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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大鱼浮出水面

水龙啸到狱中去探望蓝图。当蓝图听说这个使自己锒铛入狱的男人和自己最心疼的妹妹在一起时,不由得怒发冲冠。

在庞壮大的当头断喝下,蓝图有所“悔悟”,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蓝图石破惊天,揭露了一件大事。

两人出院后,生活似乎又归于原来的平静和恬然。

然而没过多久,庞壮大便大声嚷嚷:“不对啊!我现在感觉哪些地方有些不对劲!我们四个人现在在一起,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热闹了,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他边开车边说,只是没人接话。

水龙啸也感觉到了,觉得他和珊珊之间的感情虽然更深,但总觉得珊珊有什么心事。想着这次要接受教训,有什么事早早地了解,不能只顾着品尝爱情的甜蜜,而不想别的什么,等事到临头了自己竟然什么也不知道。

这天下班后,他正准备给珊珊打电话约她单独见面,想要和她好好谈谈。珊珊正好给他打来电话:“龙哥哥,我有事要和你谈谈,咱们今天别和方芳草他们俩在一起了,单独找个地方坐坐吧。”

水龙啸打电话告诉了庞壮大一声,便带着珊珊来到他从前和虞诗语常去的那家烛光茶社。

这家烛光茶社,自虞诗语走后,他是第一次来此。

水龙啸和珊珊坐下,要了两杯红茶。

水龙啸说:“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让你来这个烛光茶社吗?”

珊珊摇摇头。

水龙啸说:“这个烛光茶社是我和虞诗语常来的!”

珊珊笑笑说:“是吗?这个地方很浪漫啊!”

水龙啸将珊珊的两只手都握起来,轻轻说:“我叫你来到这里,是想把我和虞诗语之间的事情都说给你听,是想让我们之间从此后,再没有任何芥蒂!”

珊珊又是微微一笑说:“我心里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本来就没有什么芥蒂。”

为了虞诗语这件事,水龙啸心中一直很犯难,想着如何才能让珊珊理解自己当时的感受,如何说才能不伤珊珊的心,而又把事情全部说出来。想不到准备好的话,在珊珊的调皮面前全无用处。

而珊珊这时面子上笑着,心里却在想:我一直没向水龙啸说起父母会激烈反对我们俩的事情。那天水龙啸送我回家时,我只是提了提水龙啸的名字,父母便不愿让自己再说,说是不愿听到水龙啸这个名字!如果他们知道现在我正和水龙啸坐在一起,已和他相恋这么久了,只怕又会大病一场!哥哥出事的那一段,爷爷奶奶都大病一场!父母也是生了好一场气。如何敢再让他们受到什么打击!而如果自己和水龙啸的恋情最终无果,最好还是让水龙啸去找虞诗语吧!

想着两人的恋情面临严重考验,当真是困难重重,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水龙啸见她刚才还笑语嫣然的,现在却忽然又叹起气了。这几日里总是这样,本来在一起正高高兴兴地,珊珊却总要叹一口气,有时又显得忧心怦怦,实不知她心中有什么犯难的事情?

他本来猜测珊珊会为自己和虞诗语的事情心有芥蒂,这才郑重其事地约了她来到这里,想要说明一切!那知她两句玩笑话便把这个问题撇开,看来这个事情倒不是她心中的结。

经过一场变故后,水龙啸想着要让两人的感情能健康发展下去,就应该敞开心扉,彼此切实了解对方。

这时又见珊珊叹气,他满是爱怜地问:“你有什么心事,说给我听好吗?”

水龙啸虽然知道两人之间要面临着家庭的压力,但他毕竟不了解珊珊的父母,不知道这压力有多大。他总想着蓝图的事情,虽然有自己一点原因,但毕竟错不在己,就是自己不发现,别人也会发现,这事情迟早要发!

