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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雷克

汤姆叔叔、亚道佛还有其他仆人都被拘禁在奴隶仓库里。此外,这里还有来自其他各地的大量黑奴也在仓库中等着被拍卖。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和哀伤,这些命运坎坷的奴隶全部强颜欢笑,不停地嬉闹着。

此时,一位身体矮胖、外表孔武有力的买主推开人群,来到了汤姆叔叔的面前。他先对汤姆叔叔的牙齿和肌肉等处进行了检查,然后才问:“喂,你是哪里人啊?”

“肯塔基州的。”汤姆叔叔回答。

“你在那里做些什么?”

“替主人管理农场的事务。”

“嗯,这个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说完,这位买主就径直来到拍卖场。

此时,奴隶拍卖会已经正式开始了。亚道佛与克里亚家的其他仆人都陆续被人买走了。

“现在轮到你了!”

于是,他们把汤姆叔叔推到拍卖台上,随着一阵喊价声,拍卖汤姆叔叔的价钱不断攀升,最后那位身材矮胖、外貌凶恶的买主买下了汤姆叔叔。

“你先在那里站一会儿。”说着,这个男人又拍下了几个奴隶。

汤姆叔叔局促不安地站在拍卖场的后台等着新主人。随后,一个名为苏姗的女人也被人买走了。

“先生,求您将我的女儿也买下来吧!”苏姗苦苦地哀求着那个外表和善的新主人。

“好吧,要是允许的话,我会为你想想办法的。”说完,这位绅士就加入拍卖苏姗女儿——艾美的喊价声中。然而,另一个人用高价买走了年轻貌美的艾美。

艾美的新主人就是拥有广大棉花田的农场主雷克,也是刚刚买下汤姆叔叔的中年人。

汤姆叔叔的新主人雷克在新奥尔良买下了八个奴隶后,让新买来的奴隶都登上了一艘旧船,船在风平浪静的河湾中缓慢地行驶着。汤姆叔叔坐在船舱里,手和脚都戴着镣铐,此刻他的心情比手铐、脚链还要沉重。就像逐渐远离星星、月亮还有岸边的那些树木一样,所有他心爱的人——赛尔比家的主人、肯塔基州的妻儿、可爱的吉琳小姐和美丽的克里亚家园——都将远离汤姆叔叔,成为过眼云烟了。想到这里,汤姆叔叔不胜唏嘘,暗自伤神。

“站起身来!”雷克走到汤姆叔叔的面前,粗暴地说,“拿掉那个领结,把这个换上。”在翻遍汤姆叔叔的行李箱,雷克才翻出汤姆叔叔在马房工作时穿的旧上衣和破长裤。

匆忙换上雷克递给他的衣服后,汤姆叔叔偷偷将随身携带的《圣经》放在口袋中。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站在奴隶们的面前,雷克用一种冷漠的声音吼着,不时用凶恶的眼神狠狠瞪着这些奴隶们。“往这边看,看着我的眼睛!”雷克边说边挥动着自己的拳头。“你们看到这个拳头了吗?我老实告诉你们,这个拳头就是因为揍黑人才会变得如此坚硬。不管什么样的黑人,我一拳就可以把他打趴下。”说完,雷克将拳头在汤姆叔叔的面前晃了晃。

“你们听好,在我的农场里是没有监工的,所有的事都由我一个人说了算。不管你们做些什么我都知道,因此你们一定要乖乖听话。我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这样你们就能免受皮肉之苦。此外,我绝不会同情你们,你们最好做好这种心理准备。”

在听到新主人雷克严厉的训诫后,奴隶们因为害怕都沉默不语,每个人低着头,浑身颤抖着。于是,这艘满载着痛苦与悲伤的船慢慢驶往河的下游。没用多长时间,这艘船便停靠在一个小镇的码头上。在雷克的呵斥声中,这些奴隶下了船,而雷克则坐在了马车里。

马车行驶在崎岖不平的路上,汤姆叔叔与其他的奴隶拖着疲惫的脚步,步履蹒跚地跟在马车后面,而暴戾、专横的雷克则坐在马车上。

通往农场的道路杳无人迹而又显得荒乱。道路两边的松林被微风轻轻拂过,发出一种孤寂而凄凉的声音。跟在马车后面的奴隶们每迈出一步,就更加远离他们的家乡,而此刻展现在他们前面的是一条悲痛而艰辛的道路。

雷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酒瓶,在马车上喝得酩酊大醉,然后粗鲁地对奴隶们说:“喂,你们给我唱首歌听听吧!”

