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啸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赵江月,模样有如痴傻了一般。赵江月脸上似笑非笑,问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大胆妄为?”这句话小时候每当做错了事,受到责罚的时候她总是会这么跟自己说。韩啸风道:“早知道就该等你过来之后再在流沙上面再铺一件衣服,这样就不会发生刚刚那么惊险的事情了。”
赵江月道:“没事就好,咱们还是继续去找紫莲教主吧。她都已经来了这么长的时间了。我怕她已经找到了西金魔星诀,说不定还会抢到了祖师留下的不世神兵。”韩啸风道:“我也正担心此事。走吧。”两人携手往前走去,两只手握得紧紧地,生怕有什么事情一不小心就让彼此分开了。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间都是无比的信任,对于前方未知的一切都不再有任何的畏惧。
两人在这边走了一会,大概走了有半里路,前方又要拐弯。两人不知道这里洞道里面究竟还要拐多少弯。拐过弯之后,他们却发现,这一次再也不用拐弯。因为到了这里,路已到了尽头。前方再也没有路,只有沙石岩壁。怎么会没有路呢?
两人朝岩壁靠近了些,这才发现岩壁上刻着一行四个大字:有来无回。
赵江月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没有路了呢?那紫莲教主又去哪里呢?她又没有出来,总不能就在这地底下凭空消失了吧?”
韩啸风亦觉诧异,既然说这祖师墓穴里有那么大的机密,那肯定是藏在无比隐蔽的地方。可是再隐蔽的地方总要有路吧?他又看了一下岩壁上的字,这自己十分眼熟,这痕迹更是年代久远了。赵江月凝神看着墙壁上的字,道:“风儿,你觉不觉的这字迹十分熟悉,好像从前在韩门的什么地方见过。”韩门?对了。韩啸风道:“我想起来了,韩门弟子每个人小时候都要抄熟的一本韩门门规。这些门规都是祖师亲手所写,只不过我们抄的不是真本,而是后人临摹的。不过我看这上面的字,年代久远,肯定是祖师亲手所写。只是不知道这有来无回是什么意思,又为什么会写在这里。难道说是人一来到这里,就是死路一条么?”
赵江月道:“能来这里的,一定都是韩门中人。祖师没有想到这里面会有圣星教的人过来。因此,这字肯定是写给我们看的。一定有什么深意。你仔细想想,肯定能够想出来。”
韩啸风道:“就这有来无回四个字,谁能知道这其中有些什么深意呢。”说完就在这四周的岩壁上敲到了起来,想要看看这岩壁后面是否藏有玄机。
敲敲打打忙了大半天,但却还是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玄机。赵江月看着他四处敲打时,一脸认真的模样,嘴角禁不住微微上扬,只要能这样看着他,心里边就乐开了花。敲打了半天,却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韩啸风只觉得沮丧。回过神来,只见赵江月正看着自己,神色如痴如醉。韩啸风一愣,问道:“你怎么了?”赵江月如若未闻,仍是痴痴地看着他。韩啸风更是不解,又轻轻弹了弹她额头。赵江月这才回过神来。韩啸风道:“你怎么了?怎么盯着我看,跟你说话你也不理我。我有这么好看吗?”赵江月低下头去,道:“不怕丑,哪有人自己说自己好看。还是大老爷们呢。”韩啸风微微一笑,道:“这里四周我都已经看过了,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头绪。唯一的头绪跟线索就只有祖师留下的这句有来无回了。”
“有来无回,有来无回。什么有来无回?”赵江月偷眼看韩啸风,喃喃道。
韩啸风道:“祖师也实在是太莫测高深了。就这么四个字,谁能知道是什么意思呢?”一时间没了主意,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想着一路走来,虽然拐了不少弯,但是洞道并没有什么岔口,应该不会迷路才对。既然没有迷路那么一路走来,走到了终点,应该可以找到紫莲教主才对。可为什么这里根本就没有人呢?难道紫莲教主就这么消失了?想着此刻下落不明的紫莲教主,韩啸风心里开始担忧起来,说不定紫莲教主勘破了这句有来无回的玄机,找到了另外的出路,没准现在已经找到了西金魔星诀与那件不世神兵。
那可该如何是好啊?
