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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小兄弟,我给你们弄了点粗茶淡饭,别嫌弃,这山里能吃的东西不多。你家妹子可是好点了?”

蓝刚踏出门,便见明伯端了两碗饭站在门口出言相问,当即一愣,心道居然没听到他的脚步声,看来是个轻功了得的人。

蓝一鞠躬,接过了饭菜,客气地说道:“舍妹已经醒了,稍一休息,我便带她离开,昨夜多有打扰了。”

“不瞒你说,这峡谷万丈深,若非两位跌下来时有崖边的草木作为缓冲恐怕已经尸骨无存了。二十年前,正邪几大门派在悬崖上展开过一场决战,我们一行人因为岩石崩裂失足坠落下来。如今下边生活的住民正派子弟,邪教异士,哪派都有,但是一旦脱离了纷争,大家也和睦共处下来,慢慢习惯了这和平安宁的日子。几个月后,我们找到了几条百年有余的粗大藤蔓可以攀附着爬上去,但是已经无意于纷争的我们商定了从此不再过问世事,此次上去只购买一些生活用品,再次回来时便找人从上边割断藤蔓,从此与世隔绝。所以,小兄弟,你们恐怕是离不开了。”

老人边说着,边走进了屋里。

“您是说再无别的办法通向上面了是吗?”蓝望了一眼外面的天空,问道。

“没有了。近几年有几个人思念起故乡来,想回去看看,但这四面全是悬崖峭壁,根本无法攀爬,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蓝脸色一黯,返回屋里,端了碗米饭递给阿寒,说道:“先吃点东西吧,我到处走走,片刻便回。”

阿寒接过食物,看着离开的男子有些无措起来,心里不免对他多了一点依赖。

“放弃吧,如果真有出口,我们在这生活了二十年了,不会没有发现。”明伯在蓝的身后说道。

“我再四处看看吧。”蓝说着,踩着一地的积雪慢慢走远。

明伯只得收住了话语,走到阿寒的床边,欲要伸手为她把脉,却被她轻巧的躲开。

“两位一看便知道是江湖上的人,但是这世间的纷纷扰扰,尔虞我诈,真的那么吸引人吗?还不如放下屠刀,不过问一切,过上宁静致远的日子。”明伯捋了捋胡须说道。

阿寒虽是失忆,却也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猜不透自己曾经在江湖里扮演了什么角色。这番话,他对蓝讲出来会不会更好一些。

这么想着,她心里有些不踏实,那种对这个世界的陌生感让她拼命想抓住点什么熟悉的东西来缓解一下压力,而目前似乎只有蓝可以被她信赖。

悬崖顶上,围着整座山谷奔波了整夜的曼华宫众人最终又聚集到两人落下的地方,纷纷向杜汐飏低头认罪,表示无法找到通向山谷的方法。

杜汐飏面无表情,问道:“这山谷有多深?”

“没有万丈深渊那么夸张,但是千丈却是有的。”一个属下回道。

“做铁链,编绳索,凿天梯,不管用什么方法,十日之内必须通到谷底,不然全部提头来见。”杜汐飏冷冷地说完,再一次望着无底的深渊失神。

“少主。”林追忆想要说些什么,见他疲倦的面容终究没有开口。

十日之内必须找到她,若她还活着,十日之后体内的毒药怕是该发作了。

两个知情的男子,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心里都是一片恐慌。

太阳当空时,那略显柔和的阳光总算投射到谷底,其下的居民也开始活跃起来,明晚便是除夕夜,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里外张罗起来。

这谷底虽是与世隔绝,但是住民们的生活乐趣却一分不少。

蓝在谷底巡视了一圈,见四面全是怪石陡坡,望不到顶端,看来真是绝了返回的路。一时有些落寞的走回屋子,老远看见门口踮着脚尖眺望的女子,心里一紧,赶紧走过去。

“这伤还没好,怎就下床了?”蓝有些怪罪的意思,催着她进了屋,反手将门掩上,隔断了外面的寒气。这谷底虽是阴冷无比,但是没有呼啸的寒风,却也不那么折磨人。

“不碍事了,在屋里闷得慌。”阿寒回答着,见他回了身边总算有些安心。

“披上这个,我陪你出去走走。”蓝说着,将自己华贵的狐皮大氅脱下,领口处是一层雪白的绒毛,围上去也算暖和。

阿寒披好衣服后便跟着他走了出去,因为还是惧冷,不住的搓着手。蓝见状,揣思一番之后,伸出手牵住了她冰冷的小手。

那宽大温暖的手掌握住她的柔夷,使阿寒脸上一烫,却没有甩开他的意思。好像,很多年前,也有这么一双手牵着她走过什么地方,但是却想不起来。

“明日可是新年了?”阿寒见路经的屋子皆是贴了春联,门口高挂着灯笼,一片喜气。

“嗯,是除夕夜。”

“是吗?”阿寒淡淡地叹了口气,这个男子虽是牵了她的手,但心思却不在她身上,好像因什么事而急躁不安。

是急着离开这谷底吗?