那些可怜的奴隶们只好强颜欢笑,大声地唱着歌。痛楚的泪水流满他们的双颊,歌声中也流露出绝望与悲戚。

他们一行人终于到达了雷克的农场。听到大门外马车的声音后,三四只凶恶的狗快速地冲到屋外,盯着眼前的奴隶们,立刻摆出一副虎视眈眈的架势,想要扑上来咬他们。

“你们都给我小心点,要是你们想逃跑,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样的吧?这些狗都经过专门训练,专门用来对付黑人。因此,你们都放聪明点!”

雷克用一种威胁的语气对奴隶们说。

“喂,森波,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农场一切还顺利吧?”雷盯着站在旁边的一位黑人问道。

“是的,一切顺利,主人。”

“肯柏,你按照我的吩咐的做了吗?”雷克又问另一个黑人。

“有的,主人。”

肯柏和森波两人都是雷克任命的农场里的奴隶头目。狡诈的雷克用相同的方法来训练肯柏和森波,让他们拥有相同的地位和身份,从而彼此相互竞争。他们两个人都想赢得主人的欢心,希望能有所表现,因此两个人对雷克都十分忠心。

“喂,森波,你把这些奴隶带到那间小屋里。”

“喂,艾美,你跟我过来。”雷克一把将面带恐惧的艾美拖进了屋中。

汤姆叔叔随着森波来到一间简陋而又破旧的小屋中,发现还有其他几个奴隶也住在这里。

到了晚上,奴隶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这间小屋里。每个人的衣服都是破烂、肮脏的,大家总是表情凝重地准备自己的晚餐。

天还没亮的时候,奴隶们就被迫到棉花田里工作,还会不时遭到奴隶头目的鞭打,一直工作到天黑,才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小屋之中。由于奴隶们必须要自己研磨玉米粉才能准备晚餐,而人多石杵少,因此每当做晚饭的时候,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地抢占着石杵,于是每天即使到了深更半夜,依然能听到磨玉米粉的声音。

“喂,露丝!”

森波来到一个混血女人的身旁,将手中的玉米袋扔向她。

“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必须替我准备晚餐!”

“我不是你的女人!谁愿意为你准备晚饭,赶紧滚开!”露丝忿忿不平地说,随手又把玉米袋扔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我打死你!”

“要动手就快点吧!越快越好,反正活着也是一种痛苦。”

看到这种情形,肯柏说:“喂,森波,你让这些女人替你干这干那,我告诉主人去。”

“好啊,你去告诉主人吧!那我也和主人说,你阻止这些女人磨玉米粉。”森波也不甘示弱。

汤姆叔叔饿得差点昏过去,但是仍需耐心等候。

当最后两个女人开始磨玉米时,忠厚的汤姆叔叔就帮她们的忙。由于从来没有人对她们这么好,两个女人都十分感激汤姆叔叔的帮忙。

渐渐地,汤姆叔叔开始适应了新的生活环境,并了解了这里对待奴隶的一些毫无人性的残暴手段。然而,他仍然用一种平静的心态勤快地工作着。

雷克了解到汤姆叔叔除了心地善良外,工作态度也十分认真。但是,自己当初将他买回农场的目的是为了让他帮助自己管理农场,可当一个合格的管理员绝不能心慈手软,而要冷酷无情。于是,雷克准备要汤姆叔叔开开窍。

在某一天里,一位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加入到奴隶们的工作行列里。她的身材修长,衣着整洁,但是一张沾满了泥灰的俊秀脸庞上表现出一种明显的忍耐和抗拒的复杂表情,对汤姆叔叔来说,这个混血女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到底还是出来工作了?”

“哈哈,你很快就会了解到做工是多快乐的一件事,夫人!”