猛然想起一件事情,道:“江月,我们刚刚来的时候,我推开墓碑之后,咱们就一起进来了。你还记不记得,咱们进来之后,那墓碑也就自行合上了。”
赵江月道:“是啊。那咱们怎么出去?我记得那个墓碑从里面是无法从里面推开的。”
韩啸风道:“所以说,紫莲教主功夫再高,也无法从里面推开墓碑。也就是说,紫莲教主不可能离开这里,一定还在祖师的墓里面。这么一想,这有来无回这四个字其实也就差不多明了了。”
赵江月道:“难道真的是有来无回,咱们一进来就再也出不去了吗?”听她说这话,语气之中并没说有什么忧虑焦急担心的,反而隐隐有些开心的意味。
韩啸风道:“咱们出不去,你似乎还挺高兴的。”
赵江月道:“我知道,不管到了什么样的地步,风儿都一定会有办法的。就算真的出不去,能够跟你在一起,死在这里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韩啸风微微一笑,道:“我心里也是这般想法。反正只要咱们两人在一块,无论在哪,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果你不在我身边,外面的天地再大,对我而言,也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监牢而已。”
赵江月道:“这个监牢里面有你跟我在一起,虽然小了一点。不过也可以将就一下。”
韩啸风与赵江月一起退回到流沙旁边,一边走一边到处查看,还是什么痕迹都没有发现。来到流沙面前,韩啸风突然眼放异光,道:“江月,我想也许我明白了有来无回这句话的意思了。”赵江月道:“什么意思?”韩啸风道:“咱们进入之后,墓碑便会自行合上,咱们通过那一条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出去的。不过,咱们却不一定非要通过那一条路出去。”赵江月道:“你是说,这祖师的墓穴里面还有另外的出口?”韩啸风点头道:“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入口,只能进入,不能出去。出口肯定也是只能出去,不能进来。所以,咱们进了这里来,只有一路向前,才能出去。要想再进来,只有出去之后再从墓碑入口进来。所以,这就是有来无回的意思。并不是说咱们只要进来了就无法出去。而是一路向前,不能回头。回头的话就出不去了。”
赵江月道:“可是,那出口又在哪里呢?咱们路已经走到头,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岔道。”
韩啸风道:“一定有路,不然的话,紫莲教主为什么会下落不明呢?她一定是发现了这条路了。”
赵江月问道:“路在哪里?”
韩啸风道:“还有一个地方我们没有看过。”说完一指面前的一大片流沙。赵江月一双美眸睁得大大的,道:“这可是流沙,人一旦下去就没了。”韩啸风道:“祖师一定会想过要防止别人进入墓穴,所以才制造了这样的机关,把目的选在这样奇特的地方。一般人谁会想到流沙居然会是出路呢?”赵江月知道他心里想到什么就会做,道:“风儿,你别胡闹了。这是流沙,可不是闹着玩的。”韩啸风低下身去,伸手在流沙中做了一个舀水的形状。
不一会儿,他手中就渗满了清水。
赵江月问道:“你在干什么?”