他虽然想到珊珊的父母要反对自己和珊珊之间的恋情,但总想着只要自己和珊珊两情相悦,真心相爱,她的父母终究是要同意的。因此他一时想不出珊珊的心事。

珊珊将手从水龙啸的手中挣出,双手托颐,眼神深沉,缓缓说:”从前,在一个偏僻的小渔村里……“

水龙啸知道珊珊在说她家所在的小渔村,但不想珊珊有一点悲伤,开着玩笑说:“你把我当成小孩子了,你自己要当小学老师给我讲少儿故事啊!不过,你最好讲精彩点,要不,我不会给你叫好的。”

珊珊轻拍了水龙啸伸在面前的手一下,又接着说:“这个小渔村里有一户贫穷人家,这户人家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二人从小就很聪明,深得爷爷奶奶和父母的喜爱。这兄妹两人,感情也很好。”

这户人家虽然贫穷,可是一家几口却都省吃俭用,一直供着两个小孩上学。别人家的孩子从小便上山打猎,下河打鱼,这户人家却很少让两个孩子干这些。

“兄妹两个也很努力,哥哥先考上了大学,学的是外贸专业,毕业后留在城里工作。然后他接替家里,供养着小妹妹上学,在他的鼓励和支持下,小妹妹也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哥哥又将小妹留在一个城市工作。”

一个家庭里连出了两个大学生,这事情在市里或许并不稀奇,可是在小渔村却引起轰动。

从此后,这小渔村子的村民看这户人家都换了一种羡慕的眼神,这户人家在村子里的地位变得非常高。爷爷奶奶和父母为了此事也非常骄傲,常常在村子里夸口。

可是这事没有持续多久,便发生了一件大事,彻底摧毁了这一切!

“有一天,这个小渔村忽然传来了一个消息说,哥哥在城里犯下大罪,被捕入狱!这事情对这户人家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打击!家里好像经受一场地震一般,将爸爸妈妈的精神震垮了,而爷爷奶奶是大病一场,几乎命归黄泉!“

幸好那个小妹妹回到家中,陪在双亲和爷爷奶奶身边,她虽然心中悲苦,但为了照顾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每日里强装笑颜,说些别的事情逗他们开心。

“慢慢地,爷爷奶奶的病好了,爸爸妈妈的心情也平息下来。可这户人家感觉在小渔村再也抬不起头了!从前的骄傲、自豪,这时都变成加倍的耻辱一般。他们无颜面对周围的乡邻。虽然这小渔村的民风淳朴,并没有人因此而耻笑他们!”

等事情平息后,他们渐渐地知道了事情的全过程。

“他们知道事情的全过程后,并没有埋怨和责怪他们的孩子。因为毕竟是他们从小就一直深爱的人。他们认定了他们的孩子并没有错!因为毕竟亲情深厚!”

而他们将一切怨恨竟然都撒向了揭露他们孩子的人身上!他们认为哥哥的同事,是一个十分邪恶的人!他们听说那个同事为了和他们的孩子争权夺利,才绞尽心机,把他们的孩子投入大狱!他们甚至知道那个人的一个朋友在警察局里,正是那个警察朋友的帮忙,两人联手才将他们的孩子投入大狱!

“那个小妹妹虽然知道错不在哥哥的同事,但为了安慰老人,也不敢将事情说破。因为哥哥在他们心中是优秀的,她不愿让他们将心中的印象毁坏。”

可是,那个小妹妹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和哥哥的同事走在一起,竟然一塌糊涂地爱上了他!虽然她开始时便知道这场恋情可能是有始无终,有花无果,可是她还是没能抑制住自己的感情!

“可是这个事情她是无法向哥哥、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提起的,因为她知道,那定会遭到激烈地反对的!她了解亲人们的脾气和秉性,知道他们的固执,她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珊珊用凄婉悲凉的语气说完这番话后,将头埋在双手里,显得孤苦无奈和柔弱无助。

水龙啸听了这番话,心中大震!这时他才意识到他和珊珊之间面临着什么样一个巨大阻碍,而这个阻碍几乎是无法逾越的!他可以想象出珊珊的亲人对自己的怨恨之深!这时感到丝丝寒意,身上冷汗直冒。

这时,他明白了自己原来的想法太过天真,也了解了珊珊心中那无法承受的伤心和无奈!

他静了一下,伸手将珊珊深埋的头慢慢抬起,两人默默凝视着。

过了一会,他轻拉着珊珊的手说:“你坐过来。”

两人原来坐了个对面,珊珊听话地走到水龙啸那边坐下。水龙啸搂着她的肩膀,感觉她一阵颤抖。珊珊静静地依在水龙啸的胸前,在寻找着依靠和援助。

水龙啸这时心中又是一阵怜惜,想不到平时巧笑嫣然的珊珊心中竟有这么多悲苦,有这么多的心事。她一个人怎能承受这不能承受之苦!

