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的时光,一晃而过,在夫君猎图靡的“亲密”调教下,芷伊的骑术与箭术提高得非常快,甚至能与军中普通将领一较高下。近日,莎车国骚扰乌苏边境,猎图靡作为阵前主将,前往天山南麓已两月之久。常有飞奴送来前线消息报平安,偏偏这天,猎图靡亲自饲养的白隼送来一封密函,上书歪歪扭扭几个汉字:
打开石匣,速离。
临行前猎图靡曾交给芷伊一个石匣,嘱咐紧急情况才能打开。“难不成……?”芷伊立即支开下人,开启石匣,内有一封羊皮书信和通行令牌,信是猎图靡的亲笔手迹:
吾妻芷伊,见此信,表明我情况危急,恐怕赤城不会善待于你,你立即携带书信和令牌,前往敦煌西市找赭石先生寻求庇护。除他之外,不要相信任何人。如我脱险,我会接你回家,如有不测,赭石先生会安排你回中原,保你衣食无忧。千万珍重。
芷伊读完信,腿脚发软差点支撑不住,担心的还是来了:“沙场无情,归期难料,出征前他早已为我做好万全准备,如此情深意重,我怎能在夫君陷入危难时,独自一人脱身?夫子教我仁,义父教我义,因为是女子,就可以不仁不义吗?如果救人,怎么救?骑兵游移不定,不易找到,况且我从未去过战场,去了又能做什么?”
她盘算着自己每日修行达到的功力能帮多少忙,突然灵光一现,想到封逸尘离别前交给自己的白玉纹牌。
“他!他可以帮我,敦煌的韩通天!”
无论救人还是脱身,都指向同一个方向——敦煌!芷伊立即收拾细软,塞进乾坤袋,独自一人,飞身上马,冲出城门向东奔去,留下一脸茫然的守卫和侍女。
从此,安逸的生活再次戛然而止,幸福与她,前尘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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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得有乌苏宝马,近十天的路程,她硬是不眠不休,一天一夜跑完。次日清晨,数倍繁华于白城的敦煌即在眼前,匈奴守军查看令牌,“乌苏通行令,放行!”
安稳生活或以身涉险,人的本能会选择前者。牵马进入集市,有那么一刻,她冒出要去找赭石先生的念头,随即被自己否定。“一定要先找韩通天,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也要去救人。如果不冒这个险,下辈子都不得安心!”
向酒馆小二打听韩通天的住处,小二说:“哎哟,姑娘!您怎能直呼韩天师的尊名!韩天师住在东市最外边儿的‘太常居’,算命卜卦灵的很,是本地的活神仙呐!”
谢过小二,她很快找到东市僻静小院“太常居”,推门而入,见一位衣着邋遢的中年大叔正在给一位胖婶卜卦,叽里咕噜,说得那位胖婶笑意盈盈,千恩万谢。
芷伊从不信谶纬之说,她只信命由己定。
待胖婶走后,她问:“您可是韩通天,韩天师?”
“正是,姑娘想算卦?”
“求韩天师救救我夫君!”芷伊跪下顿首行礼。
“快快……快起来,哎,你说,我一算命的,又不是巫医,我哪救得了你夫君,你若做了寡妇,倒是可以来找我嘛!”
本以为韩通天和封逸尘一样,是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没想......芷伊懒得听他猥琐不堪的胡言乱语,递上封逸尘给的白玉纹牌,韩通天一看,脸色骤变,一改嘻皮笑脸,摆手请她进里屋。
讲述自己的境遇后,韩通天一本正经的说:“南姑娘,你还不算蓬莱弟子,此事又是私事,我们不便插手,不过,既有纹牌在身,我们定会全力助你。青山!”他招呼来一个匈奴模样的年轻壮汉,“你带南姑娘去城外后山,给她一只觅骨虫,方便寻路找人!”说完又送她一瓶丹药,“这瓶子里有几颗九转还魂丹,可以吊住垂死之人的一口气,无论你夫君遭遇什么样的困境,这九还丹能帮助他支撑到脱险得救的时候。其余的事情,就看你的道行以及天命了。”
“多谢韩天师!”芷伊拜别韩通天。
再看他的风骨气度,才真正像个得道高人。
芷伊与青山一同骑马飞奔到后山洞穴,“嘘!”的一声,青山唤来一匹外形如马,全身灰白,长有一对鸟翼的神兽。他套上骑具,在神兽耳边安抚几句后,对芷伊说:
“这是挟翼(1),日行万里,我看你骑术不错,驾驭它不在话下。它可以带你去战场,但只能承载一人。”说完又拿出一只琉璃小瓶,装有澄黄的液体和一只奇异的小甲虫。
“可有你夫君的毛发或指甲?”
“有!”芷伊从乾坤袋翻出按汉式婚礼习俗做的结发信物,青山取了猎图靡一小撮头发放进瓶子,甲虫吃掉后,开始凿啄瓶壁。“好了,这虫子凿啄的方向,就是你夫君所在的方向,记住,找到人后,打碎瓶子,踩死小虫!否则,它会钻进毛发主人的体内。”
芷伊打了个寒颤,赞叹蛊术精妙的同时,又敬畏这力量的可怕,也许,自己的冰霜异术在他人看来,也是这般令人惶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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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挟翼:相传为周穆王八骏之一,“背生双翼,形似鹏鸟,能翱翔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