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周致远就离开了,我在楼上看着他关上大门,看着他停留了一会才离开的,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和我打招呼。我心里突然有点空空的感觉,他对若有若无的感觉很特别,让我害怕,我已经被感情伤的遍体鳞伤,不管他是怎样一种想法,总之,经过昨天的事,他应该对我很失望吧。虽然我给了他空欢喜,也许很多年后,等他明白过来,会感谢我今日没有回应他的此刻错付的爱吧,不对,最多也就是好感或者同情吧,爱这个词太沉重,我承受不起,再见致远。
端午过后日子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吃饭上课睡觉,偶尔听村民闲扯。周致远在没有给我发过短信,也没有写过信。他就像一个从未出现过的过客,结账走人,音信全无,我有点莫名的失落,像一个等待远方家书的怨妇,这样的心理非常不好。我需要转移注意力。
洁白的宣纸由厚便薄,好久不练,有点手生,当看到白纸宁静致远四个字赫然的躺在纸上
的时候,我负气的将笔扔在一边。“菜籽,你说你爹是不是把你忘记了,他就是个小气鬼,一个大男人,那么爱生气,估计这会不知道在哪鬼混呢?你看他,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肯定现在玩疯了…”,打住,我在干嘛,在抱怨吗?呸呸呸呸的,睡觉…
在周致远离开两个月后,得知父亲住院的消息,我点了一颗烟,吸了几口,掐断,扔进垃圾桶,然后我买了两天后离开的车票,我终究不孩子,不能一直任性下去,很多事情,我需要弄清楚,比如我到底是谁。
在回来的火车上,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回到了好久前。
钟平和陈晓洁的婚礼,礼成前,钟平又一次逃婚了,他跑到医院告诉我,他是有苦衷的,
他不爱晓洁,他说他爱的始终是我,让我和他一起离开,去别人找不到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然后是晓洁,张牙舞爪的样子,她扑向我,带着许久压抑的怨恨指责我。她恨我一直以小姨的身份存在于她的生活,恨我处处比她强,恨我夺走了她最爱的钟平,她恨与我有关的一切。她嘲笑我与自己的母亲姐妹相称却不自知,她嘲笑我的父亲是那个觊觎母亲美貌一夜风流的混蛋,她嘲笑我将的愚蠢,
我美貌、智障的二姐怎么会是我的母亲,曾经玷污她的人无疑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而我的外公,竟然没有将我送孤儿院,或者溺死,他竟然将我养在膝下,给了我另外的身份。我的存在,我生命的本身就是原罪,我成了所有的人笑柄。这是一出伦理闹剧,而我就是闹剧中最丑陋的灵魂。
要来的终究要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所有想唾弃我,尽管来吧。
八月初的天,夏还正浓,整个城市的人们像得了同种瘟疫一般,都带着虚假的面具,倾巢出动的在夜晚活跃着。街边的烧烤摊位上,浓烟杨滚滚,各色假羊肉被烤的滋滋作响,一阵热风过后,鸭、鸡、羊等混合的肉味,让人作呕。
后街咖啡的招牌还在,推门进去,男男女女的年轻脸孔,赵英看见我,先是一愣,然后抱着我一顿狂打,“你个死女人跑哪去了,手机手机不开,短信短信不回,姐姐我都要去报警了”。相比她的喜极而泣,“我只是去散心,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吗?给我杯水,呵呵,还不错,我以为你会关门大吉,然后携款潜逃”。“我就那么见钱眼开啊!”,“你说呢”。“你不问我,谁来找过你”,“没兴趣知道,….我回去了,明儿还有事呢!”,她送我到门口,“干嘛,赵老板亲自送我,我这也太有面儿了吧”,“明月,好好的”,“搞什么,这么煽情,我可告你,别爱我,姐姐不喜欢女人,你没戏”,“你这趟出去有没有艳遇个小帅哥啥的?”,“帅哥啊,还真有,可惜啊”“可惜什么,说来听听”,“可惜还不成年,行了,我真的走了,明真有事”。
我和赵英算是大学校友,只是住隔壁寝室,不太相熟,毕业后有一次她找我借钱,当时我想谁没难事呢,就借给她了,结果她却告诉我,我是唯一一个借钱给她的人,平时和她要好的人要么说汇给她,要么诸多理由拒绝了。后来我们相熟了,我本就不太会经营感情,和她也就那么一来二去竟然熟了起来,她学的管理专业,毕业不好找工作,后来干脆从服务员做起,三十年的媳妇熬成婆,竟然也混了一个小店长,工资还算过得去。她和老公算是同事,俩人结婚贷款买房,大头都是赵英出的,本来日子相安无事,谁成想赵英生孩子期间那个男人竟然出轨了,我不知道赵英出于何种原因,反正她没离婚。还原谅了那个男人。只是日子经济压力有点大,后来她说想开个小店,索性当时我手头还有些积蓄,本打算付个首付买房子,但是其实我一直住学校宿舍,我入股她经营,平时她还是在饭店工作,晚上咖啡店营业。仗着周围是学校,生意还算可以,她也算有经济头脑,第一年我竟然拿到了分红,不长不短,这店开了也快3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