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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李三道:“因为在下想从你身上看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手金来急切的问道:“什么东西?”

李三道:“妙玉红和义律之间往来的信息。”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刚才还沾沾自喜的手金来此刻被吓傻了。呆呆的看着李三,内心充满了不可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李三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甚至知道她是妙玉红和义律之间的联络人。

他是怎么知道的,手金来看向寒七爷,她想从那里得到答案。

当她的目光瞥向寒七爷的时候,再一次的震惊向她袭来。

她看到的不仅是寒七爷的人,还有一把剑,这一把剑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刺入了她的心窝。手金来只有用手握着剑,眼中含着疑惑望着寒七爷。

她的手能偷走很多东西,可却连一把插在心中的剑都偷不走。她已经不能算成一个小偷了,因为玉手夺金手金来在这一剑之后已经死了。

寒七爷拔出剑,冲着李三道:“这是第一命。”

刚才的交换中,李三用尚晴的死换来了两命,而玉手夺金手金来就是其中一命。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寒七爷就开始下杀手了,莫非他要灭口。因为李三在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手金来的目光看向了寒七爷,那其中含带着救助和疑惑。只是还没有等她说出的时候,她的人就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

李三点点头,手金来死了,寒七爷完成了他所交换的第一条性命。还有第二天,就是司空乱。如今司空乱人在义律府,要杀他谈何容易。但李三不在意,因为这是寒七爷说的话,他是杀手营朱雀堂的堂主,如果连这一点能耐也没有,那他还不如安安稳稳的当一个寒家寨的寨主呢。

提督府外面有一个排忧面馆,可这个面馆的排忧面并没有排解去人们的忧愁,但人们还是喜欢这里。因为人们心中都有忧愁,带着可能被排解的思绪他们还是会第一个选择进入这个面馆。

现在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甚至连一些常客也都不在来了。因为在他们来的时候看到排忧面馆里的掌柜的死了,伙计也死了,这样一个死了人的地方是很少会有人来的,除了官府中的人。

提督府的人的确来过,他们甚至想过要在这里重新开一家排忧面馆,迷惑别人的眼睛,让人们看到排忧面馆并没有出现什么事故。可这件事他们还没有开始办,排忧面馆出现死人的事情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这样他们也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所以他们把排忧面馆封了。

封了的面馆不会有人来,至少正常的人是不会选择来一个刚死过人不久的地方。可世上就有一些不正常的人,比如说疯子,傻子,呆子等,他们的精神本就不被常人所理解,所以他们会做一些别人根本理解不了的事情。比如说进这被尘封的排忧面馆。

首先进去的是一个疯子,穿着破烂的衣衫,拖拉着一双破旧的草鞋,甚至还有一只露出了小脚趾头。

他后面跟着一个傻子,呆头呆脑的,但却扛着一把大斧子,所以见到他的人都远远的离开,生怕他肩上的斧子一不小心掉了下来砸在自己身上。

在后面一人看起来很正常,可只要是想着进排忧面馆的人都会被人看成是不正常的。他手中的折扇不停的摇着,现在又不热,不停的扇扇子不是有毛病是什么。最后跟着的是一个女子,这女子身穿彩衣,但却挎着一把剑,剑鞘也是彩色的,剑穗处打着蝴蝶结。

就是他们四个进了排忧面馆,在旁人奇异的目光中跃过墙头进去的。他们没有打开封条,走的不是正门。所以他们有问题,他们奇特。但这些不是旁人所关心,他们只看到这些人个个伸手不凡,却因为进入排忧面馆被他们认为是有毛病的,他们在为这四个人感觉可惜。有这样的身手不去官府谋个一官半职,竟然干起这种勾当。

可这四个人没有介意他人的看法,他们四个跃过墙头的瞬间相视一笑。尤其是在最前面的疯子,笑的最甜,也最真诚。

他就是李三,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谁,所以今天他带着他认为最值得信赖的几个人来到这样一处秘密的地方进行他们的讨论。他们讨论什么,没有人知道,但从排忧面馆出来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为首的那个疯子李三。

他身后跟着的那个背着大斧子的上官虹不见了,摇着折扇潇洒自在的萧然也不见了,人见人爱古怪精灵的郭彩云也不见了。

李三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向着提督府走去。提督府的门卫并没有阻止,因为他们已经接到林则徐大人的命令,已经知道这个人就是李三,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他来的时候不要问为什么,直接放行。

林则徐大人就坐在正厅的虎皮太师椅上,他今天并没有传官府,连官帽也没有戴。他在一种平民的身份接见李三,因为他感觉在李三面前,自己做的那些禁止鸦片的事情实在是小之又小。

因为这里面要没有李三从中解除了水月宫,让司空乱不能在危害禁止鸦片的官员;李三还缠住了万花楼的老板花喜银,让义律没有及时得到应该得到的信息,给他缉获鸦片迎来充足的时间;李三还停留在添香茶楼,让那个鸦片交易地点荒废从此没有人敢在那里交换鸦片了;李三还经常出没寒家寨,让本来要劫持鸦片的寒七爷住手,甚至帮助林则徐抓获贩卖鸦片之人。这些功劳林则徐不敢自居,所以他感觉自己在李三面前就应该是一个平民。

林则徐见到李三忙上前去握手,然后诚恳的说道:“李大侠为了禁止鸦片幸苦了,说吧,想要什么封赏,只要是本官能办到的绝不客气。”

李三微微一笑,他在笑这个林则徐大人,笑他不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权力来禁止鸦片。自己本就心甘情愿的帮助他阻止义律等人,可他还是要封赏自己,如果自己真的是为了金钱或者名利何不投靠义律,来的更快呢。

李三摇摇头微笑道:“阻止鸦片是国人的事情,只要是生在中国,都会有着一腔报国热血。如今鸦片的入侵,我们人人都有责任,都应该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去阻止,何敢求什么封赏。”

林则徐拍拍李三的肩膀大笑道:“年轻人有豪气,又为国着想,难得啊!”

