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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逆转

晚上10点多钟,刘若康才告别了马少培他们,回到了自己宿舍。让人意外的是,整个宿舍里面只有于云乐一个人,正趴在窗台上望着窗外。而宿舍里弥漫着浓重的酒气,酸的人不愿意去呼吸。于云乐没有回头,似乎此刻他也完全不在乎是谁进来了。

刘若康换好了拖鞋,走到了窗台边,拍了一下于云乐:“云乐,你也学会装深沉了啊。”

于云乐转过头来,脸色铁青的看着刘若康,手里夹着一支烟,已经燃过了大半。眼神中有一些无助,有一些无奈,也有一些愤怒。他什么都没说,就这样看着刘若康,不时用力的抽着烟。

“怎么了云乐?出什么事了?”

“郑燕跟田磊好上了。”

“啊!”,刘若康实在被这个消息给惊住了。他很想马上学几句话,安慰一下于云乐,不过却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开头。他又想拍一下于云乐的肩膀,给一些鼓励,却也怎么都抬不起来自己的手臂。就这样尴尬的僵硬了一会,刘若康终于吐出了一句话:“感情这事真说不好,我想肯定会有更好的女孩在等着你。”

听完了这句话,于云乐脸上的表情逐渐变成了悲伤,不一会,眼泪终于流出来了。泪水越来越多,让他不得不转过了头去,用右手不停地在眼睛附近抹着。

刘若康这时终于抬起了手臂,毫不迟疑的拍了拍于云乐的肩膀。于云乐没有回头,他把即将燃完的烟头从于云乐的左手手指间拔了出来,熄灭后丢到了垃圾斗里。然后,他走回到自己的电脑桌前,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一句话也没再说。

宿舍里的灯灭了,刘若康知道现在是晚上11点20分了。时间在这尴尬的情境下,走的似乎特别的慢。而面对着黑暗,他似乎轻松了很多,他在想于云乐也肯定一样。

于云乐坐回到了他的椅子上,吸了一口气:“我打算去竞聘学生会。”

“好事啊,可以认识很多人,学到很多的东西,也能经历一些历练。”,刘若康迅速回应道。看到于云乐并没有回应,他有接着说:“乐哥,等你当上了学生会主席,别忘了照顾一下我啊,我肯定唯你马首是瞻。”

黑暗中于云乐苦笑了一声,蹦出了句:“行了,睡觉。”说完,他就快速的爬上了床,钻进了被窝里,再也没说一句话。

洗完脚后,刘若康也爬上了自己的床。倚靠在床头,他觉得心里似乎有一股郁闷之气堵塞在胸口,连呼吸都有点难以为继的感觉。他漠然的看着窗外白茫茫的景象,这一刻他的脑子是空的,甚至连一点下意识的动作都没有。还好手机的短信声把他拉了回来,他赶快翻出手机,先把手机的各种铃声都关闭掉。这一刻,他害怕任何的声音吵到于云乐,他在想此时所有的声音也许对于云乐来说都是残酷的,因为它们会让一个人瞬间又恢复到清醒中。

打开短信,是张怡静的:“睡了吗?希望没有吵到你。晚上我和班里的几个同学一直在做一个编程的作业,准备参加全国大学生计算机编程大赛。”

来自张怡静的信息或者电话总能让刘若康安静下来,即便是在这充满了酒气的深夜里,这条短信仍然是非常的有效。他已经完全恢复了思考,拿起手机快速的回复起了短信,简单的把发生在于云乐、郑燕和田磊之间的事情描述了一遍,便发了出去。

很快,张怡静就回复过来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并且写道:“我想我们都不能断定孰对孰错,但我们可以不让自己陷入这种纠结中,我们可以单纯的生活。”

刘若康马上附和的回复道:“晓静,谢谢你。你总能让我安静下来,忘却一切的烦恼、压抑和悲伤,笑看一切的世俗、丑恶和肮脏。”

“真的吗?在你心里我这么重要吗?”

“不管你是否相信,此刻在我的心里,你就像我的精神导师一样的重要。没有你,我想我一定会害怕前方的路。”

发完这条短信,刘若康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有点后悔了,觉得自己不应该发这样一条短信。他很想看一下手机上的短信回来了没有,然而此时他先前的勇气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时间好像故意放慢了脚步,紧张、焦虑、急促不安,都可以用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手机轻微的震动了两下,刘若康知道张怡静的短信到了。他右手紧紧的攥着手机,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打开来看。

“不用恐惧什么,因为前行的路上,一定都会有我的存在。你走的慢了,我会在前面等着你;你走的快了,我会在后面跟着你。不管怎么样,我想就这样一路陪着你。”

刹那间,刘若康觉得自己的血脉好像完全被打通了,呼吸也瞬间变得通畅起来。心里暖了起来,连带着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此刻他有一种强烈的欲望,他想跑出去,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大喊几声。

刘若康努力的平静着自己,过了一会才回复了短信:“晓静,谢谢你。我想幸福应该就是我现在的感觉吧。”

张怡静则回复道:“不要把幸福的含义说的那么的狭隘,现在的一切,只是幸福的一小部分。赶快休息吧,记得盖好被子。只有照顾好自己,你才能体会到真正的幸福。”

互道了晚安之后,刘若康仍处于那种愉悦中。他看了一眼于云乐,没感觉到那边有任何的动静,也不确定于云乐是否能够入睡。想想同一个屋子里面,两个人此刻却有着截然相反的感受,却也别有一番怜悯的心情在心头。