想到这里,他将头俯在珊珊的耳边,坚毅地说:“珊珊,这些都交给我来解决!把所有的痛,都让我一个人来承担!从此后,你心中不要再为此事有一丝一毫地挂念,你每日里只需高高兴兴地去上班,平心静气地工作,快快乐乐地享受生活!”

珊珊将头抬起,看着水龙啸说:“我和你在一起,一块承受这一切。”

水龙啸搂着珊珊又紧了紧,他虽和珊珊说了事情由他来解决,但他心中却并没无什么高明主意,实不知能否解得开珊珊亲人心中那结。

只听珊珊又低声说:“我不愿和你分离,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几天后,水龙啸去监狱里探视蓝图。

他知道,要想得到珊珊亲人的首肯,首先要看蓝图对自己的态度。蓝图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应该明白事理。

坐在接待室里等蓝图时,他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蓝图见了自己是什么反应?

过了一会,只见蓝图从里面缓缓走出。他依然带着眼镜,只是比以前更加清瘦,在一身号衣内的身子,显得有些单薄。

水龙啸这时再见他时,看他和珊珊果然有点相象。

蓝图看见来探视他的人是水龙啸,吃了一惊,不知他所为何来?脸上不露声色,慢慢走到水龙啸面前,两人隔着铁丝网对面而坐。

水龙啸见蓝图神色平和,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激动的神情,也没有辱骂自己,只是静静地坐着,原来担着的一颗心稍稍平静下来。

两人面对面的盯了半晌,水龙啸说:“你瘦了。”

蓝图平静地说:“瘦是瘦了,可是经常参加体力劳动改造,身子骨倒比原来结实了。”

水龙啸听了不知往下怎么说,因为他实在不知蓝图的内心深处怎么看他被捕的这件事。如果蓝图认为错误在己,没有盲目地怪罪水龙啸,那么两人便可开诚布公的相谈,而如果他认为身陷囹圄完全是水龙啸一手造成的,那便无从谈起。

两人又坐了半晌,水龙啸才又说:“我早该来看你了,只是怕你会有别的想法。”

蓝图说:“谢谢!我不会想什么的,我只是想着怎么好好改造,怎么洗心革面,怎么改过自新,好重新获得自由。”

水龙啸想蓝图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反思、忏悔,即使开始会恨自己,现在也应该没有恨了,点点头说:“我今天给你捎点东西,也不知你需要什么,东西是否遂你的意?你若有什么需要地,下次我来时给你多捎些过来。”

蓝图说:“好,多谢你了!东西我收下,不过不用你费心,有人来常常给我带东西。”

水龙啸想着定是珊珊常常来的。又犹豫了一会,终于说:“我想给你说说关于珊珊的事情。”

蓝图听了脸色大变,声音忽然提高许多,大声问:“什么?”

水龙啸说:“我们现在常常在一起……”

话尚没说完,蓝图便吼道:“你这个混账东西,害了我还不算,还敢打我妹妹的主意!你要是敢碰我妹妹一下,我给你没完!”

这时会面的时间已到,狱警过来正要让蓝图走,见了他这般大吼,拉着他便往里走。

蓝图被拖着,踉跄地走着,边走边喊:“你要是敢再和珊珊在一起,我不会放过你的!”他走到里边仍喊着:“把你的臭东西扔掉,我不需要这些!我需要的是外面那自由地空气,需要地是外面那自在的生活!”

水龙啸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蓝图被拖走。

这时他才明白,蓝图并不是对他没有恨,而是恨得无以复加!开始那平静的外貌后,有一颗充满对自己仇恨厌恶的心,他不是不想着将怨气向自己发泄,而心中充满了对自己的蔑视,蔑视的对自己不屑一顾。

想着这样的恨如何能够解得开?那么蓝图怎么能原谅自己,怎么会同意珊珊和自己在一起?

难道自己和珊珊真地是没有缘分吗?难道两情相悦最终却终于不能相守吗?

