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激动的还有窗外的周文。找到了,终于找到了。人说学而知之,这家伙上课睡大觉,难道是不学就知之?那也太聪明了吧。
之后,周文对这个叫孙达的高二学生自然是倍加关注,通过了解,知道这家伙前年以珠阳县中考第一名的成绩考入珠阳中学,从高一到高二,每次考试都是稳居第一,把第二名甩出三十多分。教师们普遍认为,这家伙是珠阳中学这二十多年来最出类拔萃的学生了,只是太过懒散,否则成就不可限量。
当晚,周文请出祖师爷张良的画像,拜祝后,喜极而泣道:“不成器的徒孙终于找到能光大我遗履门的人才了,请祖师爷保佑我将其顺利收录门下。”
天才学生孙达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不用补课的星期天,一觉睡到十点多醒来,父母早已上班去了,他吃了锅里给他留下的包子稀饭,无事可做,便晃晃当当朝城外的马家桥走去。
一连十天,他每次买东西打开钱夹子,都会莫名其妙地发现一张寸巴宽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道:去马家桥头,必有奇遇。
第一次看到这纸条,他以为是那个同学和他开玩笑,看完就扔了。第二次看到纸条,他虽然觉得奇怪,仍然以为是那个哥们在恶作剧,也是随手扔了。到第三次看到纸条后,他就犯了叽咕,因为这一天来,他注意力全在钱夹上,并未发现有人动过自己的钱夹啊,难道那马家桥真有什么古怪?是神仙给自己的提示?只是这神仙写的字也太丑了吧?
正好过两天就是星期天,他决定去马家桥看看。
马家桥离县城不足一公里,以村外小河上的一座两孔石桥而得名,小时候他们常桥上桥下的疯玩,对它当然是熟悉不过。
他来到马家桥村,虽然多年没来了,发现村子还是那个小村子,只多了几座白色小洋楼而已,并没有出奇之处嘛,就朝那座石桥晃当过去,小石桥在高楼大屋的映衬下,越显破败,桥头和石缝中长满了杂草,他正要跨过桥去,却见桥栏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可不是学校的校工周大爷嘛。他正要跟他打招呼,却见周大爷目光奇异地看了看他,从脚上脱下一双黑皮鞋,扬手扔到桥下说:“小子,下去帮我把鞋子捡上来。”
孙达绕着老头看了一圈,又伸手在他额上试了试说:“周大爷,您没发烧吧?”
周大爷打开他的手说:“我清醒得很。”
“那您干嘛好端端的把鞋子扔到桥下?”孙达不由得想到那些纸条,“来马家桥必有奇遇”,果真够奇的。
“听说你是珠阳中学有名的高材生,难道没听说过张良的故事?”周大爷斜眼看着他,一脸的讥诮。
“感情你老人家是没事扮那黄石公玩儿,我却不想扮张良,您自个玩吧。走了。”说着就要过桥去。
周大爷急了,一把扯住他说,“嗨,你小子先别走嘛,再商量商量,你帮我把鞋子捡上来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有什么好处,先说说看,本人可从来不做无用功的。”孙达要走其实只是做个样子而已,他本就没事,加上这老头的怪异行为联系了那些纸条早已勾起了他的好奇。
“你先捡,捡上来了自然给你。”
“先说说有什么好处。本人可忙得很,你不说我就走了,没听说过时间就是金钱吗。”孙达又作出要走的样子。
老头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在孙达眼前一晃说,“看见了没,如果你帮我把鞋子从桥下捡上来,再给我穿上,这一百元便是你的了。”
“不会是假钞吧?”孙达一把夺过来,摸了摸,弹了弹,竟然是真的,我靠,这老头玩什么?
“捡了鞋子再给你。”老头手一晃,也不知怎么的,钞票就又到了他的手上。
“早说嘛,有钱赚一切都好说。”
孙达单手在桥栏上一撑,便跃到了桥下,捡起皮鞋跃上桥面,麻利地给老人穿上然后伸出手。
老人将钞票拍在他手上,他拈起弹了弹,装进兜里说:“啊哈,这一百元赚得容易。”
“一百元算什么,你如今拜到我遗履门周文门下,如果学得了《素书》上的奇术,就算一千万,一个亿,十个亿……又算得了什么?”周文傲然说道。
“等等,等等,你说什么遗履门,还有什么《素书》?真有这东东?还有还有我什么时候拜到你门下了?”孙达被他的话雷得找不着北了,这个周大爷莫不是得了臆想症?
“怎么?你刚行了拜师大礼就要反悔?”周大爷勃然大怒。
“我什么时候行了拜师大礼?小礼我都没行一个。”看着周大爷圆睁双目,神情凛然的样子,他突然有点害怕,小声叽咕了一句。
周大爷见他怕了,就换做一张和蔼的面目说:“你既入我遗履门,便要了解我遗履门的历史,我们的祖师爷叫张良……”
便从黄石公纳履授书讲起,一直讲到五十年前他的师傅。听得孙达张大了嘴巴再也合不拢。最后说:“从张良祖师爷起,我遗履门的拜师礼自是与世俗不同,便是那做徒弟的自愿从桥下将师傅的鞋子拾起,上桥给师傅穿上。你说说,你刚才是不是行了拜师礼?”
“这个,这个,我虽然确是拾了鞋也给您穿了,可是我事先不知道呀,这不能算吧。”孙达虽然对那什么《素书》非常好奇,却不想糊里糊涂成了人家的徒弟受人约束。
“嘿嘿,这么说你还是想反悔。”周大爷冷笑着说,“入门后想反悔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承受十下清风斩,就行了,你看着。”
周大爷说完,右手向桥侧一挥,也不见多么用力,只听哗拉一声响,一丈开外一棵胳膊粗的柳树登时断做两截,断口如刀削一般。
“怎么样,你这身子虽弱,但应该比柳树结实多了,也许斩十下八下也并无大碍也不一定。”周大爷目光在他的脖子上瞄来瞄去,扬起手。
“别别别,我不后悔了,永远不后悔了。”孙达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这土里巴几的老头,身手这么厉害,那柳木的硬度他是知道的,就自己这身子骨,别说十下,只一下他可能就身首异处了。这么说武侠小说中所描写的武功都是真的?太好了!这才真是奇遇啊,虽然受人约束有点不爽,但只要能学得绝世武功,那又算得了什么。他跪倒双膝,朝老头连连叩头说,“徒弟愿跟随师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周大爷赶忙扶起孙达说:“起来吧,我们遗履门不行这些俗礼,《素书》上所载绝技,比为师这清风斩要强十倍,以你的聪明,只要用心研习,要不了几年,成就一定在师傅之上。”孙达忙点头答应,表示一定听师傅的话,用心研习。
周大爷随后大略讲了遗履门的规矩,不外乎是不得以技欺压良善,不得以技谋取私利,做事要低调等等,孙达倒也不排斥,都能接受。
“这是入门篇,你在一月内学完。”周大爷咛嘱完毕,便从怀里掏出一本用油布细细包裹着的线装书递给孙达说,“你这就回家去吧,为师要在此打坐一下。”
孙达将书珍重地放进怀里,应了一声,转身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