下场？”
正靠在门外的周大宇露出了笑容：似乎，救人的感觉，也不错啊。
“但是，我们又怎么能确保‘白银’和‘恶棍’与我们人类是统一战线呢？
我们怎么确保他们也是人类？
我们怎么确保这不是一场阴谋？
我们怎么确保他们不是两把利刃，而刃尖正对准着我们人类？
我们不能确定，因为我们，不知道。
因为我们在一个让我们感到陌生的世界。
我们确实对‘白银’和‘恶棍’昨天的解救行动感到感激……
但是同时，我们又在期待着他们的消失。
我们要的是一个平凡的世界，而不是一个怪物横行的世界。”
周大宇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怪物……么？
“好的，接下里是用户来电时间。让我们来听听广大市民对此事件的看法。”
“您好？”
“您好，我想请问一下关于这么危险的世界，我们普通人难道以后都不能出门了么？”
“当然能——不过还是希望能够祈祷一下路上不要碰到那些怪物吧——也许要包括‘白银’和‘恶棍’”
主持人自认为幽默的答了一句。
“我们接听下一位用户的来电。”
“我认为他们是英雄。他们确确实实救下了很多无辜的人。你怎么可以认为他们会把利刃对准人类呢？这对于他们完全是不公平的！”
“这位女士……我相信您是一位感性的、善良的女士。但是我想历史上大概凯撒之死①总不是一个谎言——这也一点都不公平。”
“下一位。”
“‘恶棍’好强。‘白银’还有存在的必要么——这让他看起来像个小丑。”
主此人沉默了一会。
“事实上，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更像小丑不是么？”
“你什么意思？”
“没有任何意思。只是我们马上要接听下一位听众的来电而已。”
周大宇听着一个个接进来的电话；他可以清楚地听到人们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尽管他并不想听见；顺便他也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待那个所谓的‘白银’的，那个“圣母”——是英雄？希望？抑或真的是怪物？
他突然有种找到那个‘白银’，然后听听他的想法的冲动。
周大宇自嘲的说了一句：“真是一个白痴。”
电视的声音戛然而止。
周大宇苦笑着推开门进去。
梓凝对着周大宇笑着：“你听到电视上……那些声音了？”
周大宇耸了下肩：“事实上，我真不想听到。不管怎么样，这不重要。”
“你真的这么想？”
周大宇把买来的早饭放在病床床头，用一种不屑的语气道：“明星总是惹绯闻惹非议。”
“如果你是明星那可就好了，我们可不担心别人怎么说你。”梓凝吸了一口气，“但是你知道，你不是。而且，你确实救下了很多人。”
“我是为了救你。”周大宇的语气弱了下去。
“就算是顺便救了别人也一样。你知道，你确实这么做了。”
周大宇泄了气：“我不知道，我……我只是，我不知道……”
梓凝沉默了一会，然后眼珠子一转，把周大宇拉到床边坐下。她把手掌抵在周大宇脸上：“你哪里买来的面具？那玩意蛮好看的。”
“一家cosplay店。”
“事实上，我觉得你戴着那个面具真心很帅。”梓凝似乎下定了决心。
她说：“你知道么？当我被困在下水道的时候。”
“嗯哼？”
“我真的一度在呼喊你的名字，你知道。因为五年以来，我们已经一起度过了这些时光。我们一起学功夫——当然如果我这也算是功夫的话。”
周大宇爽朗地大笑：“当然算——三脚猫功夫也是功夫啊。”
“我们也很清楚对方。你知道，你总是站在危险前，而我总是站在你身后。我之前真的，真的一度以为我会死掉。”
“你不……”
周大宇还没说完就被梓凝打断。
“听我说完！那是我第一次那么直接地面对死亡。
我很害怕——因为你知道当时一帮人质，那么黑压压一群人都挤在小小的下水道里哭泣。我觉得我就算哭出来也不丢脸——因为大家都在哭。
但我没有。”
梓凝顿了一顿：“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师傅说，到了国内，让我好好照顾你我确实做到了，因为你是一个穷鬼。”
周大宇可一点都笑不出来。
“但我太不成熟了——为什么，师傅一定要让我们回国；为什么师傅总是强调你是注定的‘功夫之王’？
我觉得我现在知道了——也许之前就应该猜到了。但我不想面对。
我一直觉得我们回国后我们可以过普普通通的生活。我知道这，这就像是在讲一个笑话，一个幻想，而且——有点对不起师傅。
但是大宇你知道，我喜欢你。”
周大宇嘴角抽了一下：“你刚刚说，你喜欢……”
“这不重要。然后，闭嘴。”梓凝满眼风情，红着脸白了他一眼。
周大宇被噎了一下，很郁闷。
“但我能够感觉到的是绝望。那种看不到生的希望的绝望。”
梓凝把脑袋窝在周大宇怀里蹭着，像只小猫。
“我真的感受到那种绝望。我听到别人的绝望——因为我自己感觉过了！但那些平凡的人，他们的绝望甚于我！
你知道，也许这个世界真的需要超级英雄。
大宇你是超级英雄，那个希望——不是怪物。”
梓凝轻轻吻在周大宇的嘴角：
“我喜欢那个带着白色面具的英雄。
那个‘恶棍’。他还会出现的对吗？”
……
赫尔森集团。
22层。
原来破碎的玻璃早已变成完好无损的样子。
阳光温柔地撒着自己的光芒。
库拉的声音响起来：“先生，您的伤还没有好。请不要乱动。”
杜渠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拨动着：“我的战斗服需要大改进。”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库拉，我是怎么回来的？有没有被人发现？”
“回答先生，是‘恶棍’先生把您送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战斗服系统恢复剩余能量后联系了总系统才送您回来的。”
杜渠眉毛一挑：“好伙计。你有扫描到他面具下的真人么？我觉得我需要登门道谢。”
“当然先生。”
库拉将一个投影投在杜渠的电脑上。
“一个帅小伙。很年轻的样子。”杜渠赞道。
“帮我调出新闻，你知道我想要看什么的。”
“当然先生。不过舆论可不都是正面评价。”
“我当然预料到了。人们总是不敢于接受新的事物——但是我会证明我自己。我可是正义的使者。”
前一秒杜渠还是满脸的好奇与自信；下一秒钟，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好像天气骤然的晴转阴雨。
“我觉得看舆论果然不是好主意。”库拉是人工智能，但终究不是人。在它的意识里，是市民的两边性评论让杜渠不开心了。
但他不知道，杜渠双眼紧紧盯着的是一行字：“‘恶棍’好强。‘白银’还有存在的必要么——这让他看起来像个小丑。”
他不自觉地捏了捏拳头。发出了咯咯的声响。
头像上那个笑得阳光灿烂的家伙简直是在嘲笑自己么？
“恶棍”……
同一时间，“赫尔森集团”秘密会议厅。
一个愤怒的声音似乎可以炸掉整栋楼：
“‘白银’！‘恶棍’！
你们，都得死！”
①凯撒之死：公元前44年，为了拯救卡雷会战中被俘虏的九千名罗马士兵，凯撒宣布将远征帕提亚。但是，当时的占卜师说「只有王者才能征服帕提亚」，此举更加深共和派议员的不安，认为凯撒终将称王。二月，在一项典礼上，执政官安东尼将花环献给凯撒，并称呼凯撒为王。虽然凯撒拒绝，反凯撒一派更为恐惧，于是策划谋杀凯撒。这是一场没有预谋的背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