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双亡
“都这么久了,会不会有什么事啊?可现在科技那么发达……唉,这真是太……”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前来回走动,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此时十分焦急不安。
“我说兄弟啊,这都什么年代了?现在是魔法+科技时代,地球上的科技发达,懂魔法的人法力高强,科技与魔法彼此相辅相成,你还担心这个?不就是生个孩子吗?许尔姐这才进去不到十分钟,你怎么就担心成这样了?”
从相貌上看来,说话的人比中年男子似乎成熟点,显然是他的哥哥。此刻,他正站在中年男子面前,带着些许嘲笑的语气,一只手搭在中年男子的肩膀上,同时脸上带着嘲讽的微笑,看着自己弟弟那双透出紧张之情的眼睛。
“喂,你别瞎说!”一个较为清秀的脸庞出现在中年男子旁边,显然是他的表弟,此刻刚好也在旁边,见到这一幕连忙反驳道,“你还记得,上次你媳妇生孩子时,你是什么样子?要不现在给你看看?”说着,他右手一挥,一道蓝光在他手掌上出现——他正在施展魔法。
马上,一个用魔法能量构成的“投影仪”出现在他手中。
他将投影仪对着墙壁,投影仪投放出一个屏幕,屏幕上面正在播一段视频。
一个人全身冒汗,在原地一直转圈,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在他身上发生。从视频的背景可以看出,他正处于一家医院,而他身后的手术室“手术中”的灯正亮着。
“听说那天你老婆生完孩子,你紧张得都出了好几斤汗呢!”
“呃……”中年男子的哥哥无话可说了。这确实是他当时的反应。但他想不通的是,当时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小子是怎么拍下这段视频的?
正在他们争吵期间,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各位,别争吵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手术非常成功,是个小帅哥呢!”
只见一位女护士从将手术室的门打开并走出来,门上挂的“手术中”的灯赫然熄灭。只见她双手的塑胶手套上粘着一些鲜血,怀里则抱着一个全身赤裸的婴儿。
见到这个婴儿,众人立马停止了争吵,纷纷露出欣喜之色。毕竟,今天是一个大喜的日子,在这样说下去不免会伤了和气。
一个月后。
“兄第,你真的要回到那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吗?在那里,你过的生活和原始野人差不多!呆在我们这儿多好!”
中年男子名为陆柯,此刻他正站在自己的哥哥面前,背上背着一个大包,似乎是要离家出走,却又更像是迁徙。听到这句话,他只是露出了一丝微笑,并没有说话。有一件事他必须向大家保密,“离家出走”也算个善意的谎言吧。毕竟是兄弟,过几年再回来承认,到那时说不定就会消气了。
陆柯的兄弟知道他有私事,有自己的秘密,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他们知道的是,那是陆柯自己的生活,虽然荒无人烟,而且陆柯,根本不会半点高级魔法,只会很初级的入门魔法。但这样“与世隔绝”却反而宁静。可陆柯偏偏喜欢这样的环境,这可以让他忘记那件事。
“大哥,我……”陆柯苦笑着说,面对着陆家的长子——大他两岁的陆少煊。
“算了,对于你的生活,我们无权打扰。”陆柯的哥哥叹了口气说。同时转过头说:“少泽,我们回去吧。”
被称为少泽的男子正是陆柯的表弟,此刻他还是一副稚气未散的样子,他也是陆家最小的男子。陆少泽见状,没有多问,向陆柯说了声再见,就跟着哥哥回去了。
几天后。
“呼——还是自己家舒服啊。”陆柯靠在沙发上说。
“咦?这是什么......陆柯,你过来看看,好像有什么东西......”陆柯的妻子——许尔正在逗陆柯和她的儿子,却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只见,婴儿的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许尔想用手去摸摸,却被陆柯的一个眼神制止了。陆柯站起来,又蹲在婴儿面前,盯着流着口水的婴儿,说:“听护士说,他刚生下来时脖子就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经检验,竟然是一颗高纯度的水晶石!”
医院只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陆柯和他的妻子——许尔。
当时陆柯觉得,这颗水晶石也许能保佑他们的孩子一生安全,为了祝愿孩子远走高飞,陆柯给他们的孩子取名为陆恒飞。
他们当时只觉得水晶能保佑陆恒飞,却不知道几年后,这块水晶多少次帮助陆恒飞死里逃生。
陆恒飞五岁左右开始有了记忆,但五岁以前的东西却什么也不记得了。
陆恒飞已经到六岁半,接近七岁的时候,如果是常人的话早就去上学了。但陆柯因为那件事,只能自己和许尔去教他如何生活自理,洗衣做饭,以及在社会上生存最基本的技能。陆恒飞学的东西可比在学校里面的多多了。
陆柯和许尔将陆恒飞出生一直到他有记忆时中间发生的事一点一点告诉了他。许尔的声音,陆恒飞永远也忘不了。那声音就像优美动听的音乐,一个一个音节滑入他的耳朵。
但他始终没有关注过他脖子上的水晶石。
回忆,对他来说只是重温过去的历史。
但最令陆恒飞不愿意回忆的,是他父母被杀害的那个晚上。那件事是真正意义上触动他感情的事,至今还觉得刻骨铭心。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在陆恒飞的房间里,许尔注意到,《一千零一夜》的第三个故事还没讲完,陆恒飞就睡着了。
那天,刚好是陆恒飞的七岁生日的后一天。在这个年龄,他已经完全可以独自生活,并且已经懂了一些人生的道理,大脑所能容纳的信息量和思维能力已经达到了初二学生左右的水平。
这,都是生活所逼。但陆恒飞从来没抱怨过一句话,或许是他父母所遗传的吧。
突然,房间里的灯闪了一下,再次亮起来的时候,外面的风声变大了,同时多了几个黑影。但许尔还没来得及观察,黑影就消失了。
陆柯一下子推开了陆恒飞的房间门。这倒把许尔吓了一跳,她还以为外面那几个黑影已经冲进了自己的家。
他迅速扫了一眼许尔和陆恒飞,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此时写满了严肃和少有的紧张。
“他们找到这里来了。”
陆柯平静地说。他知道,那件事迟早会暴露,但没想到,偏偏是今天。现在与其逃避,还不如勇敢面对。
许尔立刻在地上摸索起来,在地板上这里敲敲,那里敲敲。忽然,她神色一变。
“在这!”
