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颜府,就有小厮上前报告说王姨娘有事找颜若鸿商议,正在厅里等着。
颜倾看了一眼那小厮,发现正是颜若鸿的书房侍童,冲颜若鸿使了个眼神道:“父亲要与我商议婚事,没空见她。”
说完便拉着颜若鸿回了自己的院子,并让阿欢去看门。
关上房门,颜倾请颜若鸿坐下,问道:“父亲对当今局势怎么看?”
颜若鸿沉思片刻:“圣上七年前便立了储君,这几年来朝堂倒是平静,只是诸皇子之间暗浪迭起,拉帮结派不在少数。再加上圣上正当壮年,子嗣绵延,储君之位算不得稳定。”
颜倾对他说的话很赞同,但她的结论是:“不是不稳,而是肯定有变。”
颜若鸿讶异地看着颜倾:“你何以如此肯定?”
颜倾手托着头,边思索边分析道:“首先,就像父亲说的,太子兄弟太多,不能保证他在皇位之争中一定能胜利。其次,是皇上的态度问题,别的人我不了解,但就二皇子来说,他狼子野心,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可还是同意了他和叶家联合,可见皇上对这些并不十分在意。这就有两种可能性——其一,皇上对太子抱以重望,想借由兄弟间的争斗来磨练一下他;其二,皇上想看皇子们争一争,然后传位给最强的那个。”
“也许皇上只是想磨砺太子呢?”
颜倾摇摇头:“若只是砺练,皇上不会对太子如此苛刻。您也知道,太子身边只有一些无大用的文官,二皇子手中可是有兵权的,虽说这是他们拉拢官员的能力问题,但没有皇上的默许,谁敢如此对待皇位未来的继承人?所以只有第二种可能。”
颜若鸿被她的分析说得心惊,但还是疑惑:“可照你所说,何必早立太子。”
这个问题颜倾想了很久,今日也是被皇上一点才想通,这会儿只能尽量用平淡的语气向颜若鸿解释:“这就是我说太子危险的真正原因,皇上如果只是看看各皇子的能力,能者居之,那不立储就好了,可他不但立了储,还对除了太子之外的皇子们任意放权,那目的就只有一个——使太子成为众矢之的,借皇位之争除掉太子。”
颜若鸿原本倾身听着她的分析,听到这个结论身子一抖,差点从椅子上跌落,握着扶手惊恐道:“这怎么可能?!!”
颜倾起身扶颜若鸿坐好,轻轻拍着他的背:“是啊,这怎么可能?可事实是他就是这么做了,他说叶家军给谁都行,除了太子。”
颜若鸿扭头问道:“叶家军?”
颜倾看他好些了,就停了手,绕到座上:“嗯,叶家军,皇上不愿太子掌权,只是他不知颜家、叶家与太子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了。”
“你可确定?太子自小聪慧过人,仁善亲民,其仁德万民俱知,皇上有何理由这样做?”
“我也不知道原因,但不管是什么,我们都要小心点,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颜若鸿郑重地点头:“只是这件事该如何跟太子殿下说,我还要好好想一想。”
颜倾见他皱眉苦思,出口提醒道:“父亲跟随太子多年,肯定也知道不少事。挑一两件皇上苛待他的事跟别的皇子对比一下,太子是聪明人,他能明白的。”
事毕,天色已经很晚了。颜若鸿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颜倾起身相送。蓦地,颜若鸿转身道:“那些人,我会处理好的。”
颜倾微微一笑:“再好不过了。”
颜若鸿离开碧月阁后并没有回书房,而是径直去了刘姨娘的青苑。
久未见颜若鸿的刘姨娘自是欣喜万分,先是表明了自己对有关颜倾谣言的不认同,又说了很多颜倾幼时的趣事,倒讨得颜若鸿心情大好。
对比青苑的轻松气氛,在书阁外厅苦苦等待的王姨娘则焦灼得很,尤其听说颜若鸿去了青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砸了手里的杯子,可是,她不敢。她只能忍着气,示意娟玲给了那小厮赏钱,然后一步心一疼地走回自己的院子。
兰院卧房,香气滟冉,各色的瓶瓶罐罐堆满了梳妆台,王姨娘勾兑出一种气味独特的药水,在锦布上写下“行动”二字,塞进一颗七巧玲珑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