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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离开部队的那一天”

这天晚上,风言最后是被阿诺扛回去的,当阿诺把风言丢在他那张只剩下一张床板的床上时,风言已经成了一滩烂泥。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就连半夜有战友给他盖上被子时,想睁开眼看看是谁都做不到。这是风言喝得最多的一次,也许也会是他这一生喝得最多的一次,望着那一个个熟悉的战友,他无法拒绝,喝到最后吐出来的都是苦涩的胆汁。他就在这样的状态下度过了他在军营的最后一晚。

第二天,风言是被广播吵醒的,这天的喇叭里面只会放两首歌,《送战友》和《离开部队的那一天》,离开部队的这一天并不像歌里唱的是在下着雨,虽然是晴空万里,可是在离人眼里,天空满布愁云,弥漫着忧伤的空气让人连呼吸都有些吃力。

许飞和程文文是一道的,比风言要早早一批。风言起来之后,他们早就把东西都放在了门口,等着团里的车送他们去火车站,在指导员叫老兵带着行李去等车地点的时候,风言和其他同年兵直接把他俩的行李抄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怕误点,又或者是不给分别的战士们太多的时间去酝酿悲伤,在团里并没有逗留多久,风言只来得及抱了抱他们俩,在他们胸口捶了捶,道了声“珍重,多联系!”,满载着退伍战士的大巴就已经开车了,风言很想把许飞送到火车站,可是他自己也要走,一来一回时间肯定赶不上,所以只能站在团部门口目送这些亲密的伙伴离去。可能是昨晚太过于煽情把该表达的都表达的差不多了,也有可能是时间太急没有足够的时间来体会这种悲伤,真到了离别的这一刻,这种伤感来得远不如昨晚那么强烈。送完他们,风言回到宿舍,在窗外的广播声中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房间发呆,中间没有自己要送的人,所以他可以安静地待到自己离开的那一刻。

直到傍晚的时候,风言也该乘车去火车站了,而这时该走的都走了,他是最后一批离开的老兵,这时候大巴已经很空荡了,阿诺和耗子坚持要上大巴送他们一起去火车站。由于路上堵车,等到火车站的时候,里开车只剩十五分钟,好在部队的人把安检交涉好了,阿诺和耗子扛着风言和芒果还有野猪的行李,发疯一样的像检票口冲去,战士牲口般的体能在这时候展现得淋漓尽致。而等他们登上火车的时候,离开车只有五分钟了,阿诺和耗子还是坚持把他们送上火车,给他们把行李放好,并给每人一个大熊抱,卖力的捶了捶胸口之后再下来,等他们下车的时候,火车已经快要启动了。

耗子拨通了风言的电话,阿诺也和芒果在说着,坐在火车上的三人,看着站台上一边打电话一边随车奔跑着的两人,把脸都贴在玻璃上,死死地盯着,泪水在脸上肆意的滑落,直到什么都看不见,风言才在电话里对耗子说道:“耗子,保重!回去吧,有空哥会来看你们的。”那边的耗子早已哭得没有了言语,风言不忍面对这样的情形,只好狠下心来挂了电话。

风言看着窗外不断退后的景色,夜色下的北京到处是灯火通明,甚是美丽。和来时看到这些景象的欢呼不同的是此刻心里沉重万分。两年了,自己终于要离开这个城市了,这个带给自己太多回忆的城市,下次再来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别了,北京!别了,军营!别了,最亲爱的战友!”风言在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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