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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彼国篇

Chapter1-8月13日-

混沌的宇宙边境,传来冰冷到令人窒息的寒意。极远的星群闪耀着昏暗的光明,却无法掩饰无尽界限的黑暗。

不知不觉中,东枫誓就掉入了这个荒诞的虚无之中。没有地心引力的束缚,在宇宙中漂浮放空,感受不到肢体的任何感觉,这让东枫誓忽然联系到了死后的世界。

明明刚刚还在傀儡群中的啊……

透过远方微弱的亮光,东枫誓才勉强确认了自己睁着眼这个事实。

现在这个状况……说是自己死掉了也太夸张了吧……所以大概是闯进了幻境的边缘吗?

还是说,这是未塑造的空间?

就凭着自己还能呼吸这一点,这里是一个幻境的事实应该可以确定。

幻术师总有一套健全的内心保护措施,防止自己的内心反被幻术侵蚀。这种保护措施就是用一个虚无的幻境把内心与外界隔绝。倘若有人敢擅闯进来,就一定会掉入虚无中,掉入幻术师潜意识保护网。

这样一来……就糟糕了。

东枫誓很不擅长脱离幻术,如果真的陷入虚无,就很危险了。

「这个世界,已经处在崩坏的边缘了。」

???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女声,一直在黑暗中回荡延长。

「从宇宙出现生命开始,无限的悲伤就降临在了悲哀的世界上。起初,缺乏认知的生命有理由忽视痛楚的存在,而人类摧毁了那个一叶障目的安详。人类自以为是的智慧,揭开了一切情感的面纱,让无尽的哀伤,彻彻底底地席卷整个世界。」

“皇甫琳……是你吗?”

东枫誓四处张望着。可仿佛整个宇宙,也只有他一个人。

「从呱呱坠地,到长大成人,身边的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自己也渐渐老去。周而复始的生命,夹杂着对未知世界的恐惧,成为了最基本的哀伤。人们害怕哀伤,想通过丰富的生活弥补悲剧,却学会了利己,扭曲了本心。更多的悲伤接踵而至,整个世界,被悲剧覆盖得喘不过气了。」

“有悲伤就有会快乐,二者共同存在着。既然悲伤处处存在,那快乐自然也无处不在。每个人的生活都会有许许多多的喜怒哀乐,悲伤人人都会经历,喜悦也是。皇甫琳……你汇聚的悲伤,都只是人生的一部分,并不是他们的全部。你没看到的,快乐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人心是可怕的。无谓地爆发着战争,人类互相竞争着,血腥地杀戮着。那些份额巨大的喜悦,都是建立在他人相等分量的悲伤之上的,所以,世界上的喜与哀才会看似平等。但对于一个人来说,公正的天平从未水平。」

“胖哥他虽然经历了那场能力冲突的生离死别,但他依旧化悲愤为力量,苦练超能力,逐渐融入了新的生活,重新拥抱了快乐。悲伤只是暂时之感,人生的主旋律,依旧是亘古不变的幸福赞歌啊。”

「人们,总是沉浸在往事的遗憾中。快乐时忘记烦恼,可一个人静心独处时,曾经无限的酸楚又重新浮现而出。‘噬魂’之术,让人忆起人生中最后悔、最悲情的时刻,赋予了人重新选择的机会。结果是,所有的人都选择了重新选择,改变过去的结局,因此堕入幸福的幻境中永眠。人们,总是挂念着悲伤,才会一次次想要重新来过,可不能重来又成了新的一大悲哀。」

“正是因为过去不能重来,人们才互相激励,积极地向前看,积极地向追寻幸福的结局。因为有悲伤,所以有快乐。悲伤所创造的力量,是可以转化成幸福的!”

「让所有的悲伤都汇聚在此,然后爆炸吧。」

遥远的星群前,出现了一个女孩的身影。

她蜷缩着身子,像是躲在无人的角落。口中念叨着什么,已满脸泪花。

“皇甫琳!”

