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就连徐疯子也愣住了,他本来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现在看来,他错了。事情的转变太过突然,他本来以为范启峰找到妙玉红的时候会大肆的向义律收购鸦片,这是一层关系,而范启峰又是一个生意人,利用关系是他的拿手好戏。可在范启峰找到妙玉红的时候,他竟然要带着妙玉红离开,这有点不符合徐疯子的猜想。最后妙玉红的死更是出乎徐疯子的意料,更有甚的是范启峰竟然说妙玉红中毒,而接触妙玉红最多的就是义律,这样以来范启峰和义律只可能是敌人,而不可能成为生意伙伴。徐疯子心中有点欢喜,他虽然跟着义律做事,可他也明白鸦片对国人的危害,如果让范启峰购买肯定能大量的向国内输入,这样的话害的人反而更多。
他投奔了义律,应该为义律着想,可他很少听从义律的命令,他只负责保护义律就可以了。他虽然帮助义律杀了很多人,可有谁去查过那些人的底细,有谁知晓那些人曾经干过什么,他们该死,这是徐疯子的看法。
义律站直了身子,他看着范启峰淡淡的说道:“如果我说毒不是我下的,你会相信吗?”
范启峰点点头,但他却用冰冷的眼神望着义律道:“她在你身边被人下毒你竟然不知道,尽管不是你下的,也和你逃不了干系。”
“娘……娘……”一声声的呼唤从远处传来。已经哭成泪脸的妙月春飞快的向着这里跑来,她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而是紧紧的盯着躺在地上的妙玉红。
在她来到近前的时候蹲下身子把妙玉红抱在怀中,让妙玉红的头紧紧的靠在她的胸膛,也许只有她才可以温暖妙玉红渐渐变冷的身躯。她哭着说道:“娘,你怎么这么傻,来,我们回来一起过好日子好不好,我们回我们的镜花连,然后和师姐们一起快乐的练剑好不好……”
她的话触动周妍和花喜银的心弦,她们都是妙月春的师姐,都是妙玉红的徒弟,所以这一刻她们不在顾及自己身份暴露,几乎同时走过来靠近妙月春。她们已经失去了师父,不想再把这个小师妹也失去。
可当他们准备开口劝说妙月春的时候,妙月春抬头看着她们两个,冰冷的问道:“是谁逼死我娘的?”
她的话中带着杀气,花喜银和周妍靠的比较近,她们能感觉到这一阵阵肃杀之气,只不过她们能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妙月春对母亲的爱所产生。
花喜银淡淡的说道:“没有逼死师父,她是自杀的。”
妙月春怒道:“我知道娘是自杀的,可如果不是他人逼迫,她怎么会自杀?”
范启峰在看着妙月春,不管是她从远处走来的时候,还是现在的问话中,他都在盯着妙月春。妙月春不美,只有普通的容貌,怎么看和妙玉红的真容都不像。所以范启峰问道:“她真的是你娘?”
妙月春瞪着范启峰木讷的说道:“我倒是希望她不是我娘亲,那样我就可以和娘亲一起会镜花连了。”可她突然话语冰冷的问道:“你是谁?是不是你逼死了我的娘亲?”
范启峰摇摇头说道:“能不能摘下你的面具让我看一下你的真容?”
妙月春一愣,她的眼睛看向周妍和花喜银,说道:“你们……”
她的话还没问出来就被范启峰打断道:“不是她们说的,你娘的容颜很美,而你……”
他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妙月春已经揭开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张貌美的容颜,和妙玉红一模一样,只不过妙月春的脸上更显的朝气,带着一丝丝淡淡的红润,缺少了因为年纪而开始蔓延的皱纹。范启峰认得这张脸,这就是他一直寻找的脸。他对妙玉红的印象依旧停留在年轻的时候,所以当看到妙玉红真容的时候,他没有那种冲动,但现在他有,他的记忆始终停留这那张脸上。所以他不顾一切的去拥抱妙月春,这才是他等待的人。
可正当他张开双臂的时候他刺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妙玉红明明就躺在妙月春的怀中,她的容颜依旧那么美,她的笑依旧那么迷人。范启峰愣住了,他怎么能够有刚才的想法呢,那是他的女儿啊。
妙月春的容颜和她的母亲一样迷人,这一点没有出乎他人的意料,她本来就是她的女儿,有着相同的美貌并不为奇。只是大家不明白的是她为何瞪着范启峰,眼中充满了怨毒呢?
妙月春看着范启峰冷冷的问道:“是不是你逼死我娘亲的?是不是你让她摘下面具,然后看重她的美貌起了色心,才让她不得不自杀的?”
范启峰现在更愣了,他怎么会杀死妙玉红呢。但这一刻他有解释不清楚,因为他在见到妙月春真容的时候的所有表现都已经证明了,他很可能是一个登徒浪子,而妙玉红就是在他身边自杀的,他很难推脱掉。
但他是妙月春的女儿,父女之间总是会有着一丝丝别人感觉不到的联系。他看着妙月春道:“玉红不是我逼死的,她中毒在先,可能是怕有人拿此作为要挟才自杀的。”
她中毒在先?妙月春一愣,她只看到母亲的死,而且是自己的手握着匕首刺在自己的心窝,怎么也不会想到中毒的。现在静范启峰一提,她赶紧摸着母亲的脉门,虽然早就停止了跳动,但她还是能感觉到异样。只是当她放下母亲抬起头的时候依旧是向着范启峰冷冷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一切?”