水龙啸探视蓝图回来,很是消沉无奈。

庞壮大和方芳草见水龙啸和珊珊和好后,虽没有当面向两人问及到底为什么闹的矛盾,但心里一直关心。方芳草见司空殷勤出差回来,逼着他说出了原因。她听后虽不知其中细节,却将水龙啸和珊珊的事猜出十之八九。

庞壮大听方芳草的话,这些天一直留意水龙啸的动静,见了水龙啸这个样子,便问究竟。水龙啸简单地将他去探视蓝图时的情况说了一下。

庞壮大一听勃然大怒,喝道:“他还发什么脾气?他怪你干什么?他自己犯下的罪,不好好反思,不好好改造,还怪起你来了。怎么,难道是你错了?是你让他犯的罪吗?他自己自作自受,还有什么理由怪别人?他犯罪了,却让你和珊珊的事情不能成,他还有理了?不行!

我去给他上一堂政治课,对他进行彻底地思想改造!”说着拉起水龙啸便要去找蓝图。

水龙啸心想,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话也可以这样说。但蓝图心中的怨恨并不会因为这么几句话便烟消云散,珊珊的亲人也并不会因为明白了这个道理便不再记恨自己。

如果没有珊珊这档事,他不会去计较别人对他的爱和恨。不相干的人对自己恨也好,喜也好,以他傲骨铮铮的性格,原是不会在意的!可是,这偏偏是自己挚爱的珊珊的亲人!

庞壮大强拉水龙啸要去见蓝图,水龙啸拗不过他,又想或许庞壮大对蓝图一顿呵斥,真地能让他顿悟。平日里有人沉迷纠缠于一件事时,别人的好言相劝,往往是无功而返,但遇到有人对他声色俱厉地训斥一顿,受到尤如当头的棒喝,会让人突然醒悟。和佛家的“顿悟”是一个道理。

自己再去找蓝图,倾心交谈已是不可能,那么,让庞壮大去对他进行当头棒喝,有何不可?

水龙啸想着自己若去,蓝图只怕不会出来相见,便让庞壮大一人前去。

庞壮大一见蓝图,不等他说话,便放开嗓门对他进行呵斥训戒,然后又是一番大道理讲过去!这堂政治课上的是有声有色,极富感情。

可是庞壮大并没有注意到他这番良苦用心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只不过是言者谆谆,听者藐藐。

蓝图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冷眼相视。等他说完后,蓝图冷冷说:“听说你在我这一件事上,立了大功,还得到了升职和奖励!现在有一件更大的功劳,你想不想要?”

庞壮大见蓝图语气缓和,以为他怕了自己,又见他显然想要向自己提供重大线索,忙问:“你有什么事要反映?”

蓝图冷冷说:“我反映的事情太大,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庞壮大听了大是生气,高声说:“我怕什么?我怕过谁?你只管说,不管事情多大,我都要管到底。”

蓝图见庞壮大这一声大喝,引得狱警过来,便不理他。

庞壮大见蓝图左右看看,显然怕别人听到,又见狱警过来,便亮出警官证,表明身份,不再是以探视人的身份出现,办理一个提审的手续,和蓝图换了一个单独的提审室。

蓝图这次没有向庞壮大发火,并非因为庞壮大是一个警察,怕了他,而是另有原因。

上次水龙啸过来时,他初闻水龙啸和珊珊交往,思想没有准备,自是怒不可遏。等珊珊来探视他时,蓝图便问起缘由,珊珊便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全部告诉了他。

蓝图看着小妹妹那潸然欲泣,为情所困而倍受煎熬的样子,心不由地软了。珊珊自幼和他感情甚笃,他爱她实是胜过一切。

他一个人时,便静下心来考虑,心想水龙啸才华出众,相貌俊秀,若没有自己这件事,说不定自己还会主动介绍水龙啸和珊珊相识。而这时,珊珊已经和水龙啸情深若厮,难道自己真地要来阻挡小妹妹的恋情,真地要让她为了自己舍弃她的幸福?