东枫誓奋力地向女孩游去。失重的宇宙中,无论做什么都显得沧桑无力。

「我已经决定放弃那个世界了,所以你也放弃我吧。」

虚无中伸出无数只手,阻挡着东枫誓的前进。

“皇甫琳,就从现在开始,我要让你明白,幸福的力量,可以战胜一切——”

东枫誓深吸一口气,奋力地横空划出一道剑击。

耀眼的光波消散了虚无中的魔爪,照亮了混沌的宇宙。

「……」

皇甫琳抬起头,望向微光中的东枫誓。

东枫誓露出温柔的笑容,向皇甫琳伸出双手。

“世界,会善待善良的你的。”

远方的星际,焕发出阵阵光芒。就像耀眼的明星,渐渐照亮虚无的一切,一切……

混沌,融入一片光芒之中。

「可我…已经没办法了。」

“有办法的。”

东枫誓轻轻抹去皇甫琳脸上的泪水,牵住了她的手。

“一起回到现实吧。”

Chapter2-8月13日-

幻觉最大的趣味,就是那仿佛真实的虚像。

与真实错综交合又扑朔迷离,此刻已分不清是真是假。

废墟的场景渐渐消散,大厦又恢复了本来的样子。路上的行人依旧来来往往,街边的店铺依然忙得热火朝天。对他们来说,似乎只是度过了普普通通的一天罢了。

幻境,就像是障眼法,但沉溺于幻境中的人的所作所为依旧真实存在。

可是,他们刚刚的战斗,就像是不存在一样。没有任何路人感到诧异,没有引起任何的事端。就连刚刚群众围堵事件,似乎都没有发生过。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神钩’,能确定敌人的位置吗?”真澄将信将疑地问道。

“神钩”用电子眼在四周扫了扫:“已经找不到了。”

“那枫誓呢?”

“嗯……他来了。”“神钩”指着先前东枫誓突围的方向说道。

“可恶,东枫誓那家伙还敢回来。”“影子”暗暗切齿,手里的匕首闪着阴光。

“各位……”东枫誓站在了四人面前,“你们成功突围真是太好了……敌人已经被解决了吗?”

“你说什么……”刚刚来阻止我们,现在又这样问我们,汐真想冲上去给他一巴掌。

“敌人逃跑了。”真澄说道。

“怎么会这样……!?‘神钩’哥不是锁定了吗?”东枫誓一脸惊愕。

“中了她的幻术,然后她便逃离了。”“神钩”也附和地说着。

“还好大家都没事,我们还有机会……”东枫誓松了口气。

“好了,大家回去吧。这次战斗,就这样不了了之吧。”真澄转身面向回公司的路,戴上那架太阳眼镜,“也该准备准备之后的事了。”

“真澄姐……这算什么说法啊。”“影子”和汐对真澄的反应非常惊讶。难道她就这样原谅东枫誓了吗?

“刚刚的东枫誓,只是幻觉而已。”“神钩”说道。

“什么?”这次连东枫誓也惊讶了。

“没想到连痛感都逃不出她的幻术,我还是太轻敌了。”

刚刚东枫誓出现拦下“神钩”的攻击,与汐和“影子”大打出手,都只是幻觉而已吗?真正的东枫誓,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吗?

那或许是敌人的高招。既可以挑拨离间,又可以让自己全身而退。

到头来,还是输给了那个女孩啊。

“‘神钩’。”

大家纷纷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公司走去,真澄凑到“神钩”身旁,小声地对“神钩”问道:“刚才东枫誓的话,是真的吗?”

电子眼的测谎能力,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倘若刚才东枫誓的任何一个字、任何一个神情有些差池,电子眼就能立刻辨别出来。

“神钩”摇摇头:“他没有说谎。”

Chapter3-8月13日-

“结束了范迪,我们这就回去。”

“太好了。你们没有出事就好。”对讲机另一头又传来大伙儿的声音,范迪也算松了口气。

透过厚厚的冰墙查看,公司周围的傀儡都已经不见了。敌人离开了,这件事,大概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你好,你是范迪吗?”

忽然,一串女声从范迪身后传来。

“谁……!?”

范迪吓了一跳。身后站着一位漂亮的女子,留着淡绿色长发,穿着露脐短袖和超短裤。

“你是怎么进入冰墙的!?”

