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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骨折

1244年,六月三号,远征的第三百四十五天。

我们花了很长的时间商量对策,又花了很长的时间准备,但最后的结果也好不到哪去。

大部队一起通过峡谷是很不保险的,加斯曼的诡计又一次得逞了,我将带领龙骑兵团穿过峡谷,率先抵达目的地包围莱达斯里克。

不得不说加斯曼的心机真的非常重,这个提议是他提出来的,但却将我扯了进来。如果我成功穿过峡谷包围了莱达斯里克,为我们的远征军争取宝贵的时间,那他就是有功之臣了。如果我失败了,甚至是葬身在峡谷中,那他肯定会更高兴,他可以将全部的罪责都推到我身上,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是个死人或者逃兵。

天空中下着濛濛细雨,雨滴淋在龙骑兵的铠甲上,顺着铠甲的轮廓缓缓滑落。我们的衣衫都被淋湿了,肌肉因为寒冷而变得有些僵硬,身下的战马也在瑟瑟发抖。

六月到八月是雪原的雨季,在这段时间里万物生长,丹尼人会在他们开垦好的农田里种下一些容易存活的农作物,冬季到来的时候仓库就不至于空荡荡的了。

我们一路烧杀抢掠,沿途的村庄被我们洗劫一空,但我们还保留着一点人性,没有夺走他们全部的存粮,没有毁坏他们的农田,没有烧掉他们的房屋。在我看来,这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如果换做其他将领,这些村庄必然会被血洗,年轻貌美的女人们也会得到安慰。

龙骑兵团在峡谷口驻扎下来,所有人都不得不换一件衣服了,要是还将被雨淋湿的衣服穿在身上,待会被寒风一吹可就感冒了。

“先生。”雷吉纳德来到营帐中,他整个人和身上的铠甲一样都是湿漉漉的,但不得不说他已经完全蜕变成一名龙骑兵了。一名龙骑兵是毫无畏惧的,即使在你骑着战马冲锋的时候,敌人已经架起了长枪。你必须冲上去,如果你退缩了就只不过是个披上了龙骑兵铠甲的普通骑兵。真正的龙骑兵是必须有面对巨龙也毫无畏惧的勇气和任谁也打不倒的意志,而这些雷吉纳德恰好都具备了。

雷吉纳德坐在篝火旁脸上的表情很僵硬,他用马刀拨弄着篝火里的木炭,嘴里囔囔着:“先生,这一切都是加斯曼的诡计,难道你非要往火坑里跳吗?”

“如果这只是加斯曼的诡计,或许我真的会抗拒,但这个同样也是整个军团的希望。”我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慰道:“远征军如果一股脑的从峡谷通过,万一遇上埋伏怎么办?我们近一年的努力不就前功尽弃了?陛下还等着我们将捷报带给他,我们的人民也在渴望胜利。”

“我明白了,先生。”他将手放在胸前朝我微微弯了一下腰,随后我们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没有什么话题好讲了。

“要不我们来练练吧?”我终究是耐不住寂寞,开口打破了沉默。外面阴雨绵绵,斥候也没有回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打发时间。

“那就练练吧,正好我还有很多技巧没有掌握。”雷吉纳德站了起来,他看我的目光十分狂热,毕竟有哪个士兵不想超越自己的指挥官呢?

安全起见,我们穿上了各自的铠甲,拿起了马刀。

进攻、格挡、反击、预估……雷吉纳德本来就是步兵团里的精英,短短几天的训练已经让他掌握了大多数的龙骑兵的战斗技巧。我小心的招架着他的每一次攻击,而我进攻的时候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有些时候,我们两人的马刀只是轻轻碰在一起就收了回去,生怕给对方留下破绽。

营帐里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其他龙骑兵,他们在营帐里围成一个圈观看我和雷吉纳德的切磋。我六岁的时候便跟着因卡老师练剑,那个暴躁的老头虽然已经去世多年了,但他传授给我的剑术让我受益至今。

我的攻势刁钻且迅猛,如同一头敏捷的豹子总是袭击你的要害。

渐渐的,雷吉纳德有些招架不住我的攻击了,他的额前多了一抹薄汗,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累了?

