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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此间少年

大陆历776年9月8日,历时近三个月的烈阳帝国平叛战争中的的关键性战役,两山平原决战落下帷幕,是役,北征军以阵亡五千一百二十五人,重伤一万三千四百二十三人,轻伤不计的代价大败山央叛军。逾三万叛军阵亡,四万人被俘,叛军精锐除了不足一万骑兵逃跑以外,其余后来在追击战中悉数被歼或是被俘。叛军一溃千里,山央国王左阳未央弃军潜逃的事情被逃回国境的征召士兵们曝光,地位一落千丈,再无号召力,从此以后,叛军再无可战之兵,只能困守山阳城。山央军民一日三惊,在绝望中等待命运的审判。

大陆历七七六年九月十五日,秋阳高照,西风送爽,一队队衣甲鲜明、精神抖擞的步兵排着严整的四纵队形靠右行进在宽阔的官道上,军官们骑马行进在各自队伍的前方,彩旗飘扬,衣玦翻飞,长长的队伍蜿蜒前行,宛若长龙,一眼望不到尽头。一些全身黑衣黑甲的骑兵们来回慢跑在这些步兵身旁,维持军纪,不时有头盔上插着三根白羽毛被士兵们亲切称呼为“白羽兵”的传令兵飞驰经过。整支大军除了士兵行进的脚步声以及马蹄声就没有别的声音,这些声音反而创造出了一种莫名的寂静感,士兵们沉默前行,长枪搭在肩上,斜斜的指向苍穹,枪尖泛着寒光,仿佛要把天戳破。

枪如林!

队伍行进的前方不远处是一片开阔的丘陵地带,正值深秋,漫山遍野都是金黄色的麦穗,一阵秋风吹来,夹杂着秋天成熟的气息,金黄色麦穗随风轻扬,一片片的小麦如同波浪般此起彼伏,须臾风亭,远远延伸到天边的小麦如同一张巨型金黄色地毯,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一片黄灿灿,似在人间,又如仙境。

山央国主要的粮食作物是高产小麦这里的小麦平均亩产量达到惊人的一千二百到一千五百公斤,远远高于烈阳帝国南方八百公斤的亩产,因此生长期也长于南方地区,南方小麦在六七月份最迟八月上旬就已经收割完毕了,这里打了九月中下旬才开始进行收割活动。

在一个光秃秃的只剩下一些麦桩显然已经收割的丘陵上,一群人看着队伍从眼前经过。人群中央就是大军统帅太子明诚,此刻他身着普通轻骑兵的银白色轻甲和头盔,内衬明黄色锦衣,外披自己那件大红色金边披风,脚蹬高腰骑兵牛皮靴,肩宽腰瘦,略矮但十分匀称的身材,英姿飒爽,玉树临风,好俊的一个美男子!全身乌黑四蹄上有一圈雪白毛发的踏雪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额前一卷刘海随风微扬,大大的眼睛波光流动,好神骏的一匹马!一人一马一风景。

明诚右后侧是永远在他身边仿佛自己影子的“人妖费禹”,说起来人妖这个名字不是费禹的朋友们起的,而是他的初恋,不对,应该是初单恋王西云的小妹王恋蝶起的,那是八年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二十一岁的太子明诚是个胖胖的矮个少年,二十三岁的费禹却已经是一个又高又白春心初动的小年轻。那一年,少不更事的俩人在蓝城太学府学习。

大陆历七六八年五月六日,远东野蛮人入侵,第七次光明城会战打响,战局危亡之时,时任龙枪营第一旅团第一大队大队长,校尉军官王西云带领手下一千名重骑兵向野蛮人中军指挥发起决死冲锋,斩将夺旗,如入无人之境,野蛮人统帅措手不及被王西云一枪戳死,导致了野蛮人全军溃败,对野蛮人战争输多赢少的烈阳帝国、霁雨帝国人类联军在第七次光明城战役大获全胜,在两国军事统帅的授意下,平民出身战功卓著的王西云被晋升为龙枪营副统领,直接越过了都尉衔,连跳两级,也是在那时,王西云获得了“龙目之云”这个称号,据说当时龙目要塞联军士兵但凡是说道“龙目之云”总是会十分庄重肃穆,无限敬仰。烈阳帝国新任皇帝左阳未郢亲自写信问他又没有什么愿望,受宠若惊的王西云回信说:卑职何德何能入陛下法眼,不胜惶恐之至,。卑职年少时野蛮人入侵,父亲母亲,大姐三妹都死于战乱,一生以杀野蛮人为追求,没有过多的奢望,但卑职有小妹王恋蝶在龙目要塞。边塞清苦,卑职十分希望小妹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若能到帝都太学学习生活,祈望陛下恩准,卑职不胜感激,为国万死不辞!边防军龙枪营副统领王西云叩谢皇恩!七六八年八月十日