她轻轻抚摸着那块瓷砖,随即一用力,只见那块瓷砖被许尔轻而易举地掀翻了!
不过这也正常,因为瓷砖是空心的。可以看到瓷砖下面,是一个黑漆漆的方形管道入口。看起来像是一个地道。许尔轻轻地把陆恒飞放了进去。嘴里好像默念什么,紧接着那个瓷砖又自动回到地道上面。然后许尔又敲了敲那块瓷砖,确认声音与其他瓷砖一样,不会发出中空的声音,保证不会被常人发现之后,缓缓站起了身。
这是许尔几年前就布置好的“逃生通道”,并施加了简单的魔法。但因为某些原因,她与陆柯不能进去,只能让陆恒飞独自逃跑。而逃生通道的出口,是用魔法随即定位,完全是上天决定的。
许尔默默祈祷着:如果我和陆柯再也回不来了,那么请你一定要找到出去的路,逃过一劫。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陆恒飞,请你不要怪我们对你的不负责……这是迫不得已……或者,是上天对你的磨砺吧……
做完这一切,回过头,带着略微紧张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丈夫:“他们人很多,我们肯定一去不返,只是......”说到这里,许尔顿了一下,用伶惜的目光看了一眼那块通向管道的瓷砖——那里的地板颜色和周围完全一样,很难看得出来,也只有许尔能识别它与其他瓷砖的不同。
“说什么丧气话,你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不就是一群忍着吗,速度快罢了,我们要先发制人!别忘了,战斗魔法我们也学过不少呢!不说了,快走!”
说完率先向门外跑去。
许尔也回过神来,跟上自己的丈夫。
家门外,除了天上若隐若现的月亮,和摇弋在风中的枯黄老树,还有那鬼哭狼嚎般的风声,以及一望无际的黑暗,就什么也没有了。这世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一家人。
许尔和陆柯在房子的周围,甚至房顶上都找遍了,可是除了他们俩外,连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更别说忍者。
在明亮的月光下,一个人穿着黑衣服、黑裤子、黑鞋子、黑手套,以及黑色的面具。一身黑,在这皎洁的月光下反而显眼。此刻他站在远处的一座山峰的顶上,一动不动,狂风把他的黑长袍吹得飞舞起来,从侧面看那仿佛是条黑色的蛇。他面具上对应着眼睛的两个孔,赫然透露出蓝色的光芒……
手里的毒飞镖,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咻——咻——”两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划破长空。
也就一瞬间功夫,山顶上那个人,在面具后面的那张脸,嘴边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随后,他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不知去向。
手中的毒飞镖,早已脱离了双手。
“扑通——扑通——”
不知什么时候,陆柯和许尔脖子后面分别多了一支飞镖!仔细一看,正是那个黑衣人发出的……
他们,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双双倒地身亡,连血都没流出来。后脑勺中那柄飞镖周围,倒是有一圈黑绿色的毒液......
陆恒飞家附近的地下立马有十几个忍者破土而出,包围了陆恒飞家——没错,刚才许尔看到的黑影就是他们,只不过藏在了土里而已。
距离陆恒飞家门口最近的几个忍者冲上前抬起陆柯和许尔的尸体,跑到几十米外,迅速埋了起来,手脚麻利,似乎训练有素。
与此同时,又一个忍者跑过来,掏出一块白色的布,冲到门前,清理了所有可能留下的痕迹,包括指纹,脚印。
其他的忍者们纷纷从窗户或者大门冲进来,见到什么可能容纳物品的箱子,柜子,就立马翻箱倒柜,似乎想寻找什么东西。药品,钱财,生活用品都倒在地上。但是,他们并没有偷走什么。好像是专门来找什么“贵重物品”,或者找什么人的。
才一分钟不到,陆恒飞家里就一片狼藉,无法用言语形容,只能说堪比猪窝。
这时,一个忍者注意到了通往暗道的那块砖,正要上前检查,没想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是另一个忍者:“喂,你还去干嘛?老大已经发下指令了,这里什么也没有,那个东西不在这。快走吧,不然挨骂的可不只你一个人!”
那个发现奇怪瓷砖的忍者刚想辩解,结果劝说他的忍者又摆摆手:“别找了,找不到什么的,说不定早已经被转移了。还有,今天老大已经动怒杀人了,你还想被老大揍吗?”
“没办法,只好作罢了。”那个忍者想。
对这群忍者来说,就是一百个他们也比不上刚才屹立在山峰上的那个人——他们的老大。
忍者们刚进来时的那股气势一下子没了,个个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稀稀拉拉的走出了陆恒飞家,甚至没有人留下来清理痕迹。
这个晚上,某个人逃过死劫。原因竟然是因为黑衣人军令如山的命令以及一位忍者的固执。
谁也没注意到,一个微型的360度全方位监控器已经悄无声息的记下了刚才的一切——这个家里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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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后,陆恒飞用这个监控器投影到墙上的影响,眼泪不住流下来。那早已坠入千尺寒冰的弱小心灵中涌起一句话:
父母是为了我,才牺牲的啊!
陆恒飞就含泪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