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从李存手里挣扎出来，可他的力气太大，我挣不脱。我急得乱跳，说李存你别闹，我得回去找谭锐，谭锐还在那房子里！他说狗屁！谭锐在你自己屋里，急得乱叫乱跳，说等你回去，非把你的皮给扒下来！我马上就要哭出来了，我说李存你别胡闹了，谭锐的手机都在别墅里，我刚才打过他电话！他说对，谭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把手机弄丢了！我们打他的电话，怎么都没人接！他现在在你屋子里，你别闹了，赶紧跟我回去！
他说得那么确定，以至于我都有点混乱了，模模糊糊又回头去看，刚才那些黑色的云黑色的雾都不见了，太阳也不见了，天上有乌云，很重，层层叠叠着，却不是黑色的。我说李存，宁宁呢？你不管宁宁了？他说宁宁还在医院打点滴呢，她是累晕的！你们这群人，折腾来折腾去，不把她折腾死掉很不甘心是吧？！她病着还不放心你们，叫我出来找，我打你电话打不通，只好上你家找，就看见谭锐在那里抓狂！
我听着，侧过脸去看他，他的表情严肃得像是要吃人，半点开玩意的意思都没有，我不敢再说什么了，恍恍惚惚地跟他走。
走到喷泉边的时候，啊呆的车突然从里面开出来，慢慢地在我们身边停下来，并且把车窗打开看着我们。李存不等她开口说什么，拉了车门就把我往副驾驶室里塞，然后自己上了后座，急急地跟啊呆说：正好碰上你，谢谢，把我们送到小暖住的地方去。
啊呆看了我一眼，我没反对，她便开了车。
我还想问什么，但脑子里一片混乱，想着管它呢，到家看看再说，说不定谭锐真的在家里等我呢。
车子开出小区，开过两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啊呆突然猛地踩住刹车，车子刹得太急，我一头撞在前面，很慌张的一下。
啊呆疯了一样往后面看，看了好一会，转过脸来瞪着一双吃惊极了的眼睛看我，好像她刚才见了鬼似的。
我觉得不对，问她怎么了。她咽了一下口水，张嘴想说什么，李存却狠狠拍了一把她的后座，震天震地吼：开车！
啊呆回头看看李存，又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重新把车开出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迷迷惑惑地看看李存，然后透过后面的玻璃看外面的马路，除了干净宽敞的街道，除了路两边在风中瑟瑟的银杏树，除了来来往往的陌生人陌生车辆以外，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没看到。可啊呆好像真的看见了什么特别的或者特别的事，否则不会是那表情。
车子开到我住的小区外面，李存就让啊呆停车，然后拉了就跑。
刚跑到马路对面，突然听见啊呆在后面喊我的名字。我们都停下脚步转回身去看，她站在车子外面，脸上带着笑，那么弱的样子。她说小暖，我刚看见赵阳了，在宁宁的车子里。
她说完以后继续笑，像风里飘摇的芦苇，单薄并且忧伤，把陈年往事都抖落在这么多年以后的冷风里，无尽苍凉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