“真想看看鞭子抽在你身上的样子。”奴隶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嘲讽这个混血女人。然而,她却充耳不闻,依旧埋头辛勤工作。

汤姆叔叔也十分卖力地工作,而和他相邻的露丝一边采摘着棉花,一边小声地祈祷着,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身子摇摇摆摆,眼看着就要倒下去。

汤姆叔叔对露丝深表同情,便将自己采摘的棉花悄悄放到露丝的袋子里。

“呀,不可以,真的不可以。你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露丝惊慌地说。

就在此时,森波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露丝,你又在偷奸耍滑了。”

说着,他就一脚踢在露丝的身上,又用鞭子狠狠抽着汤姆叔叔。

可汤姆叔叔趁着森波不注意的时候,仍然将自己采摘的棉花全部放在露丝的袋子里。

“不可以的,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吗?”露丝的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

“没关心,我的身体比你好,我还能忍受。”说完,汤姆叔叔快步走到自己工作的地方。

很快,刚才那个在棉花田工作的混血女人已经把自己采好的棉花放到了汤姆叔叔的袋子里。

“你一点也没弄清这里的情况。只要过了一个月以后,你就会了解到在这里工作只求自保。”那个混血女人小声说道。

“上帝是为什么会准许发生这种事呢,夫人?”

“上帝上绝对不会到这里来的。”那个混血女人说完以后,就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森波看到这种情形,挥舞着鞭子来到混血女人的身边,冷冰冰地说:“喂,你又想搞什么花样?我警告你,千万不要动什么坏脑筋。你现在是我的手下,要是不听我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女人用她那像闪电一样的黑眼睛怒视着森波。

“畜生!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我只要一句话就会让你好看的。”

“好吧!算你赢了,凯西夫人。”说完,森波急忙溜到其他地方去了。

快到傍晚的时候,一天的工作结束了。奴隶们在小屋前排好了队,等着称采摘的棉花的重量。

“汤姆那个家伙一直在帮露丝的忙。”森波向主人雷克打着小报告。

“那个黑鬼?哼,让我来收拾收拾他。”听到主人这么说,肯柏和森波都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着。

“让汤姆鞭打露丝,不是很好的教训吗?”森波一脸坏笑地建议说。

雷克在称量奴隶们采摘的棉花时,发现由于露丝得到了汤姆叔叔的协助,棉花的重量已经超过规定的标准重量。但是,雷克却故意说:“你这个家伙真是偷懒,马上给我站到一边去!”露丝于是绝望地蹲在地上,小声啜泣起来。

此时,站在队伍后面的凯西十分生气地拿出自己的袋子。雷克面带嘲笑地盯着凯西,而凯西则用充满怒意的眼神瞪着雷克,转身悻悻离去。

“汤姆,到我这边来。我买你回来是为了要让你当管理员,因此,你今天晚上就要履行管理员的职责。现在我命令你用鞭子来鞭打露丝,我想方法你早已知道了,我相信你能干好的。”雷克将汤姆叔叔叫到一边,将一条鞭子递给了他。

“主人,您还是饶了我吧!我实在下不去手。”

“我正想教教你怎么做呢。”突然,雷克发狂似的用皮鞭抽打在汤姆叔叔的脸上。

“怎么样?学没学会?”雷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大声质问道。

“是的,先生。”汤姆叔叔用手擦掉脸上的血迹,说:“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会认真做事,但是这件事我是坚决不会做的,打死我也不会!”

“哦,上帝啊!”露丝紧紧握住双手,跪在地上,痛苦地喊出声来。

雷克一直认为汤姆叔叔是个十分温顺的奴隶,没想到他竟敢不听自己的命令。他在愣了一下后,立刻又大声吼道:“你说什么?你这个黑鬼!居然敢和我顶嘴。你竟然敢和我说你不能打露丝?”

“是的。露丝正在生着病,身体也很虚弱,如果再用鞭子打她,那真是太残忍了。我实在做不到,就是打死我也做不到。”虽然汤姆叔叔的语气很温和,但态度十分坚决。

雷克被汤姆叔叔气得浑身颤抖。

“你要记住,我是你的主人,无论是你的身体还是你的灵魂。都是属于我的。”说完,雷克用笨重的皮鞋用力地踢在汤姆叔叔的身上。

“怎么样?你到底做不做?”

“不,不,不!我的灵魂不属于主人,灵魂是无法买卖的,灵魂是属于上帝的。”

脸上血泪交织的汤姆叔叔不停地喊着。

“肯柏,森波,好好收拾这个家伙。”得到了主人的允许,肯柏和森波像凶猛的恶魔一样,脸上露出残暴而狂喜的表情,将遍体鳞伤的汤姆叔叔拖走了,只留下不时发出尖叫的露丝跪在原地。

阅读思考:

1.汤姆叔叔被卖到了哪里?他的新主人如何?

2.汤姆叔叔在新环境下生活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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