收到回信的新皇左阳未郢在朝会时当着大臣们的面让********可真宣读了这封信,并决定封王恋蝶为光明郡主,入太学,住在明诚妹妹左阳婉儿公主的府邸,其实就是皇宫。这下子,既满足了王西云的请求,又同时告诫蓝城王公贵族家无所事事的浪荡公子哥们,不要随便乱来,这个姑娘背后有人!

王恋蝶是在十月二日到的帝都蓝城,先是进宫拜见了皇帝左阳仪郁,然后就入住公主府,三天后正式获封郡主。当时明辉、费禹两人都在太学府,由于太学教学是封闭式的,学三天休一天,不论是谁,都必须住宿在太学府,哪怕是唯一的皇子(当时还不是太子)明辉,也不能例外。二日时两人在外游玩直到天亮直接去了太学,三天后的册封仪式便恰好错过了,终于到了休息日,两人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那个来自龙目要塞的边军小妹,因为他们打赌,费禹认为王恋蝶十个又丑又壮的虎妞,理由很简单,边塞哪来美人?明诚认为会是一个美女,理由也很简单,边塞难道不产美人?赌注是一碗混沌面。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下学后在城外仙女山里游荡了一夜的两人一人提着一束好不容易找到的仙女山的珍惜香草“仙女草”出现在烈阳皇宫的公主府,美其名曰“给公主妹妹送礼物”,好好讨好了一番公主殿下后,十八岁的婉儿公主这才答应叫醒王恋蝶郡主,往卧室去了。

帝都,又被称之为蓝城。帝都始建于大陆历公元前三百二十一年,由最后一个统一大帝国曼西华帝国(当然不是现在的曼西华)建造,最初是作为帝国东南部的中心城市、战略要塞来建造的,规格很高,作用在于开发东南部,并成为防御野蛮人以及兽族的前线中枢,规格非常之高。五百年前,曼西华帝国分裂,也就是大陆历二五六年三月二十七日,烈阳帝国创始人左阳齐宣布立国,定都蓝城,并且改称帝都。从此以后,帝都断断续续的大规模改建了两百余年,成为了大陆十大名城之一。改建工作由备受左阳齐器重的政治家向一祖,依据据说是“神之作”的《周礼·考工记》所记载的远古时代理想制度而设计?其总体布局是前朝后市,左祖右社。以宫城南门天赐门和大城正南门诚正门之间的南北向御道为中轴线,左右对称布局,十分整齐。宫城位于全城正中间,占据全城的要害位置。宫殿修筑在高台之上,显示了皇权的至高无上,壮丽辉煌无比。其中最高大恢弘的是位于宫城中心的上清殿,上清殿自身高就有二十一米,基座高台又有十二米,总高度达到了三十三米,这是烈阳皇帝登基、举行盛大典礼、三天一次的朝会的的地方。

大陆上没有比这更高的重檐庑殿顶建筑建筑了。这种殿顶构成的殿宇平面呈矩形,面宽大于进深,前后两坡相交处是正脊,左右两坡有四条垂脊,分别交于正脊的一端。重檐庑殿顶,是在庑殿顶之下,又有短檐,四角各有一条短垂脊,共九脊。而每一条垂脊上均有仙人和形象各异的走兽装饰;九条“垂脊”上,共有九十九个仙人走兽的装饰(故宫金銮殿貌似是八条脊,八十八个仙人走兽),九十九取最大、最久至尊之意,同时九九重阳,也象征着烈阳帝国。霁雨帝国宫殿样式也是此种。站在上清殿面前,立刻就会让人感觉无上的皇权威压扑面而来。