可是真地要原谅水龙啸,却又心有不甘,看着冰冷地铁窗,想着在狱中度过的艰难岁月,心中怨气又油然而生。

这次庞壮大再来探视他时,他经过两天的冷静考虑,已没有了当初的不理智行为。他听着庞壮大喋喋不休地在外边说教,心中一动,想起一事。

他听珊珊说起过庞壮大,知道他和水龙啸关系十分密切。他知道水龙啸是一个心思慎密的人,想起自己还在华远公司时,听到关于水龙啸身份背景的事,心想水龙啸认识省委书记,那么,在自己心中一直藏着件事,倒可说给庞壮大,让他转述给水龙啸,说不定还有希望解决。

庞壮大和蓝图来到提审室,庞壮大叫蓝图坐下,便等着他说。庞壮大和一般人打交道时毫无心机,但和犯罪分子打交道时,知道心理战的妙用,这时盯着蓝图一言不发,静等蓝图说话。

蓝图却没有把他当回事,冷冷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抓住了我,是为国家立了大功,挖出一个大蛀虫,让国家少了许多损失。”

庞壮大听了这话,紧绷的脸露出笑容,连忙说:“你说这话很有道理!我刚才给你上的一堂政治课没有白上,你果然有悟性,有长进,不错不错!”

蓝图却冷冷地说:“错了,错了!”

庞壮大听了又是大怒,忍不住便要骂他,但想起他是可爱的小珊珊的哥哥,才强压住怒火,说:“怎么错了?难道你不是国家的一个蛀虫?抓住了你,国家不是减少了许多损失吗?这一切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吗?你是不是还想把责任推到水龙啸身上?你还不思悔改!”

蓝图摇了摇头,说:“如果不是水龙啸发现了我的事,而让我得逞了,让我骗走了几百万美元,国家也不会损失一分钱。你相信不相信,有人会替我把笔账悄无声息地还给国家。”

庞壮大听了大是诧异,盯着他说:“我看你是不是坐牢坐昏了头,现在思路不清晰了,你胡说些什么?”

蓝图没有理他,接着说:“你抓到我,只是抓到一个小虾,一只很小也无足轻重的虾。我这只虾被抓被吃,都翻不起大浪,激不起浪花。你如果能抓到一只大鱼,一只水面上看起来很小,其实很大的鱼,就会激起浪花了。”

庞壮大急着问:“谁是大鱼,这条大鱼在哪里?”

蓝图不紧不慢地说:“这条大鱼还在华远公司里面,只是具体是谁,我也不太清楚。”

庞壮大说:“你说仔细点,我听不明白。”

蓝图见庞壮大的话没那么难听了,这才慢慢说来:“华远公司表面上看规模并不大,其实暗地里做着十分大的生意,只不过暗地里的生意不合法,它做的是走私成品油生意!”

庞壮大吃惊地“啊”了声。

蓝图继续说:“我刚到公司时,也像水龙啸一样,每天兢兢业业,一直忙忙碌碌,可是时间长了,我慢慢地发现有些情况不对。公司好像并不重视这些正常的贸易,也不理它是否赚钱。可是公司的日常开销,却十分巨大,和公司正常生意赚取的利润差别十分大,我心中暗暗纳闷,心想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公司还不是早晚要垮!可是恰恰相反,公司却是越来越旺。我便暗暗地留了意,原来公司还有别的进口生意,这进口生意却暗中走私成品油!公司其他生意不过是一个幌子。”

庞壮大不太相信地问:“你发现这个秘密,为什么不告发他们?”

蓝图冷笑一声说:“告发他们,我敢吗?你以为他们做那样大的生意,会像我一样是一人单打独干?他们是有组织,有后台,有背景的。我又拿不出什么确凿证据,平白无故地去告他们,只怕会把我的命告丢了!”

庞壮大点了点头,有点相信了。

蓝图又说:“我发现这个秘密后,便不想在公司里呆了,想一走了之。可是又不想便宜了华远公司,暗中悄悄地收集到他们走私地证据后,便想着骗他们一笔钱,再远走他乡。哼,要不是水龙啸发现的早,我的事得逞了,华远公司也不敢报案,只会悄悄地用走私的钱替我把这钱给还上!那时国家也没损失,我也得些他们的不义之财。”

庞壮大问:“为什么?他们为什么那么好心,会替你把钱给国家。”

蓝图说:“你怎么这么笨呢?他们怕这事闹大了,公安上过来细细地调查华远公司的业务和财务,万一他们走私的事暴露了,岂不是得不偿失!他们只好是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庞壮大听蓝图骂他笨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他言之有理。这时他忘了对方是囚犯,自己是警察的身份,以请教地口气又问蓝图:“可是,为什么水龙啸一报案,他们还是把你抓起来了?”