夜越来越深,田磊和李中元还是没有回来,刘若康确认了一下门没有锁上之后,就钻进了被窝里。这一晚他不再需要古龙小说的陪伴了,因为这一晚他很快就睡着了。这一晚的一切都是好的,连恶梦都没有出现,相反的,他梦到了爷爷奶奶的殷殷叮嘱,梦到了马少培的大嗓门,当然,也梦到了张怡静那充满柔情的眼睛……

第二天早上,刘若康是被叫醒的。他爬起来看了下手机,已经7点半了。想到上午第一二节还有课,他赶紧穿好了衣服,下床整理课本和笔记本。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于云乐、李中元和田磊都已经洗漱完毕,但三个人没有任何的对话,一切都显得非常的安静,然而这种安静的气氛却隐隐的透射出一种说不出的尴尬。

去教室的路上几个人还是走在一起,但大家仍然都没有讲话,也许这一刻,说什么都不合适。一进入教学楼的大厅,郑燕已经等在了那里,田磊放慢了脚步,于云乐就当什么都没有看见,直挺挺的擦肩而去。刘若康对郑燕微笑了一下,就当是打完了招呼,也快步的离去。

由于高等数学是大学的基础公共课,所以整个管理学院的学生都能在同一个课堂上碰面。刘若康照例坐到了一个角落里,这样他的内心中才能处于平静的状态。下学期的高等数学已经讲到了向量代数与空间解析几何,其实这也是刘若康最喜欢的课,他喜欢去做思考,也能够让自沉下心去做长时间的分析。在这样安静的思考中,他才会觉得自己在充实的生活着。

课间休息的时候,马少培老远就喊起了刘若康,并招手让他过到自己身边来。刘若康到了后,才发现周围除了胡雨和张卫东外,马少培的旁边还坐着一位苗条而秀丽的女孩子,此时这个女孩子也正望着刘若康。

马少培率先发话:“康弟,这是我女朋友,许丽。”

徐丽微笑着小声的说了句:“你好。”

刘若康回应了“你好”之后,对着马少培笑道:“培哥,你这不好好学习,净忙着谈恋爱了。”

马少培则故意做出不屑的神情:“康弟,你明显不了解我的实力啊。阿丽追我追了半年,我主要是看她人比较善良,这不好意思让她再追下去了,这才最终答应她。要不然以我的条件,她基本上没戏。”

话刚说完,许丽的就已经娇羞似的握起拳头打了起来,马少培边躲边说:“女人就是这样,这一追上我就变了样。你可千万别掉进来啊,要不然有你后悔的。”

刘若康突然想起了张怡静,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她是否也同样的想起了自己。

“康弟,下午有课吗?”

马少培的话把刘若康拉出了思绪,他连忙回到:“没有,我双周下午没课。”

“行啊,下午踢球去啊,你,我,老胡,再叫上7班的林堂他们几个,下午2点,球场见啊。”

“没问题。”,刘若康爽快的回应完后,便回去了自己的座位。

上午的课上完后,刘若康还是等大部分人都走出去了,才最后离开教室。中午时分,去餐厅吃饭的人特别多,排队都要半天的时间。最可气的是,学校的餐厅里面,座位特别少,很多人根本就找不到作为用餐,不得已只好打包带回宿舍去吃。刘若康实在不喜欢餐厅的饭菜,主要是因为餐厅各个窗口的服务人员打饭菜的时候总是特别的谨慎,生怕一不小心给多了。而吃惯了馒头的他也并不喜欢吃米饭。所以,买完了一份炒面条,他就准备打包回宿舍去了。

无意中,他看到了田磊和郑燕,让他感觉到意外的是,于云乐居然也坐在同一张饭桌上,而且三个人此时还有说有笑的。这一幕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很戏剧性,他暂时没能理解为什么此时于云乐竟能与“情敌”谈笑风生,所以实在是让他哭笑不得了。

田磊已近看到了刘若康,便喊道:“若康,过来吃啊,这还有个位子。”

刘若康走了过去,但并没有坐下去。他淡淡的笑道:“可以啊你们,能在这么多人中抢到一张桌子。我不在这里吃了,我回宿舍了。”

说完,他便将目光移到了于云乐的身上。

于云乐似乎跟完全没事的人一样,笑着说道:“咋的,不给面子啊。”

“不是不是,这人太多,我实在不喜欢,吵得很。”

“我跟田磊等下吃完饭去南湖公园溜冰去,还有几个女生也要一块去,你去不去啊?顺便认识一下美女啊!”

“我不去了,下午我要跟培哥他们几个踢球去。”

“培哥?10班的那个马少培啊?”

“对啊。”

“你行啊,跟我们在一起老是不合群,这根其他班的混在一起倒是挺好的。”

刘若康不愿意再回答下去,就随便敷衍了一下于云乐和田磊,就转身离开了。从刚才的对话中,他发觉于云乐似乎真的没事了,完全找不到了前一天晚上的那种悲伤而又落寞的神情。他反而觉得轻松了一些,至少不用再想着怎么去安慰于云乐了。

回到宿舍后,刘若康立刻发了个短信给张怡静,把今天看到的情形说了一下。短信的最后,他写到: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理解自己所看到的情形,感觉这一切就像是一个蹩脚的笑话,让人只能麻木的笑,却不能深入到灵魂。

不一会,张怡静的短信就到了:爱情,也许对于那些不懂得爱情的人来说,只不过是一种调味品,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对于那些理解了爱情真谛的人来说,却是一种必需品,深埋于心,生死与共。

刘若康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温暖了起来,他喜欢“生死与共”这个词。几年来的孤独成长,高考失败带来的挫折感,几乎已经把他打入到了冰窖中。可是现在,他重新感受到了希望,他祈祷自己能够平静而又顺利的走下去。他觉得自己是懂得爱情的人,所以此刻他理所应当的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这世界上什么东西最能带给人力量?那一定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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