蓝城的街道排列整齐,依《周礼》之制,按经、纬设置,即南北九条大街,东西九条大街。所有纵横交错的街道都以东西向的横街为主,而且距离较近,蓝城现存若干条胡同仍保持着曼西华帝国时期模样。到了烈阳帝国中期,帝都城市规划整齐,街道犹如棋盘,而且居民区为方形,排列也十分整齐,开创了现今都城四合院居住区、神圣教国哥特式建筑、曼西华式三层小别墅等多种风格相结合之先河。帝都城的平面布局整齐划一,是继原曼西华帝国首都(京都)、今神圣教国教皇居所神圣教城之后又一个规模宏大、布局非常规整的城市。城市规划与风景区相结合,独具匠心,充分利用了一切有利的地理条件,显得雄伟壮观,庄严大方。

公主府位于皇宫东南角,与太子东宫离的很近,但规模较东宫要小不少,一旦成为东宫太子就要入住东宫,学习处理政务,会有大批的官员进驻协助太子理政,如果说上清殿是皇帝以及大臣们处理政务、举办宴会的地方,那么东宫就是太子生活以及处理政务的地方。至于公主么,若是有太子,公主要做的就是长大,嫁人,若是没有太子,公主可以成为女皇,公主之长子就是太子,公主府的规模因此较小,但是与东宫不同,东宫建筑风格趋近上清殿,而公主府则是哥特式建筑风格,哥特式建筑的特点是尖塔高耸、尖形拱门、大窗户及绘有圣经故事的花窗玻璃。在设计中利用尖肋拱顶(从罗曼式建筑的圆筒拱顶发展而来,推力作用于四个拱底石上,这样拱顶的高度和跨度不再受限制,可以建得又大又高。并且尖肋拱顶也具有“向上”的视觉暗示)、飞扶壁(哥特式建筑把原本实心的、被屋顶遮盖起来的扶壁,都露在外面,称为飞扶壁)、修长的束柱,营造出轻盈修长的飞天感。新的框架结构以增加支撑顶部的力量,使整个建筑以直升线条、雄伟的外观和教堂内空阔空间,常结合镶着彩色玻璃的长窗,有一种神圣的气息。东宫给人感觉庄严肃穆,大气磅礴,公主府则高贵而典雅,清丽婉约。公主府在皇宫里有些突兀,据说是因为当年帝国第二任皇帝左阳晨城的第二任夫人李·林音·奥西莉佩亚·费罗杰来自神圣教国,因思恋家乡成疾,皇帝十分忧虑,下令在宫城东南角挨着太子(奥西莉佩亚之子)东宫按照林音家乡建筑的风格建造了现在的公主府,当时叫做奥西莉佩亚城堡。后来这成为了一个笑话,因为李·林音·奥西莉佩亚·费罗杰皇后家乡教堂建筑的样式而不是平民百姓居所的样式,林音皇后看到自己丈夫悄悄咪咪建造了两年的“教堂”,估计也是哭笑不得。“亲爱的,看,这就是我秘密准备了两年的礼物,全是按照你家乡的风格来的,喜欢吗?”这是原话。明诚看过历代皇帝的手札,其中就有左阳晨城关于当时情景的记录“她满脸惊讶,时喜时怒,似是哭笑不得模样。”“傻瓜,我爱你!”她扑进我的怀抱,泪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流着泪笑着,我感觉到眼泪划过我的脸,很开心,后来,她的病好了,我很开心。林音皇后并未入住,倒是已去世的昭烈皇后唯一的女儿、卡西亚外甥女,大公主十分喜欢这座城堡,从此以后这里就成了公主府。因为建筑风格与宫城格格不入,所以从东山温泉湖高价移栽了许多高大的东山松柏,用来缓和两种建筑风格之间的冲突。苍柏森森,林荫下是一片片的碧绿草地,少量的各色花朵绽放,清风习习,曲径通幽,整个公主府静谧洁净,像一位温柔沉默的的美丽少女,她只是默默的伫立在那里,仿佛已经一万年,但你每一次看到她,都会被她高贵却又温柔,亲近却又似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所征服。这就是公主府。