蓝图又骂他:“说你笨,你就是笨!那时水龙啸已经报了案,你也知道了,听说你连夜通知了公安局长,这事情已经瞒不住了,他们便只好硬着头皮让查下去。可是你没感到这事查的很快,很早就结束了吗?你办理别的案子是这么一个情况吗?”

庞壮大点了点头,想着当时确实像蓝图说的那样,这案子是草草了事。当时他还以为是事实简单明了,证据确凿,不用费力多查什么的。

庞壮大又问:“你为什么不早点把这件事告发了,也是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你为什么到今日才告诉我?”

蓝图说:“我被抓以后,我收集的证据也被查抄了。可是你们公安内部的人见了这证据,并没有往下追究!这事情说不定会牵连到公安内部的人,我没了证据,还说什么?你去告诉水龙啸,让水龙啸再告诉那位介绍他到华远公司上班的大人物,这事情或许还在希望查个水落石出!”

蓝图想的是水龙啸有省委书记这个背景,想让水龙啸把这事直接告诉高书记。

但庞壮大根本就没有想到那位只有一面之缘的高书记,他想到的是找雷局长给华老九打电话,说让照顾水龙啸的。他听了蓝图的话,这时已完全相信了,站起身来说:“好,我马上把这事情报告上去,这就着手调查此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蓝图说:“你告诉水龙啸,让他在这件事上多费些力,他和珊珊的事说不定会有点希望。”

他说这话时心想:自己或许会最终原谅水龙啸,但父母却绝不会原谅一个将他们儿子送入监狱的人,更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跟这样一个人走到一起。而如果水龙啸帮着把这件事办成了,或许会得到父母的一点谅解。

庞壮大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听了这话登时喜笑颜开,对蓝图说:“你放心吧,这事情一定会办得漂漂亮亮的!”

出了监狱大门,庞壮大想,蓝图为什么交待让水龙啸去雷局长那里告发此事?蓝图定是以为水龙啸和雷局长关系特殊,其实他们不过是一面之交。而这位雷局长对自己甚是器重,自己说的话,办的事,他向来是大加赞赏。那么这事何必要多道手续,让水龙啸去告发呢?自己直接去不是更好!

又想着赶快将这事调查清楚,让蓝图立上一功,早日出狱,蓝图也原谅水龙啸,也算是自己帮水龙啸的一个忙。

他想到这里,便不等回去和水龙啸商量,直接回局里去找雷局长。到了局里,办公室人员告诉他局长外出不在,庞壮大便拨打了雷局长的手机。

他想着雷局长这次定然又是风行雷历地要将华远公司的账查封了,这番查下来,定会抓几条大鱼,说不定还真的有公安内部的人参与此事呢。

他甚至又想:上次抓住蓝图那个小案,自己便得到奖励和提升,这次说不定会得到更大的重用!但这念头只是在心中悄悄想着。他告诫自己,不能把这个当作自己破案的动力,自己是一名警察,应该忠于职守。

雷局长接通电话,问了一声:“谁啊?”

庞壮大不自觉地双脚一并,做了一个立正的动作。可惜雷局长大人并没有看到,手机是可以全国漫游的,他这时不知在哪里?庞壮大说:“经侦支队庞壮大有事向你报告!”

雷局长听说是自己亲手提拔的爱将,语气变得十分亲热,哈哈笑着说:“你小子有什么事只管说!”

庞壮大听局长大人的口气里充满了关爱,不自觉地放松下来,不再保持立正的姿势,走到一个偏僻无人处,将对华远公司的怀疑仔细报告了雷局长。

雷局长听了沉默了一会,问:“这事情你还对谁说了?”语气十分冷静沉着,只是少了刚才说笑时的关爱。

庞壮大忙说:“我直接向你汇报的!我知道事情重大,没敢向别人说。”

雷局长听对庞壮大进行一番口头褒奖,又交待说:“这事不能对任何人说,等候我亲自处理!”

庞壮大挂了电话,心想,此事果然得到了雷局长的重视,局长要亲自处理!只是雷局长并没有像原来设想的那样,马上风先雷厉地行动起来,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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