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一张黑色大网遮天而下,阿大反应最快,极速掠向岑琴的马车,狠抽一下马鞭。马儿吃痛快跑了几步,恰好避开了黑网。
“小姐小心,有埋伏!”阿大说的显而易见。竹影频动,闪着寒光,几柄秋水长剑向着岑琴的马车刺将而来。阿大飞身跃起,抽出腰间的弯刀,挡住了马车前侧。车队后方没有被黑网偷袭到的小厮们显然没有阿大那般反应迅速,但至少也都是练家子。一个个拿起武器围向岑琴的马车后侧,与那些突如其来的长剑斗在一起。
行刺者皆是白衣劲装,映衬着姣好的身材。横眉冷目,个个身上透着肃杀之气,高高束起的青丝在在刀光剑影中跳动。几个回合下来,岑琴这边除了阿大游刃有余,其他的小厮已经折伤大半。眼看着只剩阿大一人,白衣女子们围成剑阵,阿大毕竟孤掌难鸣,渐入困境。
独坐在马车上的岑琴目光闪烁不定,一切都是个阴谋!这是她在受到袭击的一霎那就明了的。但是她内心不愿意承认,她还有所期待,仅仅是因为那个神秘男子带给她的那种若有似无的亲切感。岑琴抽出腰间的软剑,玉足轻点,纵身一跃,来到阿大身侧,加入战圈。
白衣女子利用剑阵将她二人围在中间。单论个人实力,场上的白衣女子可能都不是岑琴和阿大的对手,但剑阵弥补了她们个人的短处,互取长处叠加壮大,更能相互配合,攻势连绵不绝。岑琴她们的败落似乎只是时间问题。然而结局往往出人意表却又在情理之中。
残阳发现身后跟着的车队突然刀剑声起,便让车夫调转车头,回看究竟。不料他刚刚回转几步便有一群白衣女子执剑相向挡住了他的去路。等他解决阻拦赶到车队处时,岑琴和已经负伤的阿大早已险象环生。残阳未及深思便加入了战圈。他身法诡异,几次救岑琴于危难。三人渐渐形成默契,眼看就要破阵而出。恰在此时,一名白衣女子突然加速扑向岑琴,舍命为队友杀出一个岑琴露出空门的机会。刹那间另一白衣女子长剑一挥,只听得喀嚓一声,剑刃竟然弹射而出,剑柄处露出一段七寸来长闪着幽幽绿光的匕首。只见匕首近在咫尺,恍惚间岑琴却嗅到了一丝桂花的清香,已抱着玉碎之心的她并没有等到匕首刺破自己胸膛的一刻,而是一个带着桂花酒香的温暖身躯撞进了她的怀中。残阳只来得及飞身撩开射向岑琴的那柄剑刃,在半空中无处借力的他眼睁睁看着那把淬着剧毒的匕首扎进自己右肩。在他跌落至岑琴怀里的同时,他挥出手中的三棱刺,了结了那名白衣女子。一连折损两名成员,行刺者的剑阵已经崩散。阿大顾不得伤势趁机瓦解了她们最后的进攻。
当初秋正午的阳光照进竹林的时候,除了斑驳竹影之外,还有一地马车的残骸和零落他乡注定无人收取的尸身。残阳依然躺在岑琴怀中,右肩的伤口淌着黑色的血触目惊心。他已失去意识,额头上密集的汗和苍白颤抖的唇昭示着他正忍受煎熬。
“阿大,快点,拔出那把匕首。他要马上解毒!”岑琴的心在颤抖,眼前这个男子躺在他怀中命悬一线,她居然还在回味那桂花的幽香。她必须要他活着,这是岑琴心中不断重复的话。
噗——
匕首拔出的瞬间,因为剧痛残阳微微回复意识,半睁双眼,模糊的看到岑琴苍白憔悴的脸。
“琴儿,没事……”
一声含糊不清的低语,让岑琴恍如雷击。他是在安慰自己吗?眼前人明明已经人事不省,气若游丝。是幻觉吗?关键是他正在叫着自己的小名。岑琴心中涌过千百个念头,却依然不能确认自己是否惊慌过度,出现了幻听。
“小姐……小姐……”阿大不得不提高音量,他觉得小姐是被这拔出匕首时飞溅的鲜血惊吓到了,并没有在意岑琴脸上震惊的表情。
“快给他上药!”岑琴从衣襟内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绣袋递给阿大。“白色外敷,红色的给我。”岑琴说着轻柔的拉开残阳右肩的衣服,看了看伤口说道:“快撒上药粉。另外,赶紧去找点干净的水来!”
阿大应声而去。岑琴看了眼红色的丹丸,小心翼翼的送到残阳口中,让他吞服。岑琴拭去额头细密的汗,微微叹了口气,竟然有些暗自庆幸,幸亏是蔽月宫的刺杀。对于蔽月宫,他们整个山庄遭遇的刺杀每年都有几宗。因此他们所用的毒岑琴身上常备解药。
阿大取来的水岑琴慢慢的喂残阳喝下,并用浸湿的绣帕细致的清理残阳右肩的伤口。一切妥当之后,被岑琴派出到附近寻找残阳马车的阿大正驾车而来。
“小姐,马车就在前面不远处。马车前也躺了不少蔽月宫的人。”阿大正色回报。
“果然!”岑琴明眸一闪,回头对阿大说道:“你的伤怎么样了?”阿大憨笑了一下,“小姐给我的药敷上后已经好多了。”
“嗯!那我们赶紧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说着便示意阿大扶起尚在昏迷中的残阳,把他安顿在了马车上。车厢里码放整齐的桂花酿依旧安静的散发着淡淡酒香,岑琴看着这些酒坛,失神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