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暗下时,这座城市开始苏醒,缤纷的霓虹灯是跳跃的心脏,人流是滑入血管的血液,以缓慢机械的姿态支持着这座城市的运转。
不断涌来的人群,给这座城市带来生命力,也有人以消弭的姿态,垂死挣扎着——
突然很想念大学毕业的那段时间,青涩还在,对梦想执着,对未来有期待。
那时我,余温,陈稳,以及安夏四个人从宿舍搬进小公寓,从校园来到北京这座城市为梦想打拼,我们接受着现实的摧残,城市的冷漠,人性的丑陋,依然不曾放弃过。
我们以炽热的心鼓励着彼此,互相支撑着,所以当很多人问我,你工作了那么多年,你得到了什么,我会很认真的说,是比生命还重要的感情。
后来各自离去时,我依然住在那间房子里,不断重温着过去的梦。零五年我去过许多个城市,漂泊,流浪,我其实是想去割舍一些东西,与其这样说,不如说是寻找熟悉感,只是却没有北京这座冰冷的城市,那间破旧房子给我的熟悉感强烈。
于是,我回来去住着,一住就是三年……
那时挺孤独的,时间消磨了我三年,依然不习惯孤独,所以我讨厌等人时的孤独感,直到我错过了陈稳约好的时间,那个人才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他今晚有事,来不了了,改天再约个时间。
我没有发怒,也没有摔手机,只是无比平静地挂了电话,心里在想,最好别让我遇到你,否则……
匆忙跑去与陈稳约定好的地方,然后在想要跟他怎么解释,想着想着我就已经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陈稳的面前,他嘴唇一张一开,神情很平常,耳边被嘈杂的音乐给灌溉,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然后他很无奈地俯下身对我的耳边说,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我以同样的方式回复他,路上遇到点事,所以给耽误了。
行吧,没事就好。然后他将我带去一间房间里,里面安静多了,只有舒缓的音乐响起,房间的色调是冷色系,几坐沙发围成圆圈,中间是桌子,上面放满了红酒。
我扫眼过去,都是陌生的脸。
陈稳带我坐了上去,然后向他们介绍我。
我也很给陈温的面子,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毕竟我是有多么不喜欢这种交际的聚会。
酒一杯一杯地递过来,虽然陈稳帮我挡了好几杯,但是我却执意要喝,最终喝的双脸通红,脑袋有点晕,就安静地靠在沙发上。
音乐从舒缓到激烈,陈稳还在与那些人谈话喝酒,他身边有个穿着性感的抹胸裙的女人,丰满的身体毫无保留地给勾勒出来,陈温的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五彩的灯光散在他们的脸上,充斥着激情与暧昧。
我想,这是我从未看见过的陈稳,与其他的花花公子无二,但我明白,只有在我面前时,他依然是以前的他…
中途,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男的,陌生而熟悉,他手里刚挂上电话,朝我这边走来,看到我时,表情挺吃惊。
这时,陈稳站了起来,正想给我介绍他,我却说不用了,我认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
他深邃的眼睛看着我,然后说,真巧啊,没想到你也会来这种年轻人喜欢的地方。
言外之意,阿姨,你还是老老实实去跟大妈一起跳广场舞吧。
我摇了摇有点晕的脑袋冷哼一声,真是太巧了呢,把东西给我。
他从背包里把东西拿给我,然后说,我帮你捡到钱包还给你,好歹态度好点吧。
陈稳先是疑惑,然后问我们俩是不是认识。
我跟他异口同声道,不认识。
他也不再追问,看着我俩的眼神像看小学生一样的。
五彩的灯光在空气中飘洒,忽明忽暗,从一处跳跃至另一处。我觉得胸口很闷,拿起酒喝了起来,红酒顺着嘴唇滑过脖子,喉咙好辣辣的,激烈的音乐如同在胸口炸开一般,所有的压力随着硝烟似乎要从喉咙里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