韩啸风道:“你看,一般的流沙是长年累月积淀而成的,然而这里面却有如此清澈清凉的水,这说明流沙下面一定有问题。说不得,我一定要下去看看。月儿,这不是好玩的,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赵江月摇了摇头,道:“就算是下面有路的话,你也会遇到紫莲教主的。到时候肯定也是凶多吉少。我跟你一起下去,说不定凭你我二人之力,可以与她斗成平手。如果这流沙下面没有路,你死在了里面,我也一定会下去找你的。所以,我们还是一起下去的好。”她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异常平静,根本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也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害怕。似乎在说一件再也寻常不过的事情。她的眼里洋溢着无比的满足与幸福。
韩啸风看着她美丽宁静的脸庞,心道:“就算跳下去就死了,此生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轻声道:“抱紧念忘琴,然后闭上眼睛。”赵江月依言抱紧了他送给自己的念忘琴。韩啸风把她拥入怀中,慢慢往她唇上吻去。两人四唇甫接,韩啸风便抱着她,两人一起往流沙中倒去。
流沙寒冷刺骨,两人只觉自己正在快速下降。这个速度,应该一会就要到达流沙底部。只是不知道流沙有没有底。这个问题谁也不知道,谁也没有到流沙底下去过然后再活着出来的经历。不过,流沙总归不会是无底洞。
不知过了多久,赵江月只觉气闷头昏,胸肺之间似乎就要憋破了。
也许这流沙就是一条死路。能够跟风儿一起这样死去,也没什么遗憾了。她越来越难受,身体在寒冷异常的流沙当中早就已经失去了知觉,只感到嘴唇上有一点残存的温度。模模糊糊之间,只觉韩啸风嘴中传来一股气,整个人顿时变清醒过来了。
没过一会,只觉眼前隐约似有光亮。赵江月不由自主地睁开了眼睛。猛然想起自己身在流沙之中,这一睁开眼睛,流沙岂非要侵入自己的眼睛?流沙无处不在,现在她虽然想到了这一点,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在年观义的安排下,群雄便暂时在龙沙镇上安顿下来了。群雄听了年观义不久前的大获全胜,都是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对付圣星教也多了不少的信心,士气大振。
龙沙镇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即使这里不久之前还发生了那样的厮杀。
用过午饭之后,年观义便与各派掌门聚到居延阁的大厅,准备商议下一步对付圣星教的计划。各派掌门与九州十派掌门都已到齐。年观义来到大厅中间,向众人作了一揖,道:“大伙此次能来,年某心里感激不尽。在此先向诸位谢过了。”
众人纷纷说受不得。
拜月坛坛主白问天道:“盟主,你言重了。此次圣星教之事,关乎着我中原武林的安危存亡,是大伙的分内之事,又不是盟主你一个人的事。你这么说可就折煞我辈了。”
各派掌门纷纷呼应起来。冷天绝依旧没什么表情,神情倨傲,不可一世。
年观义道:“今日我们狠狠杀了杀圣星教的气焰,令他们损失惨重。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咱们一定要做好准备。既然大伙今天都来,那咱们就商议一下,该如何对付圣星教。”
“好,事不宜迟!”“盟主,你就说吧!”“对啊,盟主你深谙韬略,用兵如神,今日把圣星教大护法陶三然杀得大败而归,对付圣星教你只管下命令就行了。我们只管听你的去做就行了。”
就在众人正讨论的热闹的时候,忽听一个人冷笑起来。这冷笑声中似乎带着刺,刺着在场的某个人。每个人听了这冷笑声都觉得不舒服,大厅里的声音这时便小了,最终消失不见。
冷天绝似乎知道这冷笑声就是在刺自己,当下从座上霍然起身,道:“柳门主何故发笑?听你这笑声似乎是觉得我等有何不妥。”柳四海道:“我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只是盟主有一句话说错了。”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觉得不解诧然。大伙在这讨论得好好的。柳四海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年观义道:“我既然说错了话,那边请柳门主示下,在下洗耳恭听。”
柳四海道:“刚刚盟主大伙都来了,其实不然。九州十派,还有一位没来。”
冷天绝冷笑道:“柳门主是在说杜精诚么?他不久前,就死在我手上了。这种人难道也配是九州十派之一吗?”
柳四海道:“冷宫主所言甚是。不过冷宫主却理解错了。在下说的却并不是杜精诚。而是兖州祭刀楼楼主云夜羽!”
云夜羽乃是冷天绝的小舅子,此事中原武林人尽皆知。柳四海说出这话,显然是针对冷天绝的。
龙争虎斗,一触即发。
一个是藏龙宫宫主,一个是卧虎门门主。九州十派,除了兄弟帮之外,实力最强的两大门派。他们两个如果真的干起来了,后果可就不妙了。
现在圣星教的事还没着落,而他们却自己闹了起来。
年观义脸色一沉,显然不悦。不过他向来沉稳,并未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