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见我掉眼泪，马上哄着说：小暖，不哭，不哭，小暖，我们这不是在商量吗？学画画吧，好不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好不好？我去问找雪艺讨表格来给你填，小暖，不哭了好不好？
他说着，拔腿就想走。我扯着他的袖子把他拽回来，咬着嘴唇说我不想学画画，没那兴趣也没那天赋。他想了想，说那我们参加别的，学写作，学写作好不好？学会写作也是一辈子的事情，以后说不定能成大作家。你不是想把我们的故事都写下来吗？那也得会写不是吗？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小暖，我们一起去看看哪里能报名写作的社团好不好？
我一把甩掉他的手，冷冷盯着他看了几秒钟，问他到底想干什么。他垂下头去静默了好一会说我不想让你去当那个主播。我说你之前不是这样想的！你之前说我的声音好听，最适合当主播！他说对，因为那时候我不知道谭锐也是主播。我快要绝望了，扯着嗓子问他这到底跟谭锐有什么关系！
他憋红了脸像小孩耍赖一样说：我不管，我就是不喜欢谭锐。
这下我是真的彻底绝望了，真的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而且根本就不想跟我讲道理。
我一屁股坐在床上不再说话。
赵阳挨着我坐下来，斟酌好一会才开口说：小暖，你本来不是对做那个主播没什么兴趣的吗？为什么谭锐跟你说了几句话，你就这么高兴着答应了？是因为谭锐你才答应的是吗，小暖？
我闭上眼睛，很用力很用力地呼吸，然后睁开眼睛，眼泪刷一下就夺眶而下。我说赵阳，我之前没兴趣，是怕自己没资格，去报名也不会被录取。你想想，从那么多人里面选一个，我不觉得我有这样的运气。其实，其实我是真的很想去试试。以前念高中的时候，我每天晚上睡不着，隔壁床的女孩都会把她收音机的耳塞分一半给我，我们一起听很晚的音乐节目。那个节目女主播的声音特别好听，特别像那个把耳塞分一半给我的女孩。那时候我们说，如果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当一回电台节目的主播，哪怕只主持一个晚上的节目也好。我真的很想去试试，赵阳。如果那个女孩还活着的话，一定会替我高兴的。
我闭着眼睛用力哭，满耳朵都是墙体坍塌的声音。然后赵阳抱着我说对不起小暖，对不起。他说小暖，别哭了，我们填表格，我们去当主播，你一定能当上这个主播的，我保证。
我抽着鼻子问：你不讨厌谭锐了？
他噎了一会，不高兴地说：你当主播是你的事情，我讨厌谭锐是我的事情，不挨着。
我抹了眼泪看着他：谭锐到底哪得罪你了，你就这么不喜欢他？
他崩着脸不说话。
然后金杰人回来了，一进来就骂：顾小暖，你大白天的窝在屋子里哭什么？我一进来就差点被你的眼泪水给淹死！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妖精托世来的，一哭起来，满世界就都是湿嗒嗒的青草味儿，你要再哭的话，我可要把你扔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