女子和“神钩”电子眼中的女孩长得非常相似,立刻就引起了范迪的警惕。

“如果要问我是谁,可能我曾经可以算是你们的敌人。因为,是我们杀害了胖子。但我现在没有敌意。我之所以来,是想给你透露一些信息。”

“开什么玩笑!”范迪立刻冲着对讲机寻求支援,可很快对讲机就被皇甫恬一个飞镖破坏了。

“你想怎么样!?”

“接下来的话,你可能觉得荒诞,你也可以选择不信。不过这些,都取决于你。”皇甫恬不紧不慢地说道,“在‘噬魂’胖子的时候,我得到了他的一段悲伤记忆。他与他的女朋友在能力冲突中,加入了无能力者公会。而同样加入那个公会的,还有你的父母。”

“!?”

“我也曾经调查过你,你的父母在三个月前的海上餐厅事件中遇难。你不是一直想查清海上餐厅事件的真相吗?有一个东西可以帮助你。”

“……”

“我想,你的父母应该有留给你一串镶着红宝石的项链。带上它,在8月24日去海上餐厅的废墟,就能明白一切了。”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说了。你可以选择不信,这都取决于你。”皇甫恬说完,转身消失在一片淡绿色的薄雾之中。

“什么啊……这个人……”

Chapter4-8月13日-

夕阳斜下,沉入海平线。余晖映照着波光粼粼的大海。

皇甫琳抱着小熊娃娃,站在甲板上望向远方的落日。迎面袭来阵阵咸咸的海风,吹起她的悠扬长发。

这艘船,要驶向何处呢?

“琳,我们这次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了。”

皇甫恬换了一身合身的夏装,站在皇甫琳身后,回头望向这片喧闹的土地。

“嗯。”

皇甫琳点点头,不敢再回头看那座城市。

这座城市,承载着太多太多的记忆。

“很快你的手术也可以完成了,不要难过啦。”皇甫恬摸了摸皇甫琳的头。

“恬,东枫誓不记得我们了。”泪水模糊了皇甫琳的视线。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呀……”皇甫恬叹了口气。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啊……为了保护他,也为了保护我们……

五个小时前。

「唔……」东枫誓在一群傀儡阵中醒来,皇甫琳倒在他身上,看起来已经累得昏过去了。

「其他人应该还在幻术范围内……幻术的尾声大概还能持续一会儿,得赶在幻术结束前离开才行。」东枫誓看了看手表上其他人的位置,抱起皇甫琳,飞快地向远处跑去。

「东枫誓……」皇甫琳微微睁开沉重的眼皮。同时操控上百个傀儡,她已经筋疲力尽。

「快到码头了,再休息一会儿吧。皇甫恬很快就会赶过来了。到时候,你们就离开这里,躲到很远的地方好好生活吧。」东枫誓说道,「剩下的事,皇甫恬应该已经安排好了。」

「嗯……」

码头旁停泊着几艘准备起航的客轮,路边都是些互相道别的人。东枫誓扶着皇甫琳坐在了街边的长板凳上,看了看手表,松了口气。

还好他的能力是躯体加速。否则,这个任务还真的很难完成呢。

皇甫琳望着东枫誓,心中涌动着无数的词句,却不知从何说起。眼前的这个人,刚刚不惜拼上性命闯进了自己的虚无幻境,把自己从无限悲哀的绝望中救了出来。

「那么,现在只剩最后一步了。」

「嗯?」

「皇甫琳,对我使用一个幻术吧。让我以为我们从未相识,你只是公司的敌人,而我也只是公司新来的一个成员。」东枫誓说的时候攥紧了拳头,像是下了很艰难的决心。

「为什么……我不要……」

「‘神钩’哥的电子眼是很厉害的,一会儿回去撒谎肯定会被他发现的啦。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地蒙蔽住他的电子眼,和他们重新回到过去的关系。」

「……」

「拜托啦。」

「东枫誓……」皇甫琳把手轻轻放在了东枫誓的额前,泛出淡淡微光。

东枫誓温柔地笑了:「谢谢啦,皇甫琳。」

……

不知不觉地,皇甫琳脸上已泪如泉涌。

「再见了,东枫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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