李三沉默,他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要借林则徐的威名查一下广东省这二十年的户籍。他不想听林则徐说那些为国为民的话,他只需要知道林则徐没有害他的心,有着拯救国家的心就足够了。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叙闲情的时候,因为广东省还有义律,还有司空乱,甚至还有徐疯子,更或者说妙玉红也在其中,有这些人的存在,想要禁止鸦片的输入是难上加难的。

“能把广东省近二十年的户籍给在下一观吗?”李三沉默一阵才开口问道。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个难题,不管是谁想林则徐问出这个问题,都一定会被林则徐拒绝的。因为一个户籍关系着整个省的安位,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会轻易给他人看的。

可现在李三到了非看不可的地步,所以他才会林则徐开口,因为只有看了户籍,他才能知道寒家寨崛起的时间和人物姓名。也只有这样他才能证实寒七爷的真正身份,甚至还能找到身在何处,具体姓甚名谁。

但这些李三没有给林则徐说,因为林则徐不是江湖人,甚至连杀手营的存在都不知道,更何谈寒家寨这样的小寨子呢。可他却低估了林则徐,在他问出这话的时候,林则徐的眼睛就一直在盯着他,然后说道:“好,户籍我可以给你,但如果寒七爷真的是朱雀堂堂主,你一定不要轻举妄动。”

他的这一句话把李三震惊住了,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这一次真的令李三大开眼界了,他一直以为林则徐只是一个为民的官,能为百姓做些事情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可他没有想到这林则徐对江湖也如此了解,甚至超过了自己这样一个堂堂正正的江湖人。

李三点点头,此刻他对林则徐充满了敬佩,那来时的火热和轻蔑被林则徐的这一句话一扫而光。

而这个时候他又听到林则徐问道:“徐疯子应该是你的朋友吧?”

徐疯子?自己的朋友?他怎么连这个也知道,难道他不知道徐疯子已经背叛了自己,投靠了义律吗?李三摇头,他早已经不把徐疯子当成自己的兄弟了,尤其是在他从自己手中救走他势必要杀之人司空乱时,那时他们之间已经恩断义绝,下一次见面很大可能就是兵戈相向了。不过令他想不到的是为什么现在林则徐会问自己徐疯子是自己的兄弟吗?难道他在试探自己,还不相信自己吗?

林则徐看到李三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徐疯子是一个不错的人,希望你见到他时不要杀他,给他一个机会。”

李三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林则徐怎么会让自己对徐疯子手下留情呢,他可是义律府的人,甚至在义律身边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了,这样的人只能除之而后快,留他只能给自己增加负担。但同时李三更加敬佩林则徐,不但爱民如子,更是对江湖了如指掌,甚至还惜才如斯。

李三看着林则徐,他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般,虽然他们早就已经认识。

“难道你不怪徐疯子?”李三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他怎么也不确定这林则徐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怪?”林则徐捻了捻自己的胡须,好像回忆一般说道:“徐疯子在中原就是成名的大侠,如今为了禁止鸦片来到广东,他付出的代价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这样的人只能值得我们尊重和敬仰,哪怕他最后选择了投靠义律。我还是认为这其中定有缘由,总有一天他会回头的。”

李三再次一愣,心中暗道:你脑子有毛病啊。

徐疯子已经投靠了义律,甚至杀了很多本没有错的人,这样的人难道还有回心转意的时候。不说别的,就从他救走了司空乱这一点上,李三就不想原谅他,哪怕最后他会回头,李三也不会和他成为朋友的,这样的人,李三认为不配成为他的朋友。

这个时候林则徐又说了一句话,“年轻人,做事不要那么冲动,要记得因果循环,不论什么事情总会有一个起因,多思考一下,或许你就会明白徐疯子的苦衷。”

李三没有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呢,向着林则徐抱拳告辞,他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他心中的那个林则徐变了,变的让他感觉到陌生。现在的林则徐虽然还是为国为民,虽然还在向着禁止鸦片的目标奋进,可他却对徐疯子产生了惋惜,相信了徐疯子。李三很无奈,他已经没有什么话要和林则徐说了,因为他只想看到户籍,只想知道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对于林则徐的交代和嘱托,他不认为对自己有用。他李三有自己的脑袋,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不用他人交自己怎么做。

如果见不到徐疯子还好,倘若见到,李三会第一个出手要了他的命。这是李三的心声,他恨透了徐疯子,一个出卖他的朋友。

李三走出了提督府,他要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已经没有必要留在那里了。他应该去的地方很多,比如说寒家寨揭露他的身份,比如说去万花楼盘问周妍和妙月春,比如找到万川目和时杰让他们和自己一起反抗义律……可这些事情都不算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向范敏解释清楚,他和她之间是该有一个了断的时候了。自己已经娶了别人为妻,就不能在娶范敏了,即使她愿意下嫁给自己,也不能娶她,毕竟在自己心中她始终是唯一,任何人也取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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