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晰摇了摇头，示意他知道了。蔡杰低下头，又为自己满上一杯茶，端起刚碰到微笑的嘴边，就见秘书站在门口说：“蔡总，客户已经到了。”
姜媛将钥匙交到程子晰的手里，虽然她不想让程子晰再出现在戚敏的眼前撩乱她的心绪，可却有另一个心思跟她说，比起欧阳明浩，程子晰仍然是她最放心的。
车子开在路上，程子晰完全依旧多年的驾驶经验在行驶着。此时他满子想的全是戚敏，那个他曾经乃至现在都深爱的女子。他记得她坐在银杏树下看徐志摩诗集专注的神情；记得她不会踩脚踏车坐在后面欢笑的愉悦；记得她笑着对自己说程子晰，你说你什么都不好，我怎么就看上你了呢？；记得她站在寝室的阳台下，老远就冲着自己招手，然后飞奔下楼气喘嘘嘘的可爱表情；记得他在图书馆找论文资料时，她会适时递来一杯温暖的可可；记得她拿着一片银杏树叶子伤感的问自己，大自然是不是搞错了？明明金黄色的颜色那么漂亮，为什么偏偏就那么容易枯干了呢？是不是该是青色的时期和金黄色的时期搞错了，这两个季节应该调换过来；记得她……
如今校园里那棵银杏树又叶黄了，偶尔过去走走，仿佛还能见到她坐在树下专注的身影，再认真看时，才发现他看到的不过是自己的回忆罢了。
他说过他留不住她了，她说过她答应做别人的女朋友了，他们，就这样错过了。可当得到她生病的消息，他仍禁不住提心吊胆。在他的印象里，戚敏很少生病，如果到了要住院的地步，一定就很严重了。又越想越气，欧阳明浩为什么不陪在她身边，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不守着她？他们不是就要相携一生了么？
戚敏很懒，她不会做饭，当初为了她，程子晰甚至去跟着家里的佣人学厨艺。可他还没有表现多久，戚敏就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去商场买了新米，买了鲈鱼，还买了几样小菜，这些都是对病人恢复身体有好处的。买单时他看着钱包发笑，于戚敏，他还是做不到粗心大意。
打开门，将买的东西搁到厨房后，程子晰轻轻的走向戚敏的卧室。
姜媛说戚敏得了重感冒，要特别注意一下她的烧是不是全退了。戚敏还沉沉的睡着，于是站在床边，程子晰首件事情就是伸手去试戚敏额上的温度。
松了口气，烧已完全退了，感冒的人似乎都很能睡，这会儿戚敏应该是在昏沉中深睡罢。好久没见到戚敏在他面前如此安静了，程子晰忍不住让温柔的笑意挂上嘴角，悬在眉梢。
喜欢这样静静看着她的感觉，就像头一回遇到她生病带她去医院一样。可是，她醒来后不会再喊住自己的名字说：“程子晰，我也想过了，这辈子我总要结婚嫁人，看在你够殷情的份上，就收了你算了，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以后可没得反悔的机会。”
回忆让程子晰的心绪动容，强烈的失落感让他不能自已，见不着戚敏还好，一见到戚敏，他发觉自己引以为傲的自持力根本不值一提。握住她那只搁在被子外的手，程子晰的心难过得似要碎了，“戚敏，我该怎么办才好？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虽然那般决绝的说要放你走，可是我根本就放不下你。我听蔡杰说了，你就要和欧阳明浩订婚了，我替你高兴，可自己却忍不住心痛。如果时间可以倒回该有多好，如果当年你负气离开时我不顾秦云的死活去追你该有多好，或许现在我就不用这么痛苦的看着你牵着别人的手走向婚姻的礼堂。”
吻着她的手，程子晰心疼得无以名状。眼见着窗外逐渐暗下，程子晰将戚敏的手放回被子里，起身准备去煮饭，然后早点儿离开，已经要和欧阳明浩订婚了，戚敏不会想再见他。
程子晰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想起姜媛说要给戚敏床头的水杯装热水，于是他折身转回，却发现戚敏正睁着眼面无表情的盯着上方的吊灯。
她醒了？什么时候醒的？那自己刚才的话她是不是都听见了？
戚敏没料到再次出现在家里的人不是姜媛而是程子晰，想来姜媛没有出现应该是有事耽搁了，可程子晰为什么会在这儿？来的人可以是任何人，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两人四目相对，她应该是都听到自己的话了吧，程子晰想着。然而戚敏的目光很从容，所以他也没有必要表现得尴尬，轻轻的问一声，“你醒啦。”
戚敏动动身子，程子晰疾步走到床前，扶起戚敏靠在床头。戚敏伸手去拿床头边的杯子喝水，程子晰去拿起杯子说：“水冷了，我去给你换杯热的。”
戚敏没有出声，看着程子晰走出卧室，等程子晰回来时，她的眼睛依旧盯着门口的方向。
温温的水服下，戚敏便将头偏向一边。程子晰又迅速拉开窗帘，好让戚敏可以欣赏到天边的晚霞。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煮粥。”
丢下这句话，程子晰这回真的出去了。戚敏缓缓的合上眼睛，感觉到手上还余有程子晰亲吻的温度，她身体虚弱，可心却是颤粟的。
他知道她听到刚才那番话了，如果他问她也不会隐瞒而承认。记得她过生日那晚在KTV里遇到杨雷，他对秦云说你已经为他死过一次了，这个他自然是指的程子晰无疑，而死过一次戚敏自然以为是秦云出车祸腿受伤的那次。可刚才程子晰的话里说到不顾秦云的死活是什么意思？难道除了那次车祸，秦云还在什么时候为他死过一次吗？
她那样疯狂的爱着程子晰，如果做过什么自己还不知情的事也不足为奇，然而她的一厢情愿让那么多人痛苦，这又是何必？戚敏内心的矛盾因为程子晰的出现再一次活跃，那份说不出来的难过感触让她的脑袋更晕了。
给姜媛打了个电话，得知了程子晰会出现在家的原因。听着厨房里哗哗的水声，戚敏直觉这样的场景太过熟悉。起身披了件外套走出去。
走过客厅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程子晰围着围裙洗菜，恍惚间，她似乎见到自己猛然从背后抱着程子晰，带着埋怨的口吻说：“少煮点，姜媛说我胖了，我要减肥。”
程子晰偏身子，轻弹她的额头，说：“减什么，胖点儿好，否则我都不敢让你出门了。”
“为什么？”
“你那么瘦，我不在你身边，你让风吹走了怎么办？”
“好啊，你耍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伸手去挠程子晰痒痒，程子晰也不服输的回挠，一时间，厨房里满时求饶的呼声。
背影仍是那个背影，自己依旧站在他的身后，我还可以这样抱你吗？戚敏沉浸在回忆里微笑，眼泪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程子晰洗完菜，转身就见到戚敏站在厨房门口，唇角含笑，眼中却盈泪。“你怎么出来了？快去躺着去，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