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5年,八月二十七号。
伊阿亚之前曾从商贩那里买走了我的铠甲,不过他的身材比我要臃肿一些,以至于他无法将龙骑兵铠甲穿在身上。这家伙可没有将铠甲丢进仓库里,去浪费龙骑兵铠甲的价值。他安排了一场比武大会,至于冠军的奖品自然就是我的铠甲了,这个混蛋!
今天早上,伊阿亚要去观看比武大会的,但他又担心我和伊莲娜独处时会闹出什么对他不利的流言蜚语来,于是我和伊莲娜都收到了他地邀请。
马车颠簸了一阵后才顺利通过那条坑坑洼洼的石子路,我与伊阿亚相对坐着,他的目光在窗外,而我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他。
前往竞技场的路十分拥挤,路上的很多行人都是冲着今天的比武大会去的。骑士、雇佣兵甚至是一些想碰碰运气的小混混今天都会在比武大会上作为选手出现,当然到场最多的莫过于赌徒了,若他们压中了冠军那可就大赚了一笔。
赌博这种东西总是输多赢少,富人们不在乎输掉的赌资,可那些将全身家当都压在了一场赌局上的嗜赌如命的“疯子”就不同了,一旦失败他们便是倾家荡产。我很好奇,他们是怎么克服心中的不安去赌的?
伊阿亚在侍者地招待下带领我们走进了贵宾席,这附近也有一场很大的赌局。伊阿亚丢给侍者一袋金币,在他耳旁轻声说了几句。侍者得到命令后便拿着金币往那群赌徒聚集的地方去了。
“又一个赌鬼。”我在心中默默说道。
“亚瑟,看。”伊莲娜扯了扯我的衣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见了我的龙骑兵铠甲。
铠甲被装在一个装饰精美的大木箱里,用红绸子包裹着,只露出了背后的双翼。
“各位来宾!”主持人站在竞技场的中心,声音洪亮地说道:“我们伟大的领主伊阿亚,他是个十分慷慨的人。这次比赛的奖品和奖金都由他个人承担,胜利者更是有机会成为伊阿亚大人麾下的骑士!让我们为他欢呼吧!”
紧接着,观众席上一大批人鼓起掌来。我就坐在伊阿亚旁边,不得不跟着鼓掌。
“各位!”主持人再次说道,“现在先让我们揭晓此次比赛的奖品。”
主持人话说完后便掀开红绸子,一件精美的龙骑兵铠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来自异域的铠甲,送给今天最勇猛的战士!”
昨天晚上伊莲娜来到了我的房间,她问我:“亚瑟·阿普曼,如果你的铠甲被比武大会的胜利者赢走,你会怎么办?”
“那就让那个胜利者赢走吧。”我无奈地叹气,我倒是想让我的铠甲回到我身边,但眼下这种情况我根本办不到啊!
“这可不像你啊,亚瑟。”伊莲娜笑吟吟地来到我身前,她的双手一直放在背后,就好像她背后藏着什么东西一样。
她的小心思我一眼就看出来,于是便直接挑明问道:“背后藏了什么?”
“喏!”她将藏在身后的马刀递了过来。
我刚伸出手去取,她却突然收回了手,打趣道:“你都没有斗志了,还需要这把刀吗?”
“我还有斗志,我还要去找我儿子!”我坚定地说道。
“就凭一个没有铠甲的龙骑兵?”她轻笑着看着我,那一瞬间我明白她想要做什么了。
“是龙骑士!”我纠正道。
她将马刀又重新递了过来:“那么龙骑士,你会捍卫自己的荣耀吧?”