但是为什么她内心深处却不愿上去,好像有太多事情是她不愿意面对的。

两人一路静默,走着走着来到一片林子旁边,见一只野鸡扑簌了一下翅膀,哗啦啦地钻进了迷雾中。

“明晚除夕夜不怕没东西庆祝了,我这就去打点野味。”蓝说完,松开牵住阿寒的手,轻点脚尖往林子里跃去。

阿寒见状,也轻点脚尖紧追上去。

一番捕猎之后,蓝拎了几只野鸡和一匹狼冲阿寒笑笑,却见阿寒正盯着那匹幼狼发呆。

“喜欢吗?可惜皮毛太小,不然能给你做一条披肩。”蓝说着,将受伤的幼狼递到阿寒面前。

“不是,好像我也有一匹这样的狼。”阿寒说着,看向它沽蓝色的眼睛和雪白的皮毛,摇了摇头,说道:“似乎又不一样。”

突然有点头疼,她摇了摇头,不愿再想下去。

蓝对她的话感到有丝诧异,不知她的记忆力怎么会有一匹狼的存在,但是面色温和了一下,说道:“那便放了它吧。”

“嗯。”阿寒点点头,伸手将它接过,小心地放到地上,看它一瘸一拐的走远了。

“你帮我照看一下猎物,我去弄点柴火。”蓝说着将野鸡扔到地上,踩着积雪往林子深处走去。

“我和你一起。”阿寒心里有点不踏实,要求道。

“嗯。也好。”蓝只得一手拎起了野鸡,一手牵住了阿寒,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去。

突然脚下生滑,一整片雪地崩塌,二人躲闪不及,蓝只得扔掉了手里的猎物,伸出手将阿寒楼进怀里,避免她被树枝碎石刮伤。

两人跌落进一个雪洞里,因为旁边没有能攀爬的东西,两人一时间解皆是有点无措。四周很是宽敞,这洞窟似乎通向了什么地方。

蓝见阿寒不住地哆嗦,伸出手揽着她的肩一同往洞窟深处走去。越往里越是幽暗不见天日,直至两人的身影全被黑暗所吞噬。

“前边有光。”阿寒指着前方的一点光亮说道。

“去看看,也许是出口。”蓝急忙拥着她走了过去。

走进了,两人不免失望。前方被山石全部堵上了,根本没有出口,那发光的似乎是镶嵌在石壁上的什么东西。

蓝伸出手,运用掌风狠狠拍了岩石一掌,震下一片石砾,那发光的东西也慢慢显露出原型,竟是一块通体翠绿的玉石。

他伸出手将其从石缝里取出来,不免折服于它的华美。如此晶莹剔透,温润美好,能自身发光的玉石前所未见,更妙的是上边三个大字“三生石”竟如浑然天成一般,全然不似镌刻上去的。下面一行小字同样如同天成,题曰:缘定三生。

“三生石,缘定三生。”阿寒看着蓝手里的美玉,小声念了句,却见其突然光芒大作,竟像是被催动了什么咒语一般,一分为二,化作两束光芒直直地向两位击来。他二人急忙躲闪,却见这光邪门的很,竟如影随行般跟着他们舞动,直到融入二人的体内。

两人皆是大惊失色,这是巫术还是蛊术?静默一阵之后,发觉身体没有什么异样便缓解了一下紧张。

这时,忽听洞外传来一阵呼喊声,“喂,里边可是有人?”

二人一怔,急忙回答:“有人。”说着,一同往洞外走去。抬头见上方明伯和几个中年人正低头看了过来。

“年轻人,忘记提醒你了,这片林子石洞太多,冬日里雪太深,没人敢到这里来。幸好我返回时见两位不在便循着脚印一路找到这里。”明伯对蓝说完,示意周围几人放下绳子将他们拉上去。

几个男子见了阿寒俱是有些失神,那惊为天人的脸上一双略显迷茫的眸子,让大家瞬间失了魂。

“又麻烦您了。”蓝不耐地扫了众人一眼,对明伯说道。

“不妨事,没伤着就好。”老人说着,看了看被拉上来的二人,然后摆摆手,说道:“大家快些出去吧,别再遇上什么麻烦。”

于是,众人匆匆循着原路返回,往那片交错的房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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