明诚是现任皇帝唯一的儿子,从小就可以住在东宫,即使在法律与礼仪上还不是太子。但是明诚不喜欢,东宫太大人太少,明诚是一个害怕孤独喜欢热闹的人,所以是在公主府从小玩到大的,十八岁之前一直住在公主府。费禹却是很少来,上一次过来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一般两人出游都是明诚去找他。于是客厅里出现了这样一幕,明诚左顾右盼,看着公主府里的珍贵装饰品面露贪婪,思考着待会儿要不要厚脸皮向妹妹讨要一两副古画。费禹则面露紧张,双目无神,坐立不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王恋蝶出来了,这一刻,似乎什么奇怪的魔法跟着出现,时间仿佛静止,客厅里面当时有四个人,两男两女,两个男人虽然长的完全不一样,但是表情却很是一致,嘴巴微张,有不明的晶莹液体流出,双眼瞪直,眼珠子几乎飞出了眼眶,衣裳略有些脏乱,身体僵直,如遭雷击。两女之一是公主上官婉儿,十八岁的公主殿下身体还未发育,矮矮的个子,红润的脸蛋胖嘟嘟的很是可爱,一双嘴角挂起油瓶,鄙视的看着两个色中恶鬼。可爱和美丽不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这是后来明诚回忆这个场景是的感慨。

只见客厅中站着一个俏丽的女子,身高约有一米六,显然还在成长,一身裁剪得体的翠绿色连衣裙,镶蓝边,绣蝴蝶,衬托出少女娇柔的身姿,金灿灿的长发随意扎了一个马扎束在身后,几缕秀发在额前飘荡遮住了少许脸庞,少女将这几缕长发随意的往两边弗了一下,瞬间,满堂生辉。只见一张摄人心魄的脸蛋露了出来,白皙的瓜子脸,不似费禹白的像纸那样的惨白,而是一丝红润,满面凝霜,凸显着这张脸的主人是一个健康的女子。眼睛月牙儿般的微张,透露出一丝朦胧,似未睡醒,却在那眨眼间波光流转,勾魂夺摄,这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厅外一阵微风吹来,少女小巧的鼻子轻微耸了耸,连带着可爱的小嘴也抽了抽,稍许露出一丝洁白。

堪堪一握杨柳腰,绿衣飘飘发轻摇。面比桃花,状若施粉,眉如柳梢,眼含秋波,唇红齿白,虽不施粉黛,却胜过所有光彩。

两人看得呆了,太美了,人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是仙女下凡了么?

“啊嘁。”王恋蝶感觉有些冷,帝都的气候和边塞不同。

喷嚏声惊醒了尚在梦中的两个衰男,矮胖的明诚皇子率先反应过来

“啊哈哈,你就是王恋蝶妹妹啊,我是婉儿的哥哥明诚,今天下学来看看妹妹,没想到能够遇到’蝶’妹妹,龙目蓝城相隔万里,妹妹在帝都住的可还适应?帝都我熟,妹妹若要出去游玩我一定有空陪你的哦,一定要叫我哦。哦,对了,你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不是偶遇?),仙女草哦,沐浴时采两三叶放于木桶,浑身特别清爽舒服,而且我采的这个仙女草还有特殊功能呢,包治百病,小感冒什么的药到病除,我看妹妹似乎感染了风寒,所以妹妹你一定要收下啊。”明诚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堆,也不管别人听清楚与否,胖胖的脸蛋堆着坏坏的笑容,一双眼睛从刚才的状如牛眼变成一弯月牙,眼中有光芒闪动,如同一只小狐狸,一看就没打什么好主意。旁边婉儿嘟嘟的脸露出生气的样子,气得要跺脚,又不好发作,油瓶挂的更高了。那是之前说好了送给自己的!怎么转身就要送给别人呐!

二十一岁的小少年啊,又矮又胖肥嘟嘟的小可爱一枚,年纪虽小,却脸皮贼厚。

一旁的费禹急了,不等王恋蝶搭话,一下子冲到她身边,递出手中的仙女草,说了用一席相对明诚简单的话:“恋蝶妹妹,你哥哥是我最崇拜的人,我以后也要像他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请你代他收下这束仙女草,聊表我对他的无限敬仰,以后在京城,我罩着你,军人在前方流血,我这样的男子汉自然要照顾好他们的亲人,尤其是你,恋蝶妹妹!”

婉儿终于气得跺了跺脚,满脸通红,嘴角油瓶挂了百八十个,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愤怒之情溢于言表。看着王恋蝶感动略带些伤感的的神色明诚再一次目瞪口呆,同时心里“靠”了一声,“这小子,平常没有这么会来事儿啊!”

此间年少,初识风月。

备注:宫殿样式、城市布局参考元明清时代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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