最终,切磋以我地进攻宣告结束,我用马刀挑落了雷吉纳德的武器,这下他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了。

“好!”龙骑兵们为我喝彩,雷吉纳德同样在为我喝彩,他捡起马刀朝我行了一礼。

1244年,六月四日,远征的第三百四十六天。

今天早晨的时候我被一阵瓢泼大雨淋醒了,营帐外下大雨营帐内下小雨,而这种悲催情况在雨季会经常发生。

我们必须得等雨停了才能进入峡谷,如果地面太泥泞我们的战马是跑不快的。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中午,雨才小了很多。我去马厩检查马匹,发现它们都很好,待在马厩里安静地吃草料。

突然有个士兵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告诉我说:“大人,丹尼人在我们后方聚集了五百人,正准备向我们发起进攻。”

五百个丹尼人要是放在平时我根本不放在眼里,我们龙骑兵团刚开始远征的时候有一千八百人,经过这么多场战斗也只损失了四百多个弟兄,我们这剩下的一千三百多人对丹尼人来说依旧是可怕的威胁。

丹尼人的脑门被驴踢了吗?居然敢主动进攻。我想这其中肯定有诈,但敌人就在我们后方,如果放任不管说不定还真能对我们造成威胁。

“去调五百人来,我们去会会他们。”

很快,五百人的队伍就组织好了,雷吉纳德骑着马来到我身旁,父亲将他安排过来可不仅仅只是为了补上那个空缺的龙骑兵,更重要的还是让雷吉纳德保护我。战场上瞬息万变,稍一不慎就有可能丢掉性命,如果加斯曼再暗算我一次,说不定我就没上次那么好运了。

“先生,这次我们要采取怎样的战术?”雷吉纳德询问道。

“一组、二组从侧翼夹击敌人,其他人跟我冲锋。”

“好的,我这就传令下去。”说完他骑着战马离开了。

我看着雷吉纳德远去的背影,心想这个小伙子是不是该提拔一下了?他的战斗力早就不亚于任何龙骑兵了。我打定主意,这一战过后封他一个队长的头衔。

“一组、二组马刀准备,其他组上骑枪!”我大喊了一声,那些不需要参加战斗的龙骑兵便充当了后勤人员的角色。凯奥人的骑枪长达四米,枪身涂上了红色的涂料。在每个分组里都有一位旗手,旗手充当领头人的位置,他们的骑枪上还多了一块凯奥国旗——一个有着近乎垂直顶部微弯的翅膀图案的红底国旗。

我们准备冲锋了,丹尼人的部队就在五百米开外的地方。等到一组、二组在周围埋伏好后,我们便要狠狠击垮这些丹尼人,用骑枪刺穿他们愚蠢的脑袋。

“为了凯奥!”

一支龙骑兵部队就像一头钢铁巨龙一样凶猛,三百龙骑兵在我的带领下毫无畏惧。比起贪生怕死的加斯曼,我要勇猛许多,虽说我在战场上杀的敌人不一定是最多的,但龙骑兵的每一场战役都有我的身影。我知道怎么鼓舞这头钢铁巨龙,只要你的心和他们紧密联系在一起,那么你剑锋所指之处便是巨龙前进的方向。

之前我有提到过骑枪,这是一种消耗品。三百人的冲锋很快就击溃了丹尼人的部队,他们队伍里第一排的士兵无一幸免,统统死在了骑枪之下。

大部分人的骑枪折断了,但仍有少部分的骑枪还保持着完整,但现在我们不需要骑枪了。一旦冲入敌方队伍里我们就会拔出腰间的马刀杀出去,然后准备下一次的冲锋,现在我们也像往常一样采用这种战术。

我们的战马披有坚固马甲,虽然战马还是会受伤但不至于死去。号手在我们冲入敌阵后便吹响了号角,那些已经绕到敌人两侧的龙骑兵冲了出来,他们手里的马刀寒光闪闪。

“就是现在!”当两侧的龙骑兵们冲入敌阵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周围的丛林里冒出了一批弩手,他们居然有伏兵,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在我的印象里丹尼人部队很杂,男女老少都有,更不懂什么战术,可没想到现在我居然被摆了一道。

“目标弩手,冲锋!”我高举起马刀大喊了一声,这样我的士兵就都能注意到我了。

弩手的第一轮开始了,弩箭齐刷刷的朝我们射来,周围不断有兄弟倒下。我驾着马左冲右撞与弟兄们一起在敌军中开辟出一条路来。

龙骑兵最大的弊端就是受地形的影响,丛林与山谷这两种地形对我们是十分不利的,好在这片树林并不大,我们冲进去的时候就见到了正准备撤退的脸上蒙着黑纱的敌军指挥官。

我冲上去,马刀沿着指挥官的脖子砍去,但丹尼指挥官却仿佛料到了我要这样做一样。他的身子往后一仰躲开了马刀,随后他将手中的剑刺进了战马的眼睛。

我的战马痛吟一声将我甩了下来。趁着这个机会,他逃走了。

“先生,你没事吧。”雷吉纳德急急忙忙跑过来,他蹲下来将我扶起。我站起来试着走动几下,却不料右腿疼得厉害,可能是骨折了。

我的士兵们在结束了最后一个敌人的性命后都跑过来看我,他们将我小心地抬上马,将我护在队伍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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