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贤妃日益痊愈的时候,冷泠又隐身于御医堂,终日与草药为伍,闲时遍去御医阁,日夜不出,没人知道她在里面做什么。
几乎所有的御医都不愿进御医阁半步,虽然那是收藏民间医书的地方,但是里面积压的灰尘,以及众医对自己身为皇家郎中的优越感,什么民间游医,能有他们御医厉害吗!
冷泠乐得清闲,事实上,当她第一天被赐为太医开始,整个皇宫内的御医遍开始排斥她,这也很正常,谁叫她是个女儿身,还是个江湖游医。
她只是负责草药而已,如果不是这次被人想起而叫去给贤妃医诊,她几乎不出御医堂半步,几年如一日。
《医经》的博大,远超乎她的想象,如海绵般,她如饥似渴地参阅,几年来,沉淀的不仅是她的医术,还有她的心。
可是这会儿,半天的时间过去,她看着这页的草药形状和介绍,怎么也看不进去,不自觉的,她又想起万俟绪的眼睛。
十五岁的他,十八岁的他。
几年时间的空白在那日一眼重叠,瞬间便填满心底某个空落的地方。
她想起两年前他继位,他娶妃,那个他从小就放在心尖上的姑娘。
整个宫廷的热闹她不是不知道,深沉地将自己裹在这个御医堂内,半步不出。
自欺欺人得以为这样便不会难过。垂眸,修长粉色指甲无意识地划过纸张。
他的贤妃,很漂亮。
贤妃中毒,他为她可屠尽整个御医堂。
贤妃才苏醒,他就放下如山的奏折去见她。
他很喜欢她吧……
撕扯般的疼痛从心脏开始蔓延,纤指划过书页边缘,指尖火辣的刺疼抵消心疼的感觉,猩红如珊瑚珠般的血珠拥挤着冒出来。
滴落在书页上,渲染成艳丽的花朵。
冷泠漠然地看着,仿佛那是别人的血。
“你这是在做什么?”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冷泠回头,便看到明黄的身影从黑夜里走进来,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阿绪……”冷泠愣愣地开口,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你手怎么了?”林孽执起她的手,皱眉看着那书页划破的伤口。
耳边脚步声纷沓而至,冷泠倏地抽回手,盈盈一拜,声音清冷:“叩见皇上,请皇上恕罪。”
“皇上,皇上……”惊慌的声音传来。
林孽沉默地看着冷泠。
“皇上,臣等不知您驾到……”年老的御医们狐疑地看看冷泠,又看看眼前的帝王,感觉自己来得不是时候的他们诚惶诚恐。
“出去。”斩钉截铁的两个字赶走一干人等,林孽的视线一直焦灼在冷泠身上。
“执行者,女配好感度加5。”
为首的老御医回身悄悄地瞥了冷泠一眼,走出去后,小心地将大门关上。
瞬间,光线黯淡,她与她,遥遥而立,仿佛隔了万水千山般的遥远。
看着那袭朱红绸衣,林孽扬起嘴角,让人看不透的微笑。
随意地走到房间唯一的椅子坐下,林孽道:“过来。”
抿抿嘴唇,冷泠踌躇了一下,而后缓步到林孽面前。
冷泠只觉得一阵踉跄,根本不待她反应过来,她便到了林孽的怀里。
“啊!执行者!你!”系统目瞪口呆。
“闭嘴。”林孽表示现在的系统越来越不淡定了,嫌弃。
在冷泠颈处叹息,内心庆幸自己被系统屏蔽了嗅觉,林孽幽幽地开口:“泠泠,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冷泠鼻头一酸,紧闭的眼眶已经湿润,她又何尝不是,这怀抱,怀念那么久,久到她根本就不敢让自己忘记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