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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几许风雨兮

待到李萧呵复返到山顶的时候,云间已是霞光万丈,小道观前殿的楼观台云雾缭绕,淡淡的清香弥漫在整个天地间,礼节地和香客们合手揖礼后,便径直往后殿走去。

只见一位花甲老人闭目站立在榕树底下,老人发已全白,眉毛垂至鬓边,头上梳了个抓髻,身着白衣,长达胸间的落腮须随着微风整齐地别向一边。老人虽是白发苍髯,但脸色却极是红润,站立时嘴角微微上扬,飘飘然似仙人。

李萧呵见状,不敢打扰,放下手中篮子静立在旁。半刻后,老人左脚跨出一小步,右手抬起自东向南画了一个圆,旋即右脚循着右手的移动朝着另一方向滑出,待站定后一直垂放着的左手提至半空,掌心向下。

此时老人缓缓地睁开了眼,左手手掌向前方轻拍,自口中吐呐出一缕白雾。至此,老人才放缓身子,开口向李萧呵道:“徒儿,回来啦!”话音刚落,只见方才掌心所对的空气处如有一股强风给贯穿,弥漫在后殿半空的云雾霎那间崩散,却又顷刻间重新填满。

“嗯,师父,赶紧吃早点吧,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李萧呵忙提起篮子递了过去。花甲老人便是李萧呵的师父,小道观的观主,李玄。李玄接过篮子道:“徒儿,你给耍一次为师刚才的那套随云诀,看看最近有长进不。”

李萧何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循着李玄刚才的动作缓缓地抬起了手掌,向空中轻轻一拍,只听“嘭”的一声,云雾再次崩散,却未似李玄方才顷刻便复原,飘散的云雾似乎受到了一股阻力,不停翻滚却又分寸不动。只见李玄右手一挥,无形的阻力消散殆尽,云雾此时才重新布满空隙处。

“淇儿那小妮子的手艺倒是越来越精湛了,”李玄喝了一口药粥道,“你小子福气不浅哎。”睨了一眼心思早已神游云外,直至山脚小客店的李萧呵,倏地伸出右手朝李萧呵脑袋一拍,“你这小子,想啥呢,还不滚去练功?”

李萧呵忙应了一声,快步走到榕树地下,凝了凝神,左手轻柔地拔起了木剑,右手却是划了一个小圆,只见铁剑自平地向空中翻滚了两下落入李萧呵的右手,虽说李萧呵的气劲未能达到收放自如的境界,但这一首隔空御物倒是随心所欲。

“道充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长存之态。”心念之间,李萧呵左手持着木剑负在身后,右手手中的“渊湛”剑柄上的八卦暗黄色光芒大震,三尺四寸长的剑身随之颤动,两侧泛起淡淡的气浪,起落不过一眨眼功夫,近处棉花状的云块似被切了一道,口子平滑,利落之意横生于眼前……

……………………………………………………………………………………………………….

次日,李萧呵行至山脚客店的时候,却发现上山的香客异常之多,客店用以备用的小木椅也挪了出来,非但店里人满为患,就连门前几棵柳树底下也早已坐满了人。

细看之下,这批人和以往来往的香客却不尽相同。只见店里东南角落的几人皆配长剑,身着黑衣,头发用黑色金纹布带束了起来。为首的是一位五十有余的老者,倒茶提杯间自有一股慑人的剑意。

而在那几位佩剑的斜对面,则坐着两位身着紫金棉衣的年轻人,一男一女,男子估摸弱冠,浓眉乌眸,举手投足间优雅尽显,令人驻目的是他左手套了一个漆色的蚕丝手套,纤长的手指翻动时有微光隐现,女子也不过才双十年华,青丝如瀑,红润的小脸轻扬,轻抿了口茶,一汪秋水饶有兴趣打量着四周。

柳树底下坐着几人,皆在地上屏息凝神,树上隐有蝉鸣,独坐前排的是位白袍中年人,中年男子似很享受这种短促之音,因右眼角一道狰狞的刀疤而略显凶恶的脸上此时倒是挂着淡淡的笑意。柔和、凶煞两意竟同时显现在他身上,让人不禁深看几眼。

李萧呵因打量着这些人却是忘记了和林淇打招呼,“李萧呵,呆子,还不过来喝粥,都快要凉了。”只见林淇插着纤腰,鼓着红扑扑的腮帮子向李萧呵嗔道。“额,嗯,好的。”李萧呵回过神来,歉意地走向林淇。

两人走至后院,李萧呵边喝粥边在林淇耳边问道:“淇儿,店里店外都是些什么人,怎的今日来了这么多人?”

林淇眨了眨眼,歪头想了下,“我也不太清楚,听爹爹说是江湖上八大派的人,武功可厉害着呢,可不知怎地跑来我们家小店,”顿了下,林淇皱了皱小眉头,“萧呵,你说他们是不是来打架的,我还没见过那些会武功的人打架呢,可要是他们在店子里打起来怎么办,虽说桌子椅子不怎么值钱,可要真弄烂还是得花不少银子呢。”

说着竟似要哭了出来,李萧呵连忙道:“淇儿,别怕别怕,待会要是真的打了起来,你记得和林叔叔站在我旁边,我会保护你们的,桌子椅子这些坏了就坏了,可别伤着你们了。”

林淇听得李萧呵这番话,心底似喝了蜜一般,眉眼间笑意盈盈,小脸颊愈发显得娇红,用力点了点头道:“萧呵,听你的。唔,萧呵,你和他们比起来,谁的武功要厉害些?”

林淇侧着脑袋想了想,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道:“不不不,萧呵你功夫肯定比他们厉害,厉害多了,可要是萧呵你不小心被他们伤着了怎么办。”

李萧呵听得此话,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我也说不准,不过我知道师父的功夫一定比他们要厉害,万一我们打不过的话,我们便上山找师父去。”林淇想起老师,想到老师教自己的疗灵诀,到此时才放下心来。

两人喝完粥后,禁不住心中的好奇心,便又返到店里帮着林悬济招呼客人。只听一声急促的咳嗽声传入两人的耳里,循声望去,是那个柳树底下坐着的白袍男子,林淇小声对李萧呵:“萧呵,你给那位阿叔泡壶茶吧,我去取个石榴。”

李萧呵泡好茶后便朝着白袍男子走去,随后林淇手拿着个石榴也来至白袍男子身前。李萧呵开口道:“阿叔,你喝口茶吃个石榴吧,润润嗓子。”白袍男子睁开了眼,定了定神,轻轻笑了起来,接过了茶水和石榴,道:“那在下谢过两位小友了。”说完也不犹豫,大口吃了起来。

李萧呵和林淇回到店子里,给店里的客人也满上了茶,刚准备找个地方歇息,忽地一阵强风掠过,一道戏谑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哟,今天是个啥日子啊,怎地八大派的人来了三派,烟花三月,莫道是跑来太和山赏桃花来着?怎地那么闲情逸致啊。”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出现在客店门前。

李萧呵右手一挥,把林淇护在身后,左脚向前踏出半步,丹田处真气鼓荡。此刻,鹤颜佩剑老者重重地哼了一声;紫衣男女站了起来,男子带着蚕丝套的左手微光隐现,发出“咔嚓咔嚓”,似发条上链的声音;而柳树底下的众人纷纷睁开了眼睛,倒是白袍男子不急不慢地把最后一口茶喝完,,一股如渊如岳的气息扑向众人,唯独绕过了李萧呵林淇两人。寻常香客此时只觉胸闷异常,林悬济神色淡然,皱了下眉头便又恢复了正常。

此时店里已是剑拔弩张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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