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拾肆章
“什么？”
齐岑瑾本还靠在床上喝着药，可一听完下人给他说的话立马就从坐了起来。
“你可悠着点儿。”林月华连忙上前去扶着他，可齐岑瑾却满不在乎地推开了她的手。
“你刚才说的可是真有其事？”齐岑瑾对着下人问道。
那人赶紧点了点头，道：“回王爷，此事千真万确。全城都知道皇上昨封了个戏子为妃。”
齐岑瑾听了这话心里那才叫一个开心，连站在一旁的林月华都看了出来。
“你下去吧。”
“是。”
等到那下人走后，齐岑瑾更是压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他恨不得立马跑去宣王府黏着齐宸，嘴角微微上扬，心想道阿哥.......如今你终究还是我一个人的阿哥。
“你用得着这么开心嘛？”林月华端着药碗望着他道，“你可别忘了，宣王是真心喜欢方子韵。现如今皇上将他最心爱的人抢走了，他难道不伤心吗？”
“你胡说！”齐岑瑾想也没想地说道，“我阿哥最心爱的人是我！”
林月华扶额道，他真是没救了。
“行行行，你阿哥最疼你了。”说着林月华又坐回了齐岑瑾身边，举起药勺送到他嘴边道：“你看你都病多久了？再不好好喝药，身子还是这样弱。你阿哥岂不是又要心疼了？”
齐岑瑾垂下了眼想了想，什么也没说只是乖乖地喝了药。等到齐岑瑾喝完药后，林月华便打算出去让他好好休息。可齐岑瑾却好像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反倒是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对着林月华问道：“你能替我把我阿哥叫来嘛？”
林月华皱了皱眉，为难道：“他现在心情恐不大好吧......”
齐岑瑾失落地低下了头，喃喃道：“也是......”
林月华叹了口气，放下了药碗走到齐岑瑾身旁摸了摸他的头道：“好了，别这样我替你叫他来？行了吧？”
“当真？”齐岑瑾倏地抬起来头对着林月华道，“可.......可你又如何能叫他来.......”说着他的眼神又黯淡了下来。
林月华笑道：“你阿哥那么疼你，我要是给他说你不舒服了。他是不是就来了啊？”
齐岑瑾又抬起了头，愕然看着林月华。
林月华见他这样故作姿态道：“怎么？不愿意，那我就只能告诉宣王你好得很不需要人来看咯？”
“不不不，我一点也不好。”齐岑瑾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跟个三岁孩子似的。
林月华笑他傻，端着药碗便出去了。
下午齐宸听闻齐岑瑾又不舒服了，撂下公务急急忙忙地向翎王府去了。
“阿瑾，你怎了？又有哪。不舒服吗？怎么不叫林云来？”齐宸进屋后一边向齐岑瑾走去，一边说道。
可齐岑瑾哪里像有事的人？躺在榻上一手撑着脸，一手拿着书看得悠闲。可他一听见齐宸的声音，立马就放下书撑着半个身子坐了起来。
“阿哥。”齐岑瑾欣喜道，说着他便想下床去迎齐宸。
“使不得。”
齐宸见他这样连忙上前去拉住了他，但齐岑瑾又怎会不知他要拦着自己？
正中下怀罢了。
顺势齐岑瑾便扑到了他怀里，齐宸恐碰到他伤口只得搂住了这人的腰。可齐岑瑾却不想就此罢休，有气无力地叫了声“阿哥”。
齐宸听了心都揪了一下，蹭了蹭那人的脸柔声道：“阿哥在呢。”
说着齐宸便要扶他上床，齐岑瑾又哪能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一转身他便脚下一软，齐宸心疼得是立马抱起了他。
“可有伤着？”
齐岑瑾半垂眸望着齐宸，那样子似用尽了全身力气。可最后也就说了两个字“头晕”。
齐宸连忙将他放回床上，似将什么宝贝收了起来。然后便喊下人将林月华找了过来，把了脉却什么也没发现。
“怎会？”齐宸摊了摊手道，“阿瑾他若是没事，刚刚好端端的又怎会晕倒？而且下午我也是因他说身有不适才过来。林姑娘你现在又告诉我他没事？”
林月华只觉得无奈，这本来就是没病，自己不可能再说他有病然后给他吃药吧？这是药三分毒的，吃多了也不好啊。
齐宸见她不语，他心里却如燎似焚。
“林姑娘你若是.......你若是医术不精不如将你父亲叫来吧？阿瑾的病从小都是他看着的，说不定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齐宸小心翼翼道。他知自己这话有多伤人，毕竟林月华是个心气高的姑娘哪能让人说自己医术不精？差点气得说出了真相，幸得齐岑瑾拉了拉她衣袖。否则真不知道齐宸今儿又要如何责骂齐岑瑾了。
“阿哥......”