我伸出手紧紧握住了马刀,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宝刀配勇士。”伊莲娜笑了笑,她在将马刀还给我后又叮嘱了我之前她提到过的一些事才离开的。
伊阿亚那边伊莲娜会去帮我解释的,等我赢回了龙骑兵铠甲我就没必要继续待在亚戒了,我还要去找我儿子,所以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竞技场上午的比赛都是一些小打小闹,赢得比赛的选手将进入下午的决赛。
出乎意料的是,伊阿亚不仅没有因我的擅自离席而有任何不悦,他反而还用他的方式帮助我直接进入了下午的比赛。或许他也不完全算是人渣,也有可能是他想看我出丑,不过我们不能总把别人往坏处想,说不定伊阿亚这次真的是在帮助我呢。
在我写这篇日记的时候伊阿亚已经死了,他被他的冠军用藏在袖中的短剑刺死,那个冠军在被卫兵逮捕前嘴里还高喊着:“梵凯乐!”
我在下午的第一场比赛中和冠军分配到了同一组。我们这一组有四个人,除了我这个拖油瓶,其余三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
到了决赛,竞技场就不再统一分发装备了。参赛者都使用自己的武器装备参赛,那些没有装备的参赛者也可以通过支付一小笔租金从竞技场管理者那里租赁装备。
决赛是真刀真枪地战斗,稍不留神就会有生命危险。
我为自己租了一件半身甲、一顶巨盔、一面盾牌、一杆骑枪和一匹马。我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若不骑在马上战斗,光靠腿脚是完全跟不上年轻小伙子的速度的。
比赛开始后,我们这边的四名骑兵出场了,而我们的敌人同样是四名骑兵。
“老家伙,待会小心点。”冠军骑马来到我身边,他冷笑了一声,看样子他的话不像是好心提醒啊。
一场大战下来,出了不少臭汗。我虽然年迈但马上功夫还是不错的,一个交锋便将敌方一名骑兵刺下了马。若不是他胸前厚实的甲片挡住了枪头,他早就丧命了。
敌方战败后,我们这边的四人就被分成了两组,我还是和冠军一组。我们在更衣室里换下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开始为下一场战斗做准备的时候,我无意间看见了他左臂上的纹身,一头背生双翼的狮子。
“梵凯乐?”我轻声说了一句。
他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恶狠狠地警告我:“识相的话就赶紧滚!”
“不!我不会离开。”我摇了摇头,无视了他地警告,这无疑惹恼了他。
他个头高大身体强壮,走过来很轻松地将我一把抓起:“老东西,你就那么喜欢钱吗?”
“不是为了钱,是为了那套铠甲。”我紧紧抓住他的手,毫不示弱地看着他。
他与我对视了好一会,才松开了我,问道:“那背生双翼的铠甲?你为何要不顾性命去追求?”
“因为它本就属于我,属于龙骑士!”
冠军摇了摇头,他走回自己的位置一边穿铠甲一边说着:“枯岩人,就算它是你的,我也不会把冠军的宝座让给你。”
“我是凯奥人。”在这句话之后我们就停止了交流。
我们在二对二的比赛中轻松获胜,迎来了我俩的决赛。
为了让决赛更加精彩,变得更加血腥,竞技场的管理者这一次没有为我们准备战马,很显然血腥的近身肉搏更能赢得观众地叫好。
到了决赛,观众席就变得狂热起来了。赌徒们更加疯狂地下注,他们的声音覆盖了整个竞技场。
我皱了皱眉头,因为我听到有不少赌徒都将钱押在了比我年轻的冠军身上,那时我还在替他们的钱包担忧,不过在我败给冠军后我反而觉得他们是明智的了。
冠军手持双手巨剑,这也正是梵凯乐骑士擅长的兵器。梵凯乐骑士喜欢使用双手剑和手半剑之类的武器,但他们还是在马上败给了德梵特骑士的骑枪,步战输给了德梵特步兵的长戟。
面对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我只能举起盾牌一边抵御着他地进攻一边等待进攻的时机。他的每一次挥砍都相当有力,若我失去盾牌单靠马刀去格挡是绝对挡不住他地攻击的。
我很快就因为盾牌地破碎而不得不投降,一直以来都是战无不胜的老亚瑟终于是败了一场。
“算你识相,老东西。”冠军伸出手将倒地的我扶起。之后我便被带下去休息。
我坐在贵宾席上,亲眼见证伊阿亚为冠军颁奖,以及接下来的那声:“梵凯乐!”