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离开蓬莱？”见玉惊讶道。
“不全是，青霄殿属蓬莱支脉，我仍然是蓬莱弟子，只是，不能常与你们见面了。”
“好好的，干嘛要走啊……”
“长白山冰雪终年不化，比蓬莱更适合我修行，其实，丘慈道人还不一定会收我为徒呢。”
……
芷伊打包收拾好行李，见眉姐姐进来，找了个机会单独与她说话。
“眉姐姐，九渊阁掌事的话，你也听到了，不瞒姐姐，他说的没错，我的元神确实受过重创，修为已至极限。”
“那掌事道行真是极高，这也能看出来！”眉姐姐对封逸尘很是不爽，心里满是对芷伊的惋惜。
芷伊当然不能告诉眉姐姐，封逸尘对她的天赋秉性，不是一般的了解。玉清宫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为避闲，接引人与学道弟子的关系，不可对外宣扬。
“我曾被至亲至爱所弃，此去长白山，如果丘慈道人不肯收我为徒，我真正无处可去。求姐姐帮我！”
“九州之大，你哪儿不能去？”
“此地是我心安处，姐姐！我不奢求修为突飞猛进，只想恢复我本应有的样子！”
“难不成你想……不可以，这是禁忌！”
“我知道你有办法，求姐姐一定要帮我……”
“不是我不帮你，这……会折寿的啊！”
“我命由我，不求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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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姐姐的法宝是莲花，二人乔装一番，同乘莲花飞行于海上。不消一刻，即到瀛洲海市，一个只要肯出价，什么都能买到的地方。各式宝册，图谶，丹药，干尸……千奇百怪，应有尽有。人群熙熙攘攘，和长安集市无异。只是顾客和商贩“稍有不同”，有丑陋凶煞，滑不溜秋的鱼人，有长着翅膀，全身覆满羽毛的羽人，还有多条胳膊少条腿的，身子或脑袋连在一起的……
“别看这些，把你的耳饰摘下来，太引人注目了。”眉姐姐提醒。
她们拐入一条狭窄暗巷，通过一个暗门后，眼前豁然开朗。巨大的生物纤维组织遗骸，呈多层网状交织，包裹住整个空间，鲜有阳光射入。十几层高的阁楼层层叠叠搭建在内湖之上，内外穿插着不规则的木质巷道，看上去岌岌可危，像要坍塌的样子。
内湖水下绿光闪过，似有不明生物游动。
“是食人鱼，按路牌指示走，小心不要掉下去，”眉姐姐带芷伊穿过湖面巷道，“这是蒲济子的地盘，他是东海三山最好的神医，常做蓬莱弟子的生意，蓬莱明面上禁止以任何非常途径修炼元神，但说到底是弟子们的私事，只要不是邪门歪道，也不会管。好，到了，你自己进去，我……不便陪同。”
芷伊被一妖娆女子领进阁楼，这边东屋一胖子泡在扑腾冒泡的泥浆池里，脓疮裂着口；那边西屋一老妪蜡黄的身体上长着美女面无表情的头，脖子上刀割线分明，看得芷伊心里慎得慌。终于，左拐右拐，拐进入一个大厅，诡异光影下，紫檀家具，琉璃灯罩，极尽奢华。其陈列摆设，奇玩珍宝，芷伊大部分都没见过。
“蓬莱弟子吧？我就喜欢医治蓬莱叛逆的弟子，为玄徽那老头儿分忧！让我猜猜，所求为了情郎？”
“为我自己。”芷伊没想到神医蒲济子不是白发苍苍的老头，竟是个玩世不恭的翩翩公子。
诊脉后，蒲济子皱眉，“哟，小产过？”
关于疏别里战役和赤城的事，她捡了几句与元神相关的说，隐去地点和身份。
“强行运气引起小产，产后保养不当，在你最虚弱的时候，邪气深入骨髓，虽说下胎及时保住性命，但已伤及根本。”
那巫医果然是真心帮她。蒲济子继续说：“元神就像一个瓷瓶，修炼就是把瓶子按自己的脉络造型拔高，瓶子出现裂缝，无论你再怎么拔高，再怎么充盈内气，这不断泄漏的瓶子，注定限制你的道行，终身难有成就。”
“无法弥补吗？”
“哎，你眉姐姐聪明，找我就对了！七返灵虫，专干修复元神的事儿，不过，这东西寄生体内，会损耗精血，即使你日后修为再高，剩下的阳寿不会超过六十年。”
“我本凡人，活个八十多岁，足矣。”
蒲济子眯眼：“姑娘，元神修复如初对你就这么重要吗？单凭你现在的修为，享百年以上的寿命，不在话下啊！”
“不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给我百年寿命又有什么意义。”
“既然你这么执着，好吧，我诊金可不低，你有什么宝贝，或是黄金一百两。”
黄金百两！？芷伊翻遍乾坤袋里所有西域金饰，也凑不齐百两黄金……直到翻出一枚羊脂白玉，蒲济子才同意成交。
刚引她进来的女子带她去诊疗间先用药物熏蒸法驱走邪气，再服食蛊虫，其实就是一碗浑浊的药水，喝下后，全身骨头关节被撑开，骨髓里像千万只蚂蚁在爬，奇痒难受。为防止抓伤，芷伊手脚都被束缚着，一人在诊疗间忍受蚀骨之痛……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大汗淋漓的她被眉姐姐扶起。
“凡事想达非常之目的，都必须付出非常之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