“诶。”
齐宸闻声又坐到了齐岑瑾身旁，。林月华安安静静地站到了一旁，看这人要如何圆自己的谎。
齐宸抚了抚齐岑瑾的脸，宠溺俩字都写眼里了。可齐岑瑾却看出了其他的东西，他猛地抓住了齐宸的手只见上面满是淤痕。
齐宸不敢甩开他的手，唯恐力道不对伤了他。
“阿哥，你这伤是如何弄的？”
齐宸笑了笑，缓缓地抽出了自己的手道：“无妨。”
齐岑瑾咬着唇愤怒道：“阿哥！”
齐宸仍只是笑了笑，摸着齐岑瑾的头道：“别气，对身子不好。不如阿哥一会儿给你买糖葫芦吃？”
“我不是孩子了。”
齐岑瑾愤然，他恨齐宸这样。满腹心事却就是不肯说，对旁人这样对自己亦复如是。
“那你之前还让阿哥给你买来着呢。”齐宸压根没在意齐岑瑾的愤怒，倒是继续打趣道。
齐岑瑾这下却是没了同他玩笑的意思，侧过身子背对着齐宸。
“怎了？”齐宸说着正伸手要去碰他，可齐岑瑾却毫不领情地往里面靠了靠。齐宸只觉得尴尬望了望站在身后的林月华。
林月华看着齐宸又望了望床上赌气的齐岑瑾，心中轻笑这兄弟俩还真是孩子气。
“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就好。”
齐宸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床上的齐岑瑾叹了口气。
这人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齐宸心想道。他实在是不知要如何哄他，也不知要如何解释自己这伤。总不能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他吧？他要是知道了定是更生气了。
兄弟俩冷战了好一会，屋里安静极了。可一切好似还如从前一般。无论齐岑瑾多生齐宸的气，总是一会儿就好了。
齐宸本还头疼要如何解释，可齐岑瑾却自己乖乖地靠了过来拉着他的手心疼地看着。
“阿瑾......”
“阿哥真有那么喜欢那个戏子嘛？”
齐岑瑾这话说得直截了当，对齐宸来说更是当头棒喝。可让他更没想到的是，阿瑾怎也会猜到？
对于齐岑瑾知道方子韵被齐钰纳入宫中的事，齐宸是一点也不奇怪。只是他怎么会把自己手上的伤同这事联系起来，他就是如何也琢磨不透了。
齐岑瑾见齐宸不语，他心中也便有了自己的答案。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齐岑瑾轻轻替齐宸揉着手，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阿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弟弟我替你分担一些东西.......”说着齐岑瑾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望着齐宸的眼。
齐宸听出了齐岑瑾的弦外之音，看着齐岑瑾眼里闪着的光他实在是不忍心。
“你不必这样的，阿哥的事情.......”
“我能自己处理好。”
齐岑瑾抢了齐宸的话，齐宸愣住了。齐岑瑾苦笑，那刀缓缓地划过心头滋生出刺骨的疼。
“阿哥，你应该是你不必这样。”齐岑瑾握着齐宸的手道，“我已经长大了，我真的不再需要躲在你的庇护下。阿哥你有什么是不能对我这个弟弟说的呢？难道阿哥连对我都要有所保留嘛？”说着齐岑瑾竟激动得抓住了齐宸衣领，他这样步步相逼的样实在让齐宸意想不到。
果然......我已不能再将他当孩子一样了嘛......齐宸低下了头艰难地扬了扬嘴角，摸了摸齐岑瑾的手无奈道：“阿瑾说的什么话？阿哥和你难不成还能有何间隙了嘛？”
“你......”齐岑瑾刚想说，可他又生生地咽了回去。他不敢说出来，其实早在自己对他袒露心思被他拒绝时，他便觉得阿哥待自己不似从前了。而他们间，似有了一面屏障。
齐宸哪能没看出他的心思，但他实在也是不想说穿。彼此留些余地，步步相逼也没啥意思。
有些话就应该在模模糊糊里逝去，有些情就活该在俗世凡尘里湮没。
齐宸已经失去了爱人，他不想再失去亲人了。这是他在人世间唯一的羁绊，也是最后的了。
“阿.......阿哥........”：齐岑瑾咬着唇小心翼翼地对着齐宸问道，“我与那戏子......谁对你更重要？”
齐岑瑾说完这话便想收回来，可这覆水难收他也只能等着齐宸的回答。
他害怕却也还是想知道，就像是世人皆怕鬼神可他们仍想见见一样。齐岑瑾只是害怕，最后从他阿哥嘴里出来的那个人不是他罢了。
齐宸没有惊讶，好似齐岑瑾的这问题在他意料之中一般。
“你。”
齐岑瑾微微张开颤抖的唇，极力让自己忍住那不争气的泪。心骂道，多大的人了？老是在哥哥面前哭不丢人吗？
齐宸温笑望着齐岑瑾，齐岑瑾也望着他只是他的神情更加复杂。
“好了。”齐宸说着将齐岑瑾揽入了自己怀中，“现如今阿哥只有你了，答应阿哥要好好的。别和自己过不去了。”
齐岑瑾才憋回去的泪又涌了出来，颤抖着声音道：“好。”
“那就好。”
齐宸温笑着，眼角仍淌出了一滴泪。
门外，林月华低着头眼角余光透过窗看着屋里这俩人。替他们释怀而高兴，可心里又生出一丝无奈，苦笑着倔强的她也不禁落下了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