范启峰说道:“老夫范启峰,是你的父亲。”
范启峰的话让妙月春摸不着头脑,她看着范启峰,笑了。她小时候或许还认为自己有一个父亲,可随着年龄的增大,她渐渐的明白,父亲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出现在这个世上。但现在范启峰如此说,她被气笑了。
范启峰看着妙月春在笑,他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我是你的父亲这是一个事实。玉红在临死的时候把你交给老夫了,以后谁要敢欺负你,你就给为父说,我定会要那人好看。”
妙月春瞪大双眼看着范启峰道:“此话当真?”
范启峰点点头。
妙月春说道:“如果现在有人欺负我,你会不会帮我出头呢?”
范启峰冰冷的问道:“谁现在欺负你了?”说完他还转首看向四周。而且第一个看的就是花喜银,因为在他看来妙月春一直待在万花楼,能欺负她的人只有花喜银了。当他看到花喜银摇头的时候又把目光转向周妍,好像在询问是谁得罪了他的这位宝贝千斤的。然后看到周妍也摇头,他却有点迷糊了。当他看向萧然等人的时候心中已经否定了他们,因为他们毕竟一直在天龙帮,怎么可能和自己的女儿有关系呢。而血行和寒七爷也一直在寒家寨,不可能会来万花楼得罪这样一个名不经转的小丫头吧。
妙月春看着范启峰不断转首,抬起头说道:“不用再找了,那个人就是你。”
范启峰一愣,他当时就想愤怒,甚至还举起手就要扇妙月春一巴掌,可当他看到妙月春那张脸的时候却把手停在空中。其他人在听到妙月春如此说的时候都想笑,可却没有一个人敢笑出来。这种伤害对范启峰来说的确很大,又不能冲着自己的女儿发飙,可一旦自己把火引了过来,他或许真的会在这一刻要了自己的性命,所以其他人没有敢笑的出声的。
妙月春的脸上还在挂着泪水,她指着范启峰道:“你打我?既然你是我的父亲,为何还打我?你这不是欺负我是干什么?二十多年没有见过你,你知道我跟母亲是怎么过的吗?为什么你现在出现了?又为什么你一出现,我母亲就要死。你就这么狠心杀了我母亲吗?……”
她一连串的问题让范启峰头疼,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呢,看范敏多文静,知书达礼,貌美如花。可这两个都是自己的女儿,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范启峰这一刻想到了范敏,想到了她的好。
范启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叫妙月春是不?”
妙月春瞪了他一眼道:“对,我就是叫妙月春,活着是妙月春,死后还是妙月春。”
她在强调她姓妙,生死都不会更改自己的姓氏,也就是说她不认范启峰这个父亲。可范启峰不能不认她这个女儿,这是他的爱人妙玉红临终前的托付,他不能再负妙玉红了。
范启峰说道:“不管你姓什么,以后你都是我们范家的人,我们范家的资产都会有你的一份子。”
“我不要你的银子,也不要你的什么资产,我要我母亲的命,我想要她活过来。”妙月春近乎怒吼道:“你告诉我,是谁杀了她?”
范启峰摇摇头说道:“她是自杀的。”
妙月春道:“不可能,我娘亲那么爱我,她怎么能舍得我而一个人独自离开呢。一定是你们逼死我娘亲的,一定是你们,我要报仇……”
范启峰听到这话心中突然一动,妙玉红既然爱着妙月春,她绝不会连最后一面都不见就开始自杀,这一定有人在逼迫她。妙月春说的对,但范启峰思前想后也没有想到谁会逼迫她呢?
他第一想的当然会是义律,可义律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显得很悲伤,而且从他的眼神中能够看出他的心痛绝不是装出来的。第二个有可能就是徐疯子,这是范启峰最看不透澈的一个人物,喜怒哀乐他都能用傻笑替代,这样的人物自己并不会得罪,也就没有理由去逼死妙玉红了。那会是谁呢?范启峰想到了寒七爷,想到了血行。可寒家寨和义律府并没有往来,他们怎么会对妙玉红下毒呢。但是突然他就有了想法,而且眼睛直直的盯着血行。
“是你下的毒?”
范启峰盯了他很久才开口问道。
血行也看到了他的目光,但血行并没有在意,甚至在他说出话的时候血行也没有在意。他只是淡淡的摇摇头,然后说道:“我和她有没有什么冤仇,没有杀她的理由。”
他说的也很对,寒家寨怎么会和义律身边的一个女子有什么仇恨呢。他虽然相信血行没有下毒,可并不代表他手下的人没有下毒,而这下毒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司空乱,因为他是一个用毒的高手,也只有他能在义律身边趁机下毒,让其他人丝毫没有察觉。
范启峰走近血行,淡淡的问道:“你或许没有必要对玉红下毒,可你能保证你的手下对玉红下毒吗?”
血行摇摇头,他保证不了。因为他手下的人太多了,所以他反问道:“范老板认为是在下的人对妙连主下的毒了?”
范启峰点点头说道:“我知道这或许不是血大侠想要的结果,可既然敢下毒,就应该敢出来承认,否则……”
血行接过话说道:“否则怎样?难不成你还要和